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别情背后暗流涌
作者:雨若菲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10

黛玉垂下眸子,想了想,脸上现出一丝清浅的笑容:“明天罢,我想好了怎么和你说,如何?”见黛玉神情娇憨,水溶却蓦地锢紧了她,盯着她的一双水眸认真地道:“溶哥哥心目中,在府里玉儿的事是最重要的事,如果不告诉我,那溶哥哥只怕这一宿也不踏实,嗯?”说罢清眸如炬,一瞬不瞬地看着黛玉。

黛玉被他缠不过,只得推开他,莞尔一笑:“那好罢,我不说心里也不踏实,索性现在便告诉你罢!不过~”一面瞥了一眼水溶,似不满意地道:“府里姨母最重要,你这个儿子怎么当的,以前还总说凝姐姐嫁出去便忘了姨母,现在你却~”

后面的事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得轻咬樱唇,复又给水溶倒了一杯茶,水溶会意,笑道:“玉儿是不是说我,有了媳妇忘了娘?!”说着一双清眸慧黠地看着她,被他说中,黛玉懊恼地蹙蹙眉,不吭声。

水溶继续笑道:“娘不会在意的,她只怕我对你疏忽呢,只怕以后受冷落的人是我才对!”拉长着语调,故意撇撇嘴,一副有些不甘和妒忌的神情,黛玉扑哧一笑,太妃对自己情同母女,黛玉如何不知,见水溶吃醋,不觉绽放笑颜,水眸盈盈如水,娇俏动人,小声地嘟囔道:“还是个王爷呢,也这么小家子气!”

须臾笑容一收,缓缓地将顺心亲王妃要认自己当义女的事说了,说罢,蹙起秀眉看着水溶道:“我总觉得这里别有隐情,但又想不通,好好地王妃为何非认准我了呢,什么才貌双全,那只不过是托辞,委实没有什么说服力,要知道这皇城里,大家闺秀,才貌双全的女子有如过江之鲫,我一个孤女又如何能入堂堂忠顺心亲王妃的眼呢!”一双水眸盈盈如水望着水溶。

水溶清眸一紧,想不到顺心亲王打起了黛玉的主意来,不由眉心聚起,顺亲王对林如海有芥蒂,他好好地怎么会认玉儿做义女呢,这背后的隐情发人深思?

水溶思忖了半晌忽地一亮,莫不是为了那笔巨银?想到此心里一惊,脸上却是纹丝不动,笑笑对黛玉道:“玉儿不必多想,既是顺亲王妃的主意,想必其中也不会太复杂,她真的觉得玉儿出众呢,顺亲王妃膝下无女,这谁都清楚,不过玉儿如果觉得不情愿,那推了便是!”

黛玉却似不甚满意水溶的回答,想了想,继续顺着自己的思绪道:“我倒觉得这里面不简单,认义女也不是小事,如果顺亲王不同意,那王妃又岂敢擅自做主。想到当初李龙的事,我便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虽然具体是什么我说不出来,但此事绝非表面看这么简单!你也说过,父亲在世时和顺亲王政见相左,当年又因其亲戚的事而彼此更为疏离,他又怎么肯认我做了义女,这委实有些讽刺罢!我想不相信顺亲王宽容大度,不释前嫌。”

见她歪着脑袋苦思冥想,水溶却不愿意她多想此事,轻轻执起她的柔夷,劝慰道:“也许是事凑巧了呢,玉儿不必多想,不愿意便罢,没有人能够逼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不希望你为一些不相干的事费心劳神,你只需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在王府里待着,每天承欢母妃膝下,可好?”

望着水溶坚定而宠溺的清眸,黛玉心里涌起丝丝感动和甜蜜,可是脑子里仍不由自主地顺着思路往下想,有些嗫嚅着,方想说什么,蓦地脑海里灵光一闪,水眸一亮道:“溶哥哥,难道是那笔巨银的事?”

