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轨铁证
作者:艾枝      更新:2019-09-04 13:55      字数:3230

“凛子说:7岁时,在莲花田里迷了路,日落了,心里很害怕

久木说:9岁时,让爸爸给我买了一副拳击手套,我高兴得戴着它睡着了

凛子说:14岁时,第一次穿丝袜,脚在低腰皮鞋里感觉滑滑的

久木说:17岁时,肯尼迪总统被暗杀,我在电视机旁呆住了

凛子说:25岁相亲结婚。婚礼当日刚好遇上台风

久木说:27岁长女出生。工作很忙,连医院也没有去

凛子说:38岁那年夏天,我遇到了你,我们相爱了

久木说:50岁,第一次为女人着迷

凛子说:38岁的冬天 和你永远在一起,永远

久木说:永远...”(引自《失乐园》)

7月3日

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真的失态了。

暑假训练营,因为不放心儿子,我决定亲自去拜托一下那个训练老师,然后,就遇到了他。

怎么说呢,那是个儿子训练营的营地,我问“训导老师在哪里”,有人指了指营地外面,说“阿东老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

我就有些不耐烦,因为开车到营地需要三个小时,今儿五点就赶早了,可是回去还需要三个小时,辛辛苦苦的路程,让人觉得驻留的时间会很宝贵,所以我快步走出了营地,想要找到那个不太靠谱的“训导老师”。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他顶着一身的阳光,赤脚,穿着直筒的大褂,颌下留着三撇胡子,乍一看还以为是演戏的演员,手里拎着个不知所谓的网兜,就这么向自己走来,眼眸深深的像是一片海,很快,这片海对准了自己,我忽然愣住了。

我记得当时是夏日,我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高级裙,露出胳膊,被他的眼眸一扫了去,感觉自己白皙的胳膊忽然变成了牛奶,一下泼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失态了?

我心里惶惶的,抱住了胳膊,退后一步,看到他已经在站在自己跟前,笑着看着自己,仿佛看穿了自己的怯懦,我不由羞怒起来,问他:“你笑什么?”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一下掩住了口,因为相对于陌生人,我这么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何苦康是相对于孩子的老师,可是他丝毫不介意,反问:“你说呢。”

我于是可耻地脸红了,转过身就想外走去,脑袋里只觉得一片一片的轰鸣,只觉得头顶着明晃晃的太阳,在前一秒还是正常的,在后一秒,已经面目全非。

是的,遇到他之后,我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三生三世吗?为什么我遇到他之后,忽然不由自主地沉沦了呢?好吧,我承认,他身上的艺术气质,是我曾经最喜欢的东西,那是年轻的时候,我在舞蹈团里最常接触的东西,但是它是有毒的。

人人都说我为了爱退役,真的很值得佩服,可是真相呢?

我其实是被迫的,团长是个好色无耻的中年油腻男人,在舞蹈团里,要向获得首席的位置,必须要从他的床上过,这是人人都知道潜规则,然而我实在不愿意,只能跟他敷衍着,委以虚蛇,就这么胆战心惊地爬到了台柱子的位置,最后团长跟我摊牌了。

要么被潜,要么滚蛋。

我没办法,只能选择滚蛋,最后宣布退役,然后结婚,安安分分地退回了人间,做了一名安分守己的家庭妇女,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下去,然而梦想之火在我心中,却从来没有抹灭过,这个我知道,在梦里,在电视里,在每个跳跃的舞蹈欣赏里,都有曾经惊鸿一瞥,怦然心动地点起过小火苗。

然后,我遇到了他,他点燃了那可怕的小火苗,像是疯狂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8月15日,晴

我们相爱了,我们出轨了,不过没有人发现,因为他只是一个暑假的代课老师,正艺术硕士在读,我们之间的交集本来就很难重合,若是隐藏得当,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但是这么做是很辛苦的,尤其在到处是监控的天网之下,我们需要去隔壁的城市幽会,去山上偷情,可是这不能阻挡我们爱情的火焰,我从来这么激烈地燃烧过,他说他也没有。

我又想跳舞了。

我梦见自己回到了过去,穿着天鹅服,化上浓妆,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我依然是首席,是领头的那只天鹅,开头是一段独舞,叫做“”,我在舞台上飞舞着,旋转着,跳起来,飞起来,像是真正的天鹅……

关于这个梦,我对他说了,他很惋惜地说,我真的不应该为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尤其是艺术,因为艺术代表生命的永恒,“你知道的,《失乐园》上说过,人不管活到什么岁数,总有太多思索、烦恼与迷惘。一个人如果失去这些,安于现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春的完结。”

他这么对我说,我听到这话,浑身激动起来,好吧,我在他面前想来是激动的,兴奋的,愉悦的,像是重新活了一回一样。

就是重新活一回的感觉!

