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凤藻宫帝王警妃
作者:雨若菲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13

这时宫女领着宝钗苒苒而来,宝钗见姨妈在座,不觉心里一松,但此时终是在宫里,给元春见过礼,便恭谨地立在一旁。

元春见状微微一笑道:“宝丫头,这里没有外人,论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姐,不必如此拘礼!”

宝钗忙道:“娘娘虽如此,但终是身份有别,娘娘龙凤之姿,宝钗不敢逾越。”元春笑不丝地不语,星眸微眯,越发显得气度雍容,态度从容。

王夫人笑道:“宝丫头就是知礼,方才娘娘说了,没有外人,不要拘束才是。你进宫侍读,府里均惦记着呢,姨太太让我捎话来,要你放心,家里一切安好!”

宝钗闻言心里一松,忙轻声道:“姨妈,哥哥近来如何,没再惹事吧?”王夫人笑道:“没有,一切均好,你就放心罢。就是宝玉整天地惦记着,说宝姐姐在宫里也不知道住得惯不,总是念叼着不知宝姐姐何时才能回来呢!”

宝钗心里一动,微微一笑:“宝兄弟姐妹和气,不知他的书读得怎么样了?”

王夫人叹道:“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见你进了宫陪侍,开始也发誓好好地读来着,可坚持了没几天自个又散漫了,整天地在园里游逛。我也曾叮嘱过她们,帮着我劝劝,只是那几个人你也知道,事不关已,哪个是和我贴心的呢!何况他的性子何曾听人劝呢。你先在园子里时,还时常劝诫他,现在,”

王夫人摇摇头,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一番话说得宝钗垂首不语,心里暗叹,宝玉天资聪明,只是放着这大好韶光白白地虚度了着实可惜。

元春也叹道:“宝玉也忒爱玩了些,也该让他敛敛性子了,只是老太太宠孙子,未必太溺爱了些!”

一句话撞到王夫人心坎上,忙笑道:“谁说不是呢,老太太仍象孩子似地宠着他,总是袒护着,倒让我这当娘的不好管了!一来二去地大了,也不能再象小时候似地只顾玩了,再过两年眼瞅着就该提亲的人了,岂能总这么淘气散漫呢!”

宝钗面带微笑,在一旁听着二人的闲谈,元春微微颔首,似不经意地笑道:“宝妹妹今年也是及笄之年了罢?”

宝钗轻声道:“是!”王夫人会意道:“一晃进京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呢!”

元春微微颔首:“那天说闲话,皇上说起雪儿公主,似乎还提到过宝妹妹的事呢!”宝钗心里一动,默默地听着,元春淡淡一笑:“公主的这两个侍读,林妹妹小两岁,宝妹妹才情大气,若做个女史着实可惜了,如今又到了及笄之年,到时候该和公主提出来,若是有人家来提亲的话,不该耽误了这终身大事呢!”

说着瞥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宝钗,继续缓缓地道:“宫里今年才情俱嘉的女宫宫女放出去了不少,皇上龙恩体恤,所以,宝妹妹这侍读只怕也不会做太长。”宝钗脸色一僵,心里蓦地失落不已。

元春扫了一眼默然不语的宝钗,看到她胸前那明晃晃的项圈,似有意地道:“母亲,我恍惚听说宝妹妹的金锁有什么说法罢?”

王夫人会意道:“宝丫头的金锁是个籁头和尚给的,你姨妈说了,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呢,宝丫头的容貌才情,也不知哪家的公子哥哥有这福气呢?”

宝钗听着王夫人和元春二人议论着自己的金锁,并扯到了终身大事,不觉一阵尴尬和羞赦,她虽也听母亲说过,但现在被二人当着面地如此议论,面子上不免又羞又不自然。

元春扫了扫一脸绯红的宝钗,不觉失笑道:“母亲,不是我当着宝妹妹的面说,宝兄弟的玉不是现成的吗,母亲难道忘了吗?”

从凤藻宫回来的路上,宝钗满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失落怅惘莫可名状,元春和王夫人的音容笑貌不断地在眼前闪现,母女二人一唱一和间便将自己的终身决定了吗?

听元春话里的意思,似乎皇上也有意,如果真的如此,那母亲肯定是不会推脱得掉,那自己岂不又~偌大的皇宫,气宇轩昂,巍峨气派,可此时看在宝钗的眼里,心里不觉慌慌的。

她不明白为何姨妈和贵妃会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终身大事,要由父母做主,她们是在暗示自己吗,姨妈平时对自己宽厚和蔼,难不成自己的终身真的和宝玉系在一起吗!