没有察觉到水溶眸中的异样,顾自眉眼灿亮地道:“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一个孤女,身无长物,能引起顺亲王兴趣的,只有父亲生前藏匿的那笔巨银了,那笔银子父亲难道没有告诉皇上具体的地点吗?如果是这样,那便合理了,顺亲王肯定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线索。”一面拧眉思索着,黛玉的话让水溶也为之一震,如醍醐灌顶般,心内一转,不觉暗赞轩辕绝的行事。

见水溶目露欣赏,似在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黛玉微微一笑,继续分析着道:“如此一想便合理多了,如果顺亲王妃认下我做义女,那顺理成章地便会要求我去亲王府,这样的话,我便在他的掌控之中了!”说罢水眸闪过一丝不屑,脸色冷冽起来:“溶哥哥,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水溶眯起清眸,点点头:“玉儿确实聪明,分析得很合理,不过这仅仅是你的猜测,世间事,很多看似合理的,却不一定真正有理。有些事,是无理可循的。”虽然他心目中与黛玉想的一样,但却不想她为此担心,故不想肯定。

黛玉微微哂笑道:“只可惜,对方错打了主意,我对父亲的事,并不知情,父亲忠心耿耿,这些秘密又怎么会泄漏呢,这些年他一个人将这些秘密埋在心底,默默承受了这么多年!”说着脸色一暗。

见黛玉提到林如海里神情黯然,水溶抚住她的肩膀,轻声道:“玉儿,不管有理也好,无理也罢,以后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为你分忧解愁。什么事也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清朗的声音中透着坚定,黛玉心里一暖,轻轻点点头。

见夜已深,水溶柔声道:“这件事不要多想了,好好地睡一觉!”黛玉将心中的苦闷诉出来,释去了郁闷,此时也轻松了许多,以后有水溶为自己遮风挡雨,还有什么好忧虑的,于是听话地应着。不觉打了个哈欠,见她双腮带赤,眸含秋水,眸底满是疲倦,水溶怜惜地复嘱咐了几句,方转身出来。

黛玉委实倦怠,歇下很快便睡熟了。而一向浅眠的水溶却在床上辗转反侧,细忖着方才黛玉的话,清眸在黑暗中如寒星灿亮,他知道黛玉聪慧,没想到她竟然看事如此透彻,本想将她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从此无忧,凡事由自己承担便是。他可不想她牵涉进来的。但依她现在的玲珑和机敏,只怕以后的事瞒不住她,想到此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就此回绝顺心亲王府,对方既然把矛头对准了黛玉,只怕不会死心,还不知又会打什么主意,但不管如何,他也要将黛玉护在自己身边。

顺亲王府,一脸闲适的顺心亲王表情沉静,泰然自若地听着王妃的报怨:“看来是妾身没有福气,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竟然会遭到拒绝,想我们顺亲王府,可从没有过这等遭拒之事。不过妾身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孤女,竟有这等勇气和胆识,妾身倒更欣赏这个女子了!”

顺亲王微微一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她是林如海的女儿,如此行事倒在本王意料之中,况且如今有北静王府为其撑腰,要是寻常之辈,只怕卓儿也不会看在眼里了,只是可惜~”

说着一面眯起漆黑的瞳仁,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顺心亲王妃有些不甘心地道:“凭心而论,妾身真的很欣赏这个林姑娘,只是奈何人家看不上咱顺亲王府,这个林姑娘连妾身的帐都不买。只怕卓儿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说着修饰得精致修长的柳眉微微蹙起,似是非常遗憾婉惜,又带着一丝的不甘。

见顺亲王眯着眼似是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不觉一蹙眉,忽地眸子突然一亮,蓦地有了光彩:“王爷,你说,这林姑娘会不会是和卓儿心意相通,不想做义女,而是想?”

说着点点头,对自己的猜测很笃定:“王爷,依妾身看来,这个林姑娘确实是品貌出众,而且性子清傲,眉宇间那一份灵动,举止间的飘逸多俗,便是很多千金比不上的,卓儿确实有眼力。”一面兀自笑语吟吟,她对黛玉相当满意,即使遭到拒绝也没有十分地怪罪,只以一个母亲的立场,分析着原因,往好的一方面想着。

听着王妃自以为是的分析,顺亲王却是眼中的笑意显得更深了些,脸色却是越发阴沉了些,性子清傲,这样的性格,又是林如海的女儿,那便不能让卓儿与之多做接触了。不过,心里转了转,计上心来,于是笑笑道:“本王相信王妃的眼力,能入得你的眼的女子,自然不寻常。对了,明日爱妃又该是进宫给太后请安了罢?”

