第十三章头槌响叮当

早在很久以前，易凊之就知道自己是个命运多舛的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走进黔州成就能遇到顾良培。

而顾良培一道紧似一道的剑光让易凊之心里很是憋闷。他感觉似乎没有了奇异视觉的辅助，天命轮回诀影响的不仅仅是他的命轮，也影响了他的心境。似乎曾经的无畏被半年的山村生活消磨的干干净净。

当顾良培又是一剑刺来，在躲闪不及的易凊之腿上留下一道不深的划伤时，易凊之的心终于狠厉了起来。眼中闪过冷冷寒意的易凊之腾身站起，无视着顾良培长剑的寒光，猛的向顾良培扑去。

易凊之身体在电光火石间急切的摇摆，让过顾良培当胸而来的夺命一剑。顾良培的长箭贴着他的旧伤在酸牙的声音中刺穿了左肩。易凊之一脸厉色是向前急进一步，直到剑颚顶在易凊之的肩胛上，才停止了去势。

易凊之忽然爆发出来的凶戾让顾良培大感意外，贴面相视的紧要关头，易凊之凶戾的向后猛的仰头，狠狠的一个头槌砸在顾良培的脸上。顿时，一顾良培只觉得鼻梁骨生疼，一股暖流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呃……。”

顾良培闷哼声还憋在咽喉，易凊之双臂张开，紧紧的抱住顾良培，的第二个头槌又砸了下来。

砰砰的头骨撞击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后院中不断的响着。易凊之的头槌不算太重，比不了带着命轮之力的拳头，可是易凊之脸上的凶戾暴虐却让顾良培傻愣愣的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五品武者的事实，慌乱中手忙脚乱的反抗着易凊之的紧抱。

易凊之头槌砸的兴起，无视着怀中好似一个将要被凶汉强暴的少女一样的顾良培的软弱的挣扎。砰砰声中发泄着对苟豪背叛的愤怒以及半个月山林生涯的憋闷，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色厉内茬的断喝。

“大胆狂徒……。”

没注意什么时候，两人身边多了七八名身着缁衣，手持铁尺，看起来像是捕快的壮汉，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易凊之和顾良培。

在缁衣大汉的眼中，顾良培看到自己的处境。正被易凊之如同搂抱情人一样，紧紧的拢在怀中。本应是的甜蜜亲吻，却换成了凶戾的头槌，而他自己却如同一个惊慌的少女，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的挣扎。而脸上黏黏的热热的鼻血就如同被强暴后少女身上的处子血一样，代表着羞愤和耻辱。

在这一刹那，顾良培猛然从慌乱中挣脱，羞怒的刚刚握紧钉在易凊之肩膀上的长剑，未等他有任何动作，易凊之突然松开双倍，连退两步，脱离了顾良培长剑的控制，捂着肩膀转身就跑。

“救命啊……。杀人了……。”

易凊之对身着捕快装扮的大汉们呼救，着让顾良培眼中的羞怒之色更甚，手中长剑向前一指，直刺易凊之的后心。

易凊之来不及躲避，但顾良培的长剑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这是要虐杀？”易凊之脚下跑的更快。

几位手持铁尺的缁衣大汉猜不出眼前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眼中半边衣衫被鲜血侵透，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易凊之，其危险性显然要比手持长剑的顾良培小得多。放易凊之跑过他们身边，手中的铁尺向着顾良培身上招呼过去。

“小心……。他是锦阳国顾家人的顾良培。”

眼下北周正帮助淮山国对付锦阳国，顾良培也勉强算是北周的敌人。易凊之猜不出这几位壮汉能为他争取多少时间，顺嘴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几位大汉刚要围上顾良培，听易凊之这么一喊，手下不由的慢了一下。顾良培却冷声一声，手中长剑对着其中一人狠狠刺去。

而这时，壮汉中的一位身形偏瘦的人，却出乎众人之意料的转身就跑，在易凊之的注视中，轻巧的翻过，消失在众人眼中，只在半空中留下一句话：“我去通知大人封城。”

他的行动以及留下的一句话救了其他缁衣大汉的性命，也为易凊之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大抵是顾良培心生忌惮，不敢在北周地界上杀害北周官吏，他刺向缁衣大汉的长剑变刺为挑，挑飞了铁尺后，一脚踢飞了一位缁衣大汉。

易凊之趁机加快的脚下的频率，顺着青砖地面跑进了屋子，无意中扫过正堂的一桌酒菜，似乎还能听到几位缁衣捕快坐在一起庆祝着什么。

没等他为自己的幸运多做感叹，身后顾良培提着长剑又追了出来。

穿过厅堂，跑出大门，被易凊之以着火了为理由喊出来的百姓正拎着水桶端着水盆，四处茫然的查看着，偶尔几个人满脸的愤怒，似乎在为有人谎报火警而愤怒。当他们看到一身血污的易凊之时，愤怒变成了不解。在一声声倒吸气的惊诧中，紧随易凊之身后手持长剑的顾良培把惊诧变成了恐慌。

惊呼声起，四散的百姓飞快的为两人让开了一条道路。易凊之和顾良培像是在山林中一样，一追一逃的游戏再次在黔州城中上演。

易凊之的每一步踏出，几滴鲜血顺着衣襟滴落，或是青石地面，或是干硬的黄土街道，都留下他不断滴落的血迹。以脚步为笔，以鲜血为墨，他在这方陌生的天地间，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划下了一条在命运中挣扎的线条。

随着失血过多的易凊之脸色愈加苍白，脚步开始蹒跚，顾良培追赶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羞愤的神色中夹杂着快意和戏虐。

易凊之摇摇欲坠的身体还在路上挣扎，难以抵抗的眩晕中，似乎朦朦胧胧的看到身边的转角处拐出来一队人马。无数个人影在眼前晃动，看不清他们容貌穿戴，黑暗不断的侵袭着一切。

易凊之面色平静，步履蹒跚的想要穿过人群，然而这副失血过多的残破身体终究无力支撑。

上次重伤晕倒是秦伯和叶慧救了自己，这次会是谁呢？这是易凊之在陷入黑暗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黑暗中，没有目标的人生，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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