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这时候问傅一心有没有去处，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考虑跟团走，出一半的旅行费就可以。傅一心愣了一愣，说无处可去，他刚刚救了老先生，老夫妇自然也是愿意留他下来的，夏栀子懒洋洋地表示不介意，傅一心就这样加入了这个散客拼成的旅行团。司机自然是高兴的，本来小情侣预订的门票和酒店空着也是空着，现在一心临时加团又能再收一笔钱。

晚上到了湟中，住在鲁沙尔镇，夏栀子和一心都很累，早早地睡了，老夫妇出去买了药，还给没有什么行李的傅一心买了两件冲锋衣。

第二天去了塔尔寺，塔尔寺有1000多座院落，4500多座殿宇僧舍。高低错落，绿墙金瓦，十分辉煌壮丽，夏栀子一个人蹦跶在前面，老先生和老太太缓缓地走着，听司机师傅的讲解，傅一心一个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们去大金瓦殿。夏栀子慢慢走过一排塔尔寺的白塔，身边有双手合十路过的穿着红色僧袍的僧人，还有来参拜的信徒，整个寺庙都沐浴在晨光里，一片明媚。??

他们看了酥油花、壁画和堆绣，看见将手浸到零度以下再制作酥油花的阿卡们。老先生和老太太信佛，他们在大经堂供了四盏灯。

??

她也供了一盏，傅一心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供灯呀，燃灯供佛，积累福慧。”她看着殿瓦上流淌着的日光，听见身后的男生问她，“为谁呢？”

“都说燃灯有十种功德，照世如灯，肉眼不坏，得于天眼，善恶智能，灭除大暗，得智能明，不在暗处，具大福报，命终生天，速证涅盘。”她一样一样地念出来。两个人慢慢地走，看着那些被无数人摩挲触碰过的转经筒，还有那些一路叩行的信徒，他们要叩满10万个头，而塔尔寺只是他们匍匐修行的漫长道路上的第一站。

磕长头匍匐长路，转山转水转佛塔，是为了修今世，还是为了修来生呢？

夏栀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有这么多的福报，我却觉得，只要活着就是很好了。”

身后的傅一心没有出声。

她看着立在红墙边的傅一心，他的神情淡漠，仿佛对这一切都不甚关心。

“你有困惑，不如去问一下那边的喇嘛？”傅一心指着那边红袍加身的喇嘛们，夏栀子还真的过去了，傅一心就在一边等着。

夏栀子问今生，问来世，问福报，问罪业，问得老喇嘛十分惊奇，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她有佛缘。

“有佛缘？”夏栀子点了点头，“我小时候见过的和尚师傅也觉得我有佛缘，因为我能在寺庙里吃五碗斋饭。”

老喇嘛说，要不要加个qq慢慢聊？

夏栀子吃了一惊，脚下踩空，整个人就滚下了台阶，方才心里的来世今生善报福慧都烟消云散，下意识就抓住了面前的东西。

那是……傅一心的裤脚……

“我靠，你要干什么！”

傅一心连忙扯住自己要滑下去的裤腰，夏栀子则两手死死拽着他的裤脚好叫自己不再滚下去。

“你松手啊！”

“你先拉我上去啊！”

“我裤子要掉了！”

“我要摔下去了！”

两方一下子陷入了胶着状态。

“那后来呢？”女孩子们一脸的意犹未尽。

“没有后来了，姐姐们，现在已经是12点多了，明天一早还要起床的好吗？”夏栀子开始赶人，“好了好了，人可以走了，吃的留下。”

夏栀子的记性不太好，后来怎么样，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傅一周回到宾馆，傅一意带着一身纸醉金迷的酒吧里的气味一直嗨到凌晨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喝得特别猛，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睡在了门口。

傅一周是被他在外面大声唱歌吵醒的，拖进来以后吐了两回，轻度洁癖患者傅一周在他吐完之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给自己也洗了个澡。

这样闹了一通就睡意全无。他拿起手机，有凌晨两点的时候夏栀子发来的两张照片。

是青海湖水畔，敦煌沙漠里，笑得肆意烂漫的少年和少女。

她问，“傅一周，所以西宁塔尔寺的台阶上，我把你的裤子拉下来了么？”

他有些愕然，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拿到的照片，以夏栀子憋不住话的性子，想来就是这两日，遇见了那对老夫妇。

究竟是她滚落了台阶，还是他的裤子被拽了下来，他也记得不是非常清楚了，有些东西模糊得远比想象中的快。

他突然坐起来，想着要怎么告诉她。

只记得离开湟中，一路往西北行进，经过了日月山还有倒淌河，听着文成公主的故事一路颠簸。西北地域辽阔，景点之间相隔很远，一日里几乎都在车上度过，幸好天黑得晚，九点才显出黄昏颜色。

花花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和吃货，她第二天就显出了话痨属性，很喜欢说话，也很喜欢笑，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一闪一闪的像是有星星从眼眸里撒下来，亮晶晶的。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清甜甜，像是夏天新鲜切出来的西瓜。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吃。

老夫妇看着前一晚傅一周淋了雨有些咳嗽，特地买了些感冒药给他，但是因为许嘉木的前车之鉴，他决意不能随意服用药物，只是盛情难却，他还是把这一包药留在了身边，其中有一瓶蜜炼川贝枇杷膏，被弹尽粮绝的花花盯上了。

“这个是什么？枇杷膏？我能吃一口吗？”

“这个是药。”

“哦……”浓浓的失落感，“那我能尝一小口吗？”

傅一周：“……”

夏栀子：(。┰ω┰。)

傅一周深吸一口气，“吃吧吃吧。”

她还真的把一瓶都吃完了，吃完还发表了意见，“有点太甜了。”

傅一周叹为观止。

???

下午的时候师傅说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能赶到青海湖了，但是路边成群结队的牦牛慢悠悠地游荡过去，挡着车子不让走，正好边上有一大片的高山草甸，青翠的草地上扎着零星的白色蒙古包，牛羊慢悠悠地在草地上游荡。

?

车一停，花花就要跑下去，眼睛发亮，“我要骑马！”

???

司机师傅连声喊她，“你慢点跑！要高反的！”

???

她早就欢脱地奔向那边的蒙古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