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是傻子☉第四十八回(三)
作者:水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59

李旦到来并非小事,此事很快便传遍了澎湖。最先得到消息的,当然是刘香等人。李旦是老前辈,李家也是实力最厚的一方,李魁奇与杨六等人都是后起之秀,自然是要来拜访的。而刘香便在李一官身边停船,却比他们更早一步。李魁奇与杨六是于次日午后来到,而刘香则已于当日上午,便登船拜访过了。

对于李家在澎湖的主导局面,前阵子李魁奇与杨六等众,仍因李一官年少儿略有微辞。现在,李旦亲自出面坐镇,他们却完全没有话说了!李旦来到澎湖,他们也嗅出了一些气息,那便是李家对澎湖一事是万分重视的,且必有大谋。

李旦和李一官同时在此,倒是给李家自己造成了一些麻烦。李旦心下明白此中道理,所以,他来到之后,并不干预李一官的命令。他本人深居简出,从不直接向队伍发号施令。便是接见刘香,李魁奇与杨六的时候,李旦也只说了一些场面话。唯一要紧的,便是李旦首次当众宣布,李家的事情,皆由李一官做主。虽说李一官已经大体接手了李家的事务,但是李旦这样的表态,却让所有人明白,他巩固李一官地位的用心。

至于对待俞咨皋一面,李旦虽说要给俞咨皋一个机会,却也并非低三下四,去捧俞咨皋的粗腿。现在的局面,着急还是红毛与俞咨皋,至于他们这些倭贼,却是最不着急的。所以,即便要谈,李旦也要一个恰当的机会,而且定是要由俞咨皋最先开口。

李旦到来之一事,俞咨皋也很快知道。俞咨皋人老成精,多少也看出一些门道。但是俞咨皋毕竟不是大罗神仙,所以也不无法知道,李家的态度,已经大为不同了!

李旦到来,俞咨皋对此的回应,甚为直接,也极为简单。此时,俞咨皋的队伍,已经休整的一段日子,于是,俞咨皋再次向红毛发动了攻势。

俞咨皋的打算十分中肯,不论李家有什么心思,他也不打算现在就同李家多说什么。他的麻烦,虽看起来在这些倭贼身上,但是归根结底,症结还是红毛。只要红毛降了,什么李旦,李一官,李魁奇,杨六,刘香,这诸般麻烦,自然也迎刃而解了。俞咨皋便打算在红毛身上再下一番功夫,纵然不能压得红毛立刻投降,也要进一步打压红毛的士气,以便将来总攻。当然,如此这般,也可以打击这些倭贼的嚣张气焰。

这次进攻方略,仍是上回的套路。水师掩护,步军由岸上推进。因为俞咨皋援兵已到,他手下可用之兵力大为充沛。于是,俞咨皋除了留下一千兵守住镇海,其余兵马,则全部云集在了澎湖本岛。

俞咨皋此番声势,不可谓不大!在海上,福建水师四十条大船,与红毛隔海放炮整整一日。这一回,俞咨皋与雷也山都有所损伤。福建水师被击沉二三百料船两条,红毛也被炸沉了一条尖尾大船!对俞咨皋来说,如此结果倒也满意。自福建水师与红毛交手以来,这是首次击沉红毛大船。如此这般,不但可以打击红毛的士气,而且即便按照二比一的损伤耗下去,也是红毛先扛不住!

福建水师高奏凯歌,登陆的步军也进步神速。此时,雷也山已无力阻止明军的军事调度,他只能蜷缩在风柜子一代负隅顽抗。到天黑停火之时,俞咨皋在陆上的三千步军,一度推进到了纱帽山一带。此处距离红毛铳台已经不远,颇有些孤悬深入的感觉,所以,停火之后,俞咨皋仍然将他们撤回了镇海。

这番,李一官等人没有开炮。一则,李旦与李一官已有心给俞咨皋一个机会,所以不便旁生枝节。一则,李一官他们也知道,尽管俞咨皋现在打到了纱帽山一带,但是再要靠前,就难了!

他们估计,俞咨皋仍然是试探。俞咨皋从陆路进攻风柜子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他如此三番试探,应是要摸清红毛的实力,与李一官等人的底线。所以,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俞咨皋选择的日子,稍有些风浪,李一官便让李忠率领四条船,挂上刘香,李魁奇与杨六的棋子摆开阵势,将炮口对准俞咨皋的步军。李一官的心思明白,就是告诫俞咨皋,一旦他的队伍越过纱帽山,真的向红毛铳台进攻,他们便要介入。经过李旦的点拨,李一官的心态已经不同。如今,他的心思是能谈则谈,但是该打也要打!如今已非单单是红毛一事,而是牵扯到李家与朝廷的。所以,李一官的手段,也逐渐强硬起来。

俞咨皋亦知彼此的短长。他得到了一批援兵,但要同时对付两家,还是力不从心。尽管俞咨皋揣测,这些倭贼和红毛并非一条心,却也难保他们真会介入进来。若是勉强出击,俞咨皋担心胜了也是惨胜,那只会叫那些倭贼欢欣鼓舞。下一批的援兵,已在福建集结。所以,在步军压到纱帽山一带后,俞咨皋的这一轮攻势便告完结。水师继续警惕着红毛,而步军则撤离了澎湖。

俞咨皋盘算着,等到下一批援兵抵达后,若红毛援兵未至,即便有这些倭贼从旁牵扯,他或者也可以拿下澎湖。至不济,他也可以逼得红毛退走。而李旦父子则耐心等待俞咨皋山穷水尽的时候,好让俞咨皋主动求到李家的门上来。

如此,福建水师和大明海盗之间,暂时中断了联系。唯一受苦的,却是雷也山。尽管红毛船坚炮利,且有坚固铳台一座,奈何他人最少,且孤立无援。俞咨皋有朝廷为后援,李旦之流,也能容易搞到给养和补充,而雷也山此时,却只能坐困愁城。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巴达维亚的援兵了。

俞咨皋打不进来,雷也山打不出去,李旦则领着一群海盗从旁虎视眈眈。于是,澎湖经历了短暂的喧嚣后,再次沉寂下来。三方面的人马,都在静静等待,等待有利于自己的局面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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