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过去了，周兹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警方使劲浑身解数，却撬不开他的嘴。
就算是纪澤之亲自出马，也拿他毫无办法。
最终大家一致地把这事推到了明钦头上，毕竟人是他抓来的，审讯犯人的过程也还是得他亲自动手才行。
明钦原想尽快去医院，纪澤之好死赖活地求他，他就只好让小漠先去和夏雎打声招呼，他审完人，立刻就去见夏雎。
十五分钟里，他做足了准备，之后他就去了审讯室里。
周兹满脸黯淡，还在不停地咳血。
明钦就坐到他的对面，静静地玩了一会儿笔。
周兹咳的越厉害，明钦也只管玩自己的笔。
周兹摸不准他的套路，便开始不耐烦地问话，“你究竟要来问什么？”
明钦捏着笔尖，敲击在桌面上。
“啪嗒！”
与此同时，周兹额头上的冷汗也滴落了下来。
明钦淡漠地说，“你的罪状有三条，第一条诈骗罪。”
“第二条，诱导人犯罪。”
“第三条，涉嫌杀人。”
明钦的身子微微往前倾，目光更是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脸，“关于此案还有一些疑点，希望你给警方一个合理的解释。”
“杀完人后，你一直就藏在天柯镇南边的废墟堆里，他们说那里闹鬼，总能看见亮光，因为那是你生火做饭的痕迹。”
“那么，你消失的时间，是一直待在哪里吗？是否还去过某些地方？见过什么人？”
“我们在医院里，查到了你住院的记录，所谓的一年有半年在国外，就是你住院治病的时间。”
“你凭借花言巧语，和你这张脸，同时在两三个女人之间周旋，还混得如鱼得水，你是如何骗得戚弋莲，心甘情愿地为你顶罪？”
“你的吸血虫子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热带吸血毯’，除非从国外托运过来，而这些危险物种，想过安检，还是很难的，你没有出国的经历，只能依靠线人，但你那个线人是谁？”
“你先后骗了几个人？杀人的动机只是谋财而已？”
“把你的犯罪历程一一交代清楚。”
他转了一下笔，针一般尖锐的笔尖对准了周兹的心口，而他每问一个问题，都会让周兹冷汗扑出。
末了，他还白着脸问明钦，“我也想向警方询问一个问题，你从哪里发现我有问题？”
明钦冷眸微眯，“那个杯子，你卖给了夏雎，而戚弋莲又把杯子给买回去了，你们的关系未断，正好说明你们有一起合谋犯罪的嫌疑。”
“无所谓了，死刑就死刑吧！随便你们怎么判！”
周兹往后面的椅子上一靠，他脸上满满的都是疲惫之色，疲惫中，似乎还带着最后一点侥幸。
明钦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有父母健在，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外面杀人，会怎样想？”
周兹忿忿地狡辩道，“我没有父母。”
明钦不理会他，他自顾自地说，“考虑到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又年老体衰，如果你坦白，我们警方会联系相关部门，为他们提供补助的。”
“如果你不肯，那么这事情爆发之日，便是你父母含恨之时。”
周兹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才突然开了口，“我……我承认。”
他满目颓然，“我在三年前就患上了尿毒症，那时候还不严重，但依旧每年都要花好多钱去医院，我没钱了，这才假扮各种身份，去骗取女孩子的钱。”
“容貌好看是有优势的，我只要多加修饰自己，就能变成一个常年出国的上层人士。”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蛋，在病魔的折磨下，这张脸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俊朗了，但即便是这么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配上他精心编造的谎言，都足以让那些姑娘前仆后继。
明钦默不作声地听他。
言语之间，他也在琢磨，周兹的坦白之中是否还掺杂了谎言。
周兹继续吐露那些秘密，“戚弋莲在ktv打工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我。”
“我告诉她，我是个做生物研究的，我很有钱，几个月下来，她就对我爱得死心塌地，通常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一直就那么的乖巧。”
“她后来为了全身心地照顾我，就不在ktv上班了，她住进了我租的别墅里，我给她钩织了一个很完美的梦，而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做一点什么事，越来越不方便。”
“她设法和我同床共枕，我一直都很避讳，她觉得很奇怪，确实她的魅力足以迷倒所有的男人，但我却绝不碰她。”
“一开始只是奇怪，后来是试探，再后来就是质问，争吵，直到最后，她终于发现了，我出轨了，出轨的对象就是立梨。”
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他竟然还笑得很愉悦，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怀愧疚，很显然，他至今都把那些女人，包括戚弋莲在内的人，当成是他的猎物，或者战利品。
他不曾对这些人动过丝毫的感情。
明钦重重地咳了咳。
周兹便收敛了笑容，慢吞吞地说，“我在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和立梨在一起了，她不知道，更觉得这是一场天方夜谭。”
“因为立梨没有一点姿色，年纪又比我大了那么多，要说她的优点，充其量也只是有钱而已，我如此富有，又怎么会看上立梨的。”
“当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再三追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老女人，而放弃了她，我被逼得急了，才又编造了一个谎言。”
“我告诉他，我为了自己的研究，已经把家里的钱都砸了进去，不过一旦研究出来，我就能带她移民去外国，从此过上幸福无比的生活。”
“她听完后很受挫，我已经做好离开她的准备了，谁知道她居然天真地说，要为我度过难关。”
周兹勾起唇角，露出一道鄙夷的笑。
“我和立梨玩了那么久，也知道一点她的怪癖，我知道，只要我为戚弋莲修饰一番，她就能成功勾引到立梨。”
“立梨果然一眼就相中了立梨，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我原来就想着骗钱，没想过杀人，可在这时，我的病情严重恶化了，治病要钱，不光是钱就够了的，医生告诉我，再先进的医学也已经救不了我了，除非出现奇迹。”
他的尾音一滞，没有继续往下说。
明钦不得不出声质问道，“那奇迹又是什么？”
周兹眉梢一挑，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明钦，“你想听吗？接下来的话，只能你我两个人知道，因为即便我说出来了，也没有人信。”
明钦冷冷地与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