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徒弟到了沙场，两个下料平台下面已经停着车了，尺寸是半米的下料口，象洪水一样的喷涌着黄红色的沙。另外有三辆东风车停在转弯处，徒弟下了车，放着小跑去房子里开单收款。

他的传呼机响个不停，他本想下车看看的，只是望了一眼沙场，陆师傅启动车子缓缓加速，五十分钟后到了三组工地。

下了车冲向工地办公室，呼机上有两个信息，先打来的是美华，几句话他就交代了。原来美华也知道他的出租房发生火灾，所以就打他的传呼。

第二个竟然是老向向处长打来的，电话中问他：“在什么地方？”

他打起精神来，客客气气的说：“向处长你好你好！我在三组工地上。”

“陈总呀！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情况有些变化我们得碰碰头。”

陈自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摸了摸口袋。那天晚上在依拉温泉，雷总给的东西，一直没打开看一看。

向处长约他到盛元大酒店对面的荣格茶楼碰面，工地上转了一圈，他问工人：“有没有见到张宏师傅？”

工人用手指了指说：“陈经理！张师傅在办公大楼上。”他看看表说：“麻烦你帮我去把他给我叫下来。”

站在办公大楼楼口，看着大楼周围的外架，等了七八分钟，张宏师傅才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他递烟给张宏师傅说：“张木匠出事了正住在医院，你知不知道？”

“听说了，这个组的管理员你得尽快安排。”张宏说着，给他点了火。

陈自立从张宏脸上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想了想说：“你暂时当着副组长，你从下面物色一个小组长，把这个组工作全面抓起来。嗯晚上我们在出租房碰碰头，我还有事马上得走。师傅！这里交给你了，这段时间对你我非常重要呀。”

上了车想着说自己的话，张宏师傅是不是听明白了，引起足够的重视了？心里知道师傅想当大组长，可是师傅的毛病太多了，实在不放心把大组长位置交到师傅手上。

离开三组工地，一路上匆匆赶到荣格茶楼，提前了两分钟。下了车抬头看看眼前的茶楼，是一栋四层楼的青砖房，每层的窗口上方是弓形的，外墙是水洗石的，式样和华庆建筑公司的办公大楼一样。

一层入口门上方有一个雨棚，雨棚下面是一道双开木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站在门口，对着门外微笑着，从路边到门口是一段缓坡，缓坡和两边的路面看着基本上平滑。

他和陆师傅几乎是并肩走着，他突然想到啥似得，扭头看着斜对面左手边，盛元大酒店过去向左四五百米左右，就是集团公司。想着肯定有一天，自己会走进集团公司。

年轻人微微弯着腰操着普通话说道：“欢迎光临！里面请！”陆师傅微微放慢了脚步，陈自立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挺直胸膛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一眼看去十多张桌子散坐着二十多人，客人分两个极端，老的六七十岁，小的十七八岁二十岁左右。桌子上除了茶杯之外，他还见到碗筷。

他想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分明是早点店嘛。陈自立停住了脚步问道：“我想确认一下，这里是不是荣格茶楼？”

“啊先生您好！这儿确实是荣格茶楼，我们经营的是茶。这段时间有的客人需要一边品茶一边吃早点，象豆浆、稀饭、饺子什么的，我们可以帮着联系联系、有空时候帮着跑跑腿。”

陈自立听了明白了，突然眼前一亮，从小伙子身后缓缓走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腰肢细的仿佛一手可握，脸上的五官可以用精致形容，脸皮白嫩得象煮熟的剥了壳的鸡蛋。

他的心脏蓬蓬的跳动着，浑身开始冒汗。他的心中想道，这几天太过怪异，自己只是常人一个，为啥要经历非人的考验？他慢慢的不舍的低头，视线却是转着弯向着年轻女人胸部，进行狂乱的扫射，在心脏蓬蓬的跳动声中，两耳边轰轰作响。

拿香烟含在口中，陆师傅点了四次火也没有点着。陈自立心里想，是不是两个人都不正常。

当他扭头接火时候，穿旗袍的年轻女人，象惊鸿一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好奇地想看看有没有人失态，有没有人把面条喂进鼻孔，看来大家比自己稳得住，只有六个人，正弯着腰捡地上的筷子。

“请问想喝点什么茶？”小伙子问着，把一张单子递到他的面前。陈自立自己不知道喝啥茶，还好向处长走进来了，他后面跟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小伙子，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伙子脸上带着微笑，操着本地话打着招呼说：“陈师傅好！”

他点点头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小伙子在哪儿见过。把单子递给老向说：“还是你来吧！”话出口，觉得自己对老向不够尊重，没有说出老向的“处长”职务。

老向接过单子瞟了一眼说：“来壶吉林产的，哎你们吃早点没有？”没等他说话，老向接着说：“还是给我们整点吃的吧！陈总你喜欢吃什么？”

陈自立想着，老向还是喜欢人家称呼他职务，于是就说：“向处长！我们吃啥都行。”

老向说：“要不让陆师傅和小明跑一趟，我们俩抓紧时间说点事。”

和老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的茶端上来了。他看着名堂真不少，木质茶盘里放着绿色毛巾，茶壶是不是紫砂壶的？心里也没个底。

茶杯也像是木质的，周边布满了不规则的裂纹。茶杯当着人的面，用热开水烫两道，然后用铌子夹着杯边，放到毛巾上。

心想着麻烦的过分了，不就是喝个茶。“各位先生请慢用！”服务员说着，慢慢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去。

递烟给老向，老向接过香烟说：“你们核查组需要尽快投入工作，小明到时候跟着你，这年轻人理论上不低，但是实际经验一片空白。我听说小明还是你徒弟嘛！”

陈自立此时才想起来，小明就是在发生地震那一天收的徒弟，不过这个徒弟，他心里是不认可的。仅仅是见了一面，住院期间，小明也没有去看过自己。这叫自己的徒弟吗？

“这个核查组有些啥人？”

“财务办公室李主任、纪检办公室林主任，还有人才管理中心办公室两名工作人员，加上你们三个一共七个人。”

陈自立心想这阵容不小，两个主任参加，自己一个外来人员不好开展工作呀。

“小陈你最近有什么安排，时间上宽不宽裕？”

陈自立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老向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摸了摸下巴说：“这个回家要一星期，你看能不能先开展几天工作？好处也是有的，你多少有点钱回家也方便。到时候我借你钱也行。”

他说：“干一阵停一阵，会不会显得不妥？”

老向一连摇着手说：“没事没事，其他人也会时不时的请假，处理他们办公室的事。”

陈自立进一步明确的说道：“向处长！我这儿抓紧时间干一个星期，然后我回家。你看咋样？”

“行！小陈到时候我也许方便的话，可以给你联系回家的车。”

再次递烟给老向时候，陆师傅和小明提着早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