如果没有轩辕绝,或许宝玉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如宝似玉,性情温和,可是他终是太过柔顺了,薛家的前途又岂是他能支撑和提携得了的。

自己已经进了宫,而且从轩辕绝的目光中,看得出他并不讨厌自己,但是元春的一番话却让她如梦方醒,宫里的女人太多,他早已阅尽人间春色,再出色的女人于他而言也不过一时的热度罢了,又岂能对自己一个皇商之女另眼相看呢,宝钗有些自嘲着自己的天真幼稚,脚下的步子便有些零乱。

不知不觉拐上往锦乐宫的石甬路,她本就怯热,此时由于心绪不宁,觉得越加烦热,不觉越走越急。

冷不丁却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喝道:“大胆,你是哪宫的,走路怎么不长眼呢?”

将宝钗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忙抬眸一看,见轩辕绝一脸冷峻看着自己,一个小内侍正手捧拂尘,一脸的不悦正瞪着自己,宝钗慌乱中忙飘飘下拜:“民女叩见皇上,一时惊了圣驾,请皇上责罚!”

见宝钗脸色有些慌张,没有了平时的稳重娴雅,轩辕绝眉头一拧,摆摆手:“罢了,平身罢,怎么走路慌慌张张地,你这是从哪来?”

宝钗忙起了身,轻声道:“民女方才从凤藻宫来,陪着贵妃娘娘说了会话儿!”

哦,轩辕绝扫了她一眼:“就你一个人吗?”宝钗见轩辕绝不似平日的随和,浑身上下似笼罩了一层阴鸷,不觉说话便小心翼翼起来:“回皇上,还有贵妃娘娘的母亲,民女的姨妈也在。”

噢,轩辕绝眯了眯凤眸,精光一闪恍然道:“今是十六,可以进宫的,不知你们说些什么呢?”

眸子盯了盯宝钗,宝钗越发感觉到对方目光的犀利,不觉道:“聊了些家常琐事而已!”而已,轩辕绝微微一笑,摆摆手:“知道了,退下罢!”

宝钗忙恭身慢慢地退下,转过蔷薇花架,感觉到自己后北已然湿透,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皇上方才的态度真的是冷峻森严,人道帝王均喜怒无常,莫测高深,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见宝钗慢慢退下,轩辕绝拧着长眉,脸色依旧阴鸷。方才在御书房,同水溶杨检几个人议事,已查到城中几个卖粮大户均囤积了不少的米粮,并且以次充好,将霉坏了的米充作军粮,暗中将好米囤积起来待价而沽,轩辕绝大怒,杨侍郎将名单呈上,轩辕绝一一细盘,竟然发现贤德贵妃的亲戚薛家赫然在其中。

薛家本是户名挂名行商的,想不到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轩辕绝便一阵恼怒,急怒间便有些不分青红皂白,正满腹怒气地回宫,准备向元春质问,没想半途中遇到了有些失态的宝钗,他蓦地想到,这薛家便是宝钗之兄,不由凤眸一眯,心里便有些烦燥起来,良久冷笑一声。

小安子在一旁看着轩辕绝半晌不言语,脸色越见阴沉,也不敢吱声,半晌轩辕绝方起身踱步,小安子长吁一口气,忙在后面紧跟着。

月色如银,薄纱轻笼,萤光点点,映着天上的星子闪闪烁烁。凤藻宫,元春亲自捧着一杯薄荷凉茶奉与轩辕绝,轩辕绝目光阴沉,缓缓地品着,眸光却不住地扫视着她。

元春见他久未言语,无形中那一股迫人的压力让她不免心里嘀咕,皇上是不是又在朝堂之上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但又不敢问,现在的轩辕绝,自登基以后朝中诸多烦心的事,使得他的性子越发不定,心机越发深沉。

只得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皇上,臣妾陪您下盘棋罢,不知皇上可有此雅兴?”轩辕绝放下茶盏,扫了她一眼,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儿爱妃情绪似乎很好啊,是不是与家人聊得尽兴了?”

元春心里一惊,忙微笑首:“今天母亲进宫来,好久未见面,这是皇上体恤,不然岂能有这种机会呢!”

说着吩咐下去摆设棋盘,轩辕绝一挑眉,笑不丝地道:“是啊,母女相聚,白日里朕恰巧碰到了雪儿的侍读,那个薛宝钗,听她讲爱妃也把她召了来?”

元春轻声道:“宝妹妹陪着公主读书,家里的事着实惦记着,因母亲进宫,故臣妾便把宝妹妹唤了来,随便聊了几句家常琐事,也是好让她放心安心陪公主读书的意思!”