顺亲王妃点头:“是呢,这两日听说义亲王嫂身子不适,偶感风寒,妾身已经探望过了,只怕明日只有妾身一个人去给太后请安了!”顺亲王笑笑不语,见他笑得意味深长,王妃疑惑地看了看顺亲王,蓦地恍然道:“莫非王爷是想让妾身求太后促成此事?”说着眸子闪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呢。

顺亲王一挑眉:“双管齐下,爱妃向太后请求,本王向皇上请旨,由皇上出面册封,岂不更显得有诚意?这个女儿,王妃只管放心罢!”建议马上得到了顺亲王妃的赞同,端庄得体的脸上神采奕奕:“还是王爷想得周到,由太后出面,还有什么办不成的吗!只是~”

说着眉峰微聚,有些不解地道:“既然求皇上,那索性便求了给卓儿,何必又多此一举,做什么义女呢,要是能嫁过来,妾身更是求之不得呢!”既然如此,那便索性遂了儿子的意岂不更好,顺亲王妃疑惑地看着顺亲王,她不明白为何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非得绕这么多的弯子。

顺亲王微微一皱眉,马上展颜而笑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认做义女还有转还余地,如果直接向皇上请旨赐婚,要是被人家一口回拒,那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再说,这颜面上也不好看呢!”

王妃一挑眉道:“皇上和太后都出面了,那还有不成的事吗?”语气中一种颇有些不以为是。顺亲王眸子微阖,往后一靠,语气有些揶揄道:“难不成爱妃要倚势欺人,让皇上往下压,皇上的旨意自是无人敢违拗,但如此以来,未免让人口服心不服罢。即使强撮合成了,只怕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反倒好事多磨了,所以,此事需徐徐图来!”

一番话说得王妃复又含笑,不住地点头:“妾身愚钝,还是王爷想得周到!”顺亲王黑瞳一眯,语气却是一转,笑不丝地敲打着王妃道:“北静王爷水溶,人虽年轻,但是性子硬戾,如果他不同意,即便太后出面也于事无补!所以,爱妃还是不要太乐观了~”水溶的果绝让他有时候也颇为棘手,年轻气盛,未免行事太过锋芒毕露。

哦,顺亲王妃眸子一紧,脸色微微一凛,眉峰微聚拢,有些哂笑道:“难道他连太后的面子也敢驳,妾身倒有个法子,直接找了太妃说话,他这当儿子的难不成连亲娘的话也不听吗?”

顺亲王依旧不急不缓,看着有些激动的王妃,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一个小小的孤女,爱妃难不成真的要和人家抢不成,凭她再好,也不至于花费如此大的周折。事不成便算了,爱妃何必较真呢!强认了来又有何趣呢!”说得顺亲王妃有些泄气。

顺亲王一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地爱妃也不要气馁,依本王看,太后只怕会极力促成此事,爱妃且放心便是!”一句话说得顺亲王妃复又脸上露出了笑意。

夫妻俩又聊了会,顺亲王妃方退下。顺亲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须臾沉声道:“来人!”一个清俊的小厮应声进来,顺亲王面无表情地道:“让孟顤几个到外书房候着,本王一会有要事!”小厮答应着转身退下。

顺亲王府的外书房,比内书房要宽敞一倍,两大间不曾隔断,故更显得敞亮,另有一小间里一张小巧的床榻,平时劳累了便可在此小憩,其实是别有洞天的。孟顤和长史已经候在这里,见顺亲王款步从容而来,忙近前见过礼后恭敬地候在一旁听吩咐。

顺亲王在那张紫檀高背椅上坐下,眸子瞥了孟顤一眼,开口道:“最近府库那边动静如何?”孟顤道:“王爷,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异常,最近也没有大笔的银钱出入!”

