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刺客不是我。”左权关上房门，对凤初坦白。

“不是你？”凤初狐疑的看着他，“那你刚刚穿成这样是去哪里？”

“我今夜原是想要去找帝姬说的那张边防图的，没想到去晚了一步，尹寻和那名刺客已经打起来了。只好趁着混乱之际偷偷的溜到尹寻的屋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左权站在凤初面前，如实交代道。

“不是你就好，我还以为刚刚李副将发现了你，说的话在含沙射影什么。”凤初点点头说道，“不过那张图你不用再去找了，我们找个时间回去吧。”

“那大王那边……？”左权抬头，神色犹豫，没有拿到大王要的东西，帝姬回去要怎么交差？

“我自有应对的办法。”她此次来并非什么收获都没有，况且帝姬不上早朝并非短短数日，是该回去了。

“你再好好休养两日，再看看这燕晋齐三国的局势如何，倘若齐国真的不敌燕晋，回去也好给父王一个说法。”凤初对左权嘱咐道。

后者道了一声“喏”就退下了，凤初站在灯前，看着噼里啪啦冒着火花的烛火，拿着一旁的火钳，原只想修剪一下灯芯，没想到心不在焉的她用力过大，“啪”的一声，烛火灭了。

※※※

翌日，凤初在小叶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吃完了早膳开始在城主府里走动。对于养生之道凤初还是懂的些许的，少吃多餐，多走动。

小叶跟在凤初的身边，神色与平时一般无异，只是凤初对她怎么都亲近不起来，二人的关系看着倒是疏远了不少。

“小姐，你看那边。”小叶悄悄的扯了扯凤初的衣袖，指着一旁坐在地上的妇人，那妇人疯疯癫癫的模样，嘴里说着胡话，此时正有几个女婢将吃剩的饭菜放进一个破碗里给那妇人，妇人也不知饿了多久，徒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瞧瞧，她吃的多香啊！”其中一个女婢指着妇人对她的姐妹说道。

“嘻嘻嘻……”那几个女婢见她这般，用帕子掩住嘴角，笑声轻讽。

凤初原本只想冷眼旁观的，这是离开皇都遇到了那么多事情所让她明白的遇事处理态度。不过那妇人不经意间拨掉脸上的头发，凤初觉得还是应该上去打个招呼。

不知道她为何会沦落至此？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凤初走上前，没有怪罪那些女婢，带着好奇的语气问道。

“给姑娘见礼。”那些女婢见到凤初，忙低下头。这些天府里的婢子们都在讨论住进府的常胜将军，同时遭到热议的还有他带来的那个女人——阿凤姑娘。

“能告诉我她是谁吗？”凤初指着地上的乳娘，故作不知的问道。她确实不知，那位原是卫兵长的乳娘，卫兵长又喊老城主叔父，按道理说乳娘来到了城主府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啊。

“回姑娘的话，这个婆子已经疯了，姑娘还是离她远点，免得被她伤到。”一个女婢上前回答道。

“疯了？”是啊，倘若没疯的话，正常人怎么会吃得下这样的食物。凤初又问：“怎么疯的？”

“婢子们也不知。”那几个女婢摇了摇头，又情不自禁的偷偷看凤初，原有人说这个阿凤姑娘长得极美，她们还不知到底是有多美，现在一看，却知道了这美的极致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既然如此，以后多她些热食，莫要看她是个年长的神志不清就欺她。”凤初话音才落，眼前的五个婢子里竟有三个闻言身子打了个哆嗦，让凤初不禁怀疑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有多么的凶神恶煞，连面前的女婢都如此怕她。因此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柔放柔再放柔，以免再次吓到人。

“这天虽然有太阳，但外头的寒气足，你们把婆子扶回去，免得在外面冻着了。”

“是。”女婢们屈膝行礼，却是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第一个上前。推推搡搡的竟是五人都到了乳娘的面前。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乳娘见到她们，手上的瓷碗“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面色恐惧，避她们如蛇蝎。

婢子们一时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番奇怪的景象倒是让凤初一刻也不曾放下的警惕之心再次提起来，乳娘之所以这般恐惧，难道是因为这些婢子？

“你们先走吧，这个婆子交给我们来就好。”凤初此时对那五个婢子冷了脸，硬声说道。

这些恶婢竟然如此大胆，连乳娘也敢欺凌。

“是。”婢子们此时被凤初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得又是一个哆嗦，躬身行礼，不知是不是怕凤初事后追究，退去的速度极快。

“你去吧。”凤初对身边的小叶说道。

小叶点点头，来到乳娘的面前，俯身对乳娘说道：“婆子，我家小姐好心，要送你回去。”

乳娘的朝凤初的地方看去，那双苍老而又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划过了一丝异样，她激动的朝凤初那边扑过去，却被自己的裙角绊住，扑到在地，于是便如同一只狗一般爬到凤初的脚前。

“姑娘你回来了，有没有看见我家爷？他是不是也回来了？”乳娘花白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个脸，可是她的眼睛深凹，颧骨高耸，皮肤蜡黄，不仅白了大半的头发，就连那双眼睛也是满满的污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初抽出自己被抱住的腿，其实没用多大的力气，那乳娘便因为惯性被她推到在地了。

“爷回来了！哈哈哈……我家爷回来了。”乳娘就势坐在地上，一会儿开心的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尔后又突然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似乎真的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一般。

“小姐，她真的疯了，我们还是走吧。”小叶回到凤初身边，凑近她的耳旁悄悄说道。眼睛一直警惕的看着地上发疯的乳娘，似乎是害怕她听到这话又突然疯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