轩辕绝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淡然道:“只怕不是琐事那么简单罢?”本是体恤这些后宫的嫔妃,准许她们进宫探望,以慰心怀,蔫知她们不互相传递,后宫的这些女人,哪个是心机简单的,即使进宫前天真未凿,只怕后宫这个大染缸也早已将她们的清纯褪却了。她们个个均知道自己背后的家族和势利。自己倒是为她们提供了一个聚叙的机会了,轩辕绝想到此,不觉凤眸一眯,心内冷笑。

元春神色一凛,很快恢复了正常,秀媚的脸上微微笑着:“臣妾正想和皇上说这事呢,是关于臣妾表妹薛宝钗的事!”

说着觑着轩辕绝的脸色,轩辕绝漫不经意地道:“哦,你这个表妹现在不是雪儿的侍读吗,关她何事呢?”

元春微微一笑,叹道:“今儿母亲进宫,说到了她,臣妾原想着宝妹妹才貌双全,堪留在宫里的,竟不知道她已经由姨妈做主,许配与臣妾之弟了呢,所以~”

轩辕绝神色一凛,凤眸猛地一睁扫向元春:“这是何时的事?”

元春按捺着心中的慌乱,脸上仍是一副如花的微笑:“姨妈家进亦也将近两年了,宝妹妹的金锁与臣妾弟弟的宝玉,正好是金玉良缘,亲上做亲,所以母亲便向姨妈求了。父母之命,宝妹妹并不知情罢了!”

说着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着,元春之举,正是想着两边欺哄,趁机作成。只是此举甚险,不知轩辕绝会是何反应,会是否断了他的一点念想,看得出来他对宝钗有点兴趣,但毕竟后宫的女人也太多了,轩辕绝再怎么着,堂堂的一国之君,为着声誉计,也不会夺一个有夫之妇的。

果然,轩辕绝微一思忖,微微一笑,劫了一子:“原来这其中还有些缘故,说来倒是一桩好姻缘了!”

元春心里微微一松,脸上笑容便有些轻松:“是呢,臣弟自小性子随和,二人倒是颇合得来,所以,臣妾想着,不知宝妹妹会侍读到何时,如今她也不小了,今年又是及笄之年!”

轩辕绝面色冷冽,思忖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道:“当初选她当侍读,是朕的意思,其实雪儿倒是无所谓,依爱妃所言,朕倒要促成这桩好事了。雪儿读书,不过是想让她敛敛性子罢了!”

元春听罢,长吁一口气,不觉有些兴奋。轩辕绝微微拧着眉,语气一转道:“这位薛姑娘倒是端庄稳重,不过怎么她们家却行事却是肆意妄为,倒让朕小看了,不知爱妃可知道此事吗?”

元春一听心里一顿,笑容微滞:“皇上,薛家怎么了?”

轩辕绝微微冷笑:“爱妃还有所不知罢,这薛家的粮店里,可是囤积着不少的米粮,想朕一天到晚地为赈灾急得焦头烂额的,为筹集这点子米粮旨尽心机,偏偏这些人却阳奉阴违,真真是奸商,以为奇货可居,真真的利欲熏心。爱妃,你说这种人该怎么治罪呢?”

元春脸色一变,没想到皇上还是早了一步,心里后悔不迭,忙跪下道:“皇上,臣妾在宫里竟是一无所知,薛家所做之事,确实该严惩,全是臣妾失于教导所致,请皇上责罚臣妾罢!”

轩辕绝看着跪在面前的元妃,神情惊慌,心中的怒火微微收敛了一些,冷冰冰地道:“起来罢,朕并没有责怪爱妃,薛家不过是爱妃的亲戚罢了,关爱妃何事呢!即使朕严惩,也不至于牵连你贾门,朕还没昏庸到那个地步。”

元春听着轩辕绝冷嗖嗖的语气,听着皇上似乎还不知道这里面也有贾家的股,万一被轩辕绝知道了,那贾家岂不,不觉心里越发没底,轻咬樱唇,低声辩解道:“皇上,臣妾一向注意自己的言行,平时也是恭谨谦卑,即使是母亲进宫,臣妾也无不是时时劝诫,臣妾的父亲在朝为官,为朝庭尽忠尽责,不敢有丝毫疏忽怠慢,望皇上明察!”

轩辕绝瞥了元春一眼:“爱妃久在朕身边,自是知晓宫里的规矩,只是你的那些亲戚家,也难免会因此仗着势肆意妄为,虽不关爱妃的事,但终是对爱妃的名誉有损,朕说得对吗?朕准许后宫嫔妃与家人相聚叙谈,本意是想慰平生之盼,不过是可以叙叙天伦,享受一下为人子女的孝心,可不是让你们互相勾联,趁机串通的!”

一席话说得元春冷汗淋淋,忙低头不语。心中暗暗地埋怨府里行事莽撞,不觉暗自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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