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每个人看到，“张栩”的拳头从吉塔尔肿大的脸颊之上退下来。

继而

重击向吉塔尔的玄墟！！！

这可不再只是“给吉塔尔一个教训”那样简单，如果张栩的力量足够，他全然能够击碎吉塔尔的玄墟。

这无异于让吉塔尔成了废人。

不义冲来，“张栩！住手！！”

他一把再抓住张栩的手，这一次，要更狠更紧，将张栩的骨骼捏得咯咯作响。

“张栩”半点没表现出吃痛的表情，甚至反向一扭，嘎嘣，强行脱离不义的掌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姑奶奶你把我的手弄断了！！！！！”

张栩在脑中发出震天动地的尖叫。

英不要脸地劝他：“别怕，忍忍就过去了。”

右手断，左手起，又卷出疾风骤雨，继续猛袭向吉塔尔的玄墟。

“张栩”今日的表现完全大大超离不义的预想之外。

不义却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这架势，和他妹妹的狂劲一模一样？！

不义完全没联想到英正操控着张栩的身体，还是把锅完全推在玄王的身上。

他不能让张栩闯出祸事，动手打算截下张栩的左手。

纪流十一也早察觉出张栩的不对劲，无论他对吉塔尔还抱有多大的怒火，此刻也要放置一边。

他不知道，如果不义先生截住张栩的左手，“张栩”会不会依旧强行伤害自己，去挣脱不义的控制？

纪流十一在不义出手之前，闪现于张栩面前。

他一把攥住张栩的左手，被张栩携带的拳风连连震退数步，直撞上背后的吉塔尔。

纪流十一回头，冲吉塔尔怒吼：“滚！！！”

纪流十一本就隐瞒着重伤，此刻更是面颊惨白，摇摇欲坠。

但他的话仍旧具有极大的威慑力，吉塔尔也顾不得断腿的痛，狼狈起身逃窜。

“你敢放走他。”

虽然是张栩的声音，但纪流十一看到张栩漆黑的眼睛，看到张栩弑杀的表情——

张羽？

纪流十一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通过王雨辰，他大概知道长老大会对张栩张羽不怀好意，他不能把任何有关张栩的秘密透露给长老大会。

纪流十一直视“张栩”的眼睛，相信真正的张栩还在里面。

他缓缓开口：“有本事，便对我动手。”

英发出冷笑，要她动手？那等同于求死。

张栩也无法顾及自己右手钻心刻骨的痛，对英愤然威胁道：

“你敢动手试试！！”

张栩愤怒的情绪、决不容许英伤害别人的决心，让英没法再轻易操控张栩的身体。

但英仍旧