有时候,我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个矛盾,一方面,我在丈夫和孩子面前,是标准的贤妻良母,而另外一方面,我在他面前是狂野的情人,我喜欢跳舞,于是我在他面前翩翩起舞,他还给我报名参加了一个业务舞蹈演出,其他人都是兴趣爱好的大妈,只有我一个人是专业的,在演出的时候,小天鹅独舞艳惊四座,我看到那些人惊艳到极致的眼睛,和不可思议的眼神,感觉那个可以飞翔起来的天鹅,又回来了。

那是我啊,我怎么那么傻呢?我心里茫茫地想着,年轻的时候,总是这么极端,总觉得世界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团长那么逼迫,就觉的天塌下来了,干脆逃走算了,岂不知这么做是最傻的,这个舞蹈团待不住,可以去别的吗?干嘛退役呢?自己这样的人退役了能做什么呢?好吧,哪怕退役也了,也不至于躲藏在家里头啊,像好友冯悦那样做个舞蹈老师不成吗?

为什么……

为什么做的这么极端呢?

我承认,我遇到他之后,对当初的选择额后悔了,那种一下子断绝了所有社会联系,完全躲在了家庭里头的自己,是怯懦的,而这么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似乎也没有过得如何幸福,若非要说幸福的话,那应该是平静吧。

然而平静并不是幸福。

我想要的,也不是平静。

阿东说的好“不管活到什么岁数,总有太多思索、烦恼与迷惘。一个人如果失去这些,安于现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春的完结。”

我退隐家庭的那一年,其实是社会意义的死亡吧。

好吧,我不想分析自己了,我只想跳舞,不停地跳舞,阿东是理解我的,他给我各种展示的机会,每次他们社团有演出,或者他参加导师什么项目,他都会带着我,让我表演真正的艺术之舞,而我,则在每次的跳舞里,领会着灵魂飞起来的感觉……

9月21日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不长久,我怀孕了,没错,是阿东的孩子。

我跟丈夫已经分房将近三年了,我们感情是不错,可是已经很长时间不过夫妻生活了,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丈夫程毅,我是爱过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他退役,但是我们的爱情里面,似乎缺少了激情,就是很正常普通的过日子,有了孩子之后,彼此之间的空间忽然变得很少,因为忙着照顾孩子,夫妻生活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后来……

后来就没了,因为作息时间不同,我们分房睡了,然后这样子相爱无事了好几年了,似乎过得也不错,而如今,我怀孕了,自然不可能是丈夫的,到时候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这个孩子必须要打掉。

然而阿东不同意,阿东让我生下来,他自己带着这个孩子。

这可能吗?

我觉得太荒唐了,一个未婚男人怎么能自己带着孩子呢?所以我就去医院,把孩子做掉了。

然后,我就陷入了噩梦之中,总梦到那个孩子,我从前没有流产过,我不知道原来把孩子做掉,是这么可怕的感觉,就像是把自己身体一部分做掉一样,我开始不停地做噩梦,开始睡不着,开始掉头发,开始……各种。

10月3日

阿东知道了我打胎的时候,气得疯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过,他怒斥说我不爱他,可是我爱他啊,可是他说他不信,否则我就不会打掉他的孩子,他说要惩罚我,让我明天去见他,他要给我们的爱情上一次封印。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封印是什么,但是看到他那么爱自己,还是有点小小骄傲的,毕竟阿毅他总是那么冷静,不像阿东这样火一般的热烈,能够燃烧我……

明天,阿东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想起来,有点害怕,又觉得有趣,我不知道,这样的虐虐的爱恋,还是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