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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教授对徐怀乐的评价让余乔有如挨了当头一棒。他不敢相信，这个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知识分子精神的教授会如此评价一个原本和他在同一思想阵线上的青年。

难道徐怀乐真的在文章中引用了乔震南的文字而没有注明吗？他坚信，徐怀乐故意抄袭乔教授的文字根本不可能。很可能只是乔教授心胸狭隘，夸大其辞，恶意揣测徐怀乐的动机，把徐怀乐一时的为文疏忽当成有意剽窃的预谋行为。他觉得自己太熟悉徐怀乐的文字了，他也不可能怀疑那样一种从心灵深处呐喊的文字是出自一个沽名钓誉的伪善之人。

徐怀乐的每一本文集，余乔都小心收藏着。为了弄清楚事实，他当即走出教室，跑回去翻徐怀乐的书，以在众人面前还徐怀乐一个清白。在他摆放整齐的书橱里，他找到了徐怀乐的《痛和泪》，其中便收录着被乔教授所非议的文章。在文章某个段落末尾的括符里，他找到了意料之中的“乔震南”几个字。那时，他感到乔教授说徐怀乐抄袭他的文字，根本就是赤luo裸的污蔑。他匆匆赶回去的时候，乔教授似乎正在诠释自己某些富有“独创性”的精彩篇什。他在靠门边的位置站着，等着自由提问时间的到来。乔教授说些什么，他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只是很痛惜地想：“这个高谈什么知识分子精神的人为什么显得那么滑稽可笑？这样混淆真相的人真的有他杂文笔下所表现的那种对真理和正义本身的热爱吗？”

自由提问时间到了，很多人以夸张的手势争夺提问权。余乔在门边这个不利的位置，被注意到的几率很小。眼看着乔教授就要宣布结束提问，他只得鼓起勇气径直走向主持人，请求给自己一个机会。在众人的嘘声中，他还是如愿以偿。

“我想请问乔教授，‘抄袭’和‘引用’总有区别吧？一篇文章引用了你的段落，但又白纸黑字写上了你的名字，为什么还要算抄袭呢？我们在文章里引用孔子孟子的话又算不算抄袭呢？”

这个问题让乔教授有所停顿，他似乎也注意到余乔手上正拿着一本徐怀乐的杂文集。最终他接过话筒，从容地说话了。

“这位同学大概是徐怀乐的书迷，他的问题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为一个原创者，我看到自己的文章出现了一个相似程度惊人的副本，而且这个副本在学界有了远远多于我这个原本的知名度！那些对张文含历史感兴趣的人不会想到去读我的文字。我的文字成果因为一个副本的出现而被打入了冷宫。当初我写这些文字付出了多少心血啊！为了保证我文中引用资料的严谨，我专门到图书馆蛰伏了半个月，我资料搜集和研究工作的过程很艰苦。可是徐怀乐不仅全部照搬我的材料，还十分恶劣地全盘抄袭我的观点！他所引用的我的观点都不注明出处。

“这位同学现在问抄袭和引用的界限，那我的观点就是：一篇文章如果引用了另一篇文章的只言片语，那的确也是合情合理的……这个世界大概没有绝不说别人话的人……”乔教授又激愤起来。“但是，如果是这种情况，一个人把别人文章的核心内容完全套去，最后只在一个段落后轻描淡写地写下原作者的名字，甚至还写错了，这又让我这个付出了艰苦劳动的原创者如何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