顺亲王一拧眉,嘴里自言自语着:“那笔银子难道真的没入库,连皇上也不知道藏银地点,不对啊,林如海为人谨慎,不会到死也不透露,起码他会将地点告诉皇上的。”

一面看着孟顤道:“看来我们只盯着府库不是办法,得尽快找到那笔银子的所在,要知道我们现在很缺这笔钱,这两年明里暗里的花费实在太多,平安州那边的暗兵训练,这花销如流水一般啊。现在有些入不敷出,这笔银子对我们非常重要!”保养得白嫩的手掌中慢慢地团弄着一对碧玉长寿球,漆黑的瞳仁慢慢缩紧。

长史小心翼翼地道:“王爷,林如海死得突然,来不及告知皇上也在情理之中,据杨大人所称,此笔银子似乎只动用了一次。林如海行事谨慎求稳,这倒象是他的做派,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便有机会了,如果能先于朝庭找到这笔银子,那王爷成就大事便可大大缩短时间了呢!”

顺亲王眯着眸子点点头:“林如海行事稳妥,为人谨慎,这是先皇器重他的一个原因。不然李龙在他身边蛰伏一年多,随其左右,却连银子的藏匿之处也没有窥到。不过,朝庭也没有动静呢,委实是怪得很,现在与茜香开战,据本王所知,国库耗损,也没多少银子可用了,皇上看样子也很着急呢!”

长史想了想道:“王爷,卑职听说前几天王妃去了荣府,想认林如海的女儿做义女,不知可有此事?”顺亲王扫了他一眼:“确有此事,不过对方给回绝了!只是此女此时有北静王府呵护着,也不好兜搭,不然倒让人瞧出什么端倪来!不过,本王想向皇上提出来,如果皇上同意了,那北静王不会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罢,如果这样的话,那本王便可把此女握在掌中,没准能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消息来呢!”一面微阖黑瞳,似笑非笑,嘴角一抹冷冷的笑意。

长史叹道:“王爷此计甚妙,不管如何,总要试试!只可惜林如海死后,皇上任命的这一任盐政,又不是咱们的人,不然,王爷也不必如此顾虑操心,说到底,还是银子的事!”说到这里,顺亲王黑如点漆的瞳仁一紧,孟顤忙道:“王爷,此事是卑职失误,竟不知道那莫箫竟然已将林如海的举荐书带了回来,卑职愚钝,耽搁了王爷的大事。”

顺亲王嘴角一勾,冷冷地道:“此事再计较已无益,这绝对是北静王水溶的意思,这林如海委实老谋深算,竟然在死前还举荐了下一任人选,这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林如海一死,本想策动群臣举荐自己的人,便没想到皇上已经有了心目中的人选,自己的计划竟是落了空,吃了个暗亏,委实让人不舒。想至此脸色渐渐阴鸷,双眸深沉如水,不起半点波澜。

须臾轻声问道:“茜香那边的战况如何了,双方的实力,估计能打多久?”长史想了想道:“据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只怕年前不会休战,此时天寒地冻,双方耗损严重,人员伤亡却不大!”顺亲王微微颔首:“拖得越久越有利!”

转身向着孟顤森然开口道:“本王派给你一个新差事,这么长时间以来,本王要找的人一直也没找到,还是你亲自去,本王才放心!”孟顤脸色一凛道:“王爷,卑职已经派人找了将近一年了,不知为何,此人最后一次在北静王府出现后,就象平空消失了一样!”

顺亲王眯眯眸子,语气缓了缓,慢慢地道:“所以,本王才会要你亲自出马,要知道,此人对本王很重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唯有知道他确切的消息,本王的心才会踏下来,不然,心里总觉不安!”

一面似自言自语道:“要知道,本王的府邸和别苑,唯有他知道其中的蹊跷,当年本王百密一疏,在别苑落成时便该处置了他,此时后悔莫及!”

孟顤忙恭谨地答应着。顺亲王微微一笑,摆摆手,两个人忙悄然退出。顺亲王望着案上的那方端砚,左手转着那对碧玉球,房内蓦地安静了下来。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fon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