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开头走错，步步走错的故事，当年灭族惨案……

明明那般深切的感情，终究付诸流水，却道落花无情人有情。

明明那般想要相守的心情，只因一开始走错了一步，而步步惊心。

这也是个猜心的故事，恋上一个人，却不知对方是否恋上自己。总能察觉他对自己的感情，却永远都不确定。于是，越是在乎的，越是伤害着。

这还是个关于复仇的故事，一次次离别，一次次遗忘。我终究都会再度迷恋上他，再度被他伤害。

只是这一次，不会反复了。当年羽公子破釜沉舟，击垮百万秦军，这一回……有些事，踏出了一步，再无法回头。

睁开眼，看向那个不忍直视的人。我从未见他如此仓皇过，一张小脸花容失色，一双明眸只剩焦灼。

“季儿，宝宝他……”那刺入人心的视线，慌乱的眼眸，无助的神情。

我知道，我统统都知道。

季布找来的男婴，是个不足月的早产儿。不会睁眼不会哭，甚至，不懂得吸吮。

一个无法进食的婴儿，能好到哪去呢？

曾想把儿子偷偷拿走就好，但以羽公子的性格，不找到天涯海角必然誓不罢休。

不得已出此下策，找个活不了几天的男婴掉包，他肯定会放弃吧。可惜，没当过娘亲，低估了身为娘亲的毅力。

“御医啊叫御医！”羽公子抱着男婴，冲门口大喊。

我赶忙起身去叫，再做不到无动于衷，可那些御医也是英布找来的……

果然，来人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劝羽公子直接埋了。说这孩子不会吃食，根本活不长，养着也是累赘。

羽公子将男婴抱得紧紧的，看他们的眼神像看刽子手。“你们都出去，出去，不许碰宝宝！”

那几人看了看我，老子稍稍点头，于是他们走了。

《攻心妓(项羽X刘邦)》作者言吾心<a href="http://607671.jjwxc.net" target="_blank">http://607671.jjwxc.net</a>

“宝宝你放心，他们不要你，娘要。”

接下来几天，羽公子瘦了整整一圈。男婴不吃不喝，他也不吃不喝。白天抱在怀里暖着，夜里也不肯松手。

男婴一天比一天虚弱，不止睁不开眼，连喘气都困难。每呼吸一次，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小小的身子跟着颤抖。

羽公子的小脸，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嗓子都快哑了。他从早到晚搂着，“宝宝”“宝宝”的叫。

明明那孩子都快不行了，羽公子还每天跟他说话，呼唤娘亲的心肝宝贝。

弄来的羊奶，他蘸在筷子上，点在男婴唇边。希望男婴能努努嘴，喝下去一点。可惜，那孩子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我好说歹说，他才勉强把男婴给我，但下一刻又抢了回去。

“宝宝，外面冷，别冻着。”羽公子用指尖刮了刮男婴的脸，冲着他微笑，眼里却掉下大滴大滴的泪水。“都是娘不好，宝宝，娘对不起你……”

眼见羽公子这样，老子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造孽呀，出这主意的英布，等老子回去要扣他俸禄！

终于，这一天清晨，老子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妞儿喊了几声“宝宝”，然后嚎啕大哭。这辈子，还没听他这么哭过，老子激灵就醒了。

早产男婴苟延残喘了五日，终于解脱升天。

与之相对应的，老子入了地狱。

明明那孩子半夜断的气，身子都凉了，妞儿还抱着不松手。哭到昏天黑地，边哭边自责。

这样还不算，连老子去抱那男婴，他也不放手。

如是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傍晚，妞儿的泪哭干了。他怀抱着男婴，坐在床上抽泣。不止眼角没了泪水，连眸中的光彩都消失殆尽。

入土为安呐，总抱着不是方法。但婴儿早夭，入不了宗庙，只有偷偷埋了。

我搀扶着妞儿，他怀抱着男婴，来到行宫后面的树林子。妞儿跪在地上，亲手刨了个坑，指尖的鲜血把泥土都染红。

男婴穿着妞儿亲手做的紫衣裤，小小的脖子上，带着妞儿专门从庙里求来的长生锁。长生锁……造孽呀！

妞儿把男婴小心翼翼放下去，捧起坑边的泥土。晚风吹拂洋洋洒洒，细小的沙粒，顺着指缝一点点盖住那个弱小的身子。妞儿浑身颤抖着，大大的眼睛里又泛起水光。

老子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几下将土坑盖好。妞儿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盯着，直到最后一缕紫色也被掩盖。他才抬起头，失神的看着我。

“季儿，宝宝没有了。”

“没事儿，没了就没了。”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神情万分悲伤，眸中却空洞一片。“季儿，都是我不好，儿子没有了。”

我轻轻一拉，将他拉到怀中，靠在我肩头。“没关系，我们将来再生一个。”

“可我，以后无法再生育了！”妞儿悔恨的目光，连同自责的话语，一起刺向老子。“季儿，对不起，对不起……”

额滴娘，老子怎么把这茬忘了。御医告诉过老子，羽公子曾堕过胎，这一胎又是在特殊情况下生产。他以后，恐怕再也无法怀上了。

当时老子没注意，以后能不能怀上，关老子什么事。反正儿子有了，借腹生子这种事，做一回还不成？

现在看到羽公子这样，头一回，良心有些不安。

“季儿，对不起，儿子没有了……”羽公子抓着我的手，一遍遍的呢喃，仿佛失了魂。

将他搀扶回行宫，他也只是在床上坐着，抱着枕头发呆。老子跟他说话，他就回三个字，“对不起”。

额滴娘，好端端一个大活人，眼看要废了。不就是个男婴么，啧啧，当娘的就是想不开。

直到虞姬来了，羽公子才好了些，有了其它举动。他一把抱住虞姬，紧紧搂在怀里，小丫头被她亲娘吓到了。

“爹，爹，谁欺负你了？”小丫头被搂的喘不过气，一边挣扎一边主持正义。

“宝宝没有了……”

“宝宝是什么？”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伸出小手帮她亲娘擦眼角。

“宝宝是……”羽公子顿了顿，神情有些恍惚。

小丫头吓坏了，捧着他亲娘的小脸大叫。“爹爹你怎么了？”

我一听大事不妙，几步冲到床头。只见虞姬还在羽公子怀里，可妞儿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了床边。任凭小丫头将他那张小脸扯来扯去，一点反应都无。

坏了坏了坏了，妞儿晕过去了。

我一把将小丫头从妞儿怀里拉出来，将妞儿放倒躺平宽衣解带，掐人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