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来了，现在就离开岂不是要错过一出好戏。”

唐起转过身，面具人正从不远处朝他走来。

“苏圣呢？”唐起质问，同时用信息场探查着周围的情况。没有找到苏圣的信息，熊萌带头的小队也没有在信息场中出现，敌人的信息也没有，包括眼前的面具人。

“我的那个冒牌货？喏，就在这里。”面具人伸出左手摇了摇，指缝间有光漏出，正是苏圣本体散发出的光芒的颜色。

“放……”

“放了他？”抢在唐起之前说出他的台词，面具人语气里充满了戏谑，“你该不会认为他是你的同伴吧。”

“至少我们的敌人都是你。”唐起无法正面回答面具人的问题，所以从另外的角度出发。

“还是让我来帮助你回答这个问题吧。”面具人伸出另一手，手掌摊开，露出一只黑漆漆的物品。

“怎么会？”唐起顾不上遮遮掩掩，手直接神经衣服里，从刘易斯那里抢夺的黑铁匣还在。摆在他眼前的，面具人的手中又出现了一只。

“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是假的。”面具人说道，“你猜那个人是你还是我？”

当然是你。这句话唐起很想说出口，但他忍住了那股冲动，冷冷地盯着面具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不料他开口前，先笑出了声。“你的行为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所以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或者说，让我来告诉你实情。”

面具人惦着手中的黑铁匣，全然不把它当作珍贵的物品，随意把玩着。

“冒牌货为了博取你的信任，一定把雅迦文明的事都告诉了你。”面具人胸有成竹地说。

见唐起没有回应，便继续道：“那他的有没有告诉你，雅迦人在最后制造了一个和最高人类文明差不多的文明晶体？”

面具人的这个问题一经问出，唐起近乎僵住的脸，抽动了一下。

“看来是没有告诉你。”面具人自己给出了答案，又道，“一百多年前，有人在这片土地上挖出了一个东西，意外唤醒了沉睡其中的生命体。但是那个生命体没有在发现他的人面前出现，而是通过梦的方式，向他们灌输着自己的计划。”

“挥动着保护人类的大旗，却在一开始就改造了人类。”面具人嘲笑道，“那群人造出来的东西果然继承了他们的特质。明明比谁都想要活下去，偏偏又要装作无所畏惧。赤裸裸地将自己内心的渴求表达出来不好吗？”

面具人大声说道，发泄着自己的情感。唐起在一旁看着，不作回应，却渐渐陷入迷失。抛去雅迦人间的斗争，面具人口中唤醒生命体的事正与刘易斯曾说的家族诅咒吻合。于是他决定继续听下去，之前抗拒的目光收敛，开始正视面具人的眼睛。

面具人发觉了唐起细微的变化，满意于这样的结果，轻轻颌首。

“不过冒牌货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出现时，我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你不是和他一起苏醒的？”

“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雅迦文明沉没的。”面具人指向自己的双眼，“也见证了你们一步一步成长，就像放慢了一亿倍的电影，我被迫去看画面中的每一帧。一点一点，看着花朵盛开，种子散去各地，然后开始新一轮的进化。很无聊，所有事情都在可以预见的范围里，我不需要去数走过门口花园时的步数，却日复一日地看着比那更无聊的东西发生。”

“我受够了那些。”

“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就要做出那些事情，你未免也太自私了吧。”面具人讲述的过程中，语气时而轻蔑，时而低落，唐起忽略掉他的情绪，提取重要的内容后，怒声说道。

“是啊，我应该一直置身事外的。”

没想到面具人会承认，唐起睁圆了眼睛，看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花样来。

“说回一百多年前，多亏了这个冒牌货的出现，我找到了乐趣。”面具人语调升高，情绪高昂，“他想完成那群人没完成的事，可笑至极。”

“当我发现他开始行动的那一刻，我的身份不再是注视着你们的观察者。这是我和他，曾经集结雅迦最高智慧的两拨人的对决。”

唐起旁观，由着面具人在眼前进行表演式的发言，冷冷地说道：“说得好听，给这座城市带来灾难的人，是你和他。”

不料面具人却说：“我们早在五年前就决出了胜负。”

“五年前？”唐起直视面具人，“那时候地震还没……”

“还没有发生，”面具人说，“被将死之时，这个输不起的冒牌货为了挽救败事，强行改变了棋局。”

“制造地震的人是他？”相隔一天，从面具人口中听到了有一种说法，唐起追问。

“是这代人类的愿望，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通过唐起的表现，面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倒是把罪责推到我身上，可真是卑鄙的行径。”他看着手中光团，慢声慢语道。手下却不留情地捏住光团。使其爆发出金光，像是受到折磨的苏圣在咆哮。

“你应该听他说起过门和城市了，对吧。”

唐起点点头。

“那座城市，我去过了，在五年前。”

“去过那座城市了？”唐起原以为那是如同传说般不存在的概念，未曾想真的存在。

“当然，而且我还打算一直在那座城市中生存下去。结果冒牌货却唤醒了城市中强大的存在。”面具人说起这事时，怒火中烧，“所以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吧。”

“既然是苏圣的错，让他伏法就好了。”唐起规劝道，“可以结束了。”

“结束么？”面具人摇摇头，“我结束不了，只要在这个世界一天，就无法结束。”

“那你想怎样？”

“再次打开通往那座城市的门。”面具人说，看了看手中的光团，又看向手中的匣子。

“对了，你知道冒牌货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吗？”他问，明知唐起不可能知道答案，便自己给出了答案，“他可不是为了继承遗志而存在，说到底只是一把把钥匙。”

“就像这样。”面具人说罢，拿起光团欲将其塞进匣子。

突如其来的一出，唐起不明白面具人这样做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动身去阻止他。

“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问题吗？究竟谁的匣子是真的。”

唐起扑了个空，面具人躲开之后，贴在他背后出现。

“现在公布答案。受冒牌货指示，刘易斯身上带的是雅迦文明的匣子。不过对于我的计划，两个都是关键的存在。”

“你不会得逞的。”

唐起扭身，想要抓住面具人。

面具人这次没有躲闪，而是把手穿过唐起的腋下，插进他的口袋，将光团塞进了那只被雅迦人造成来的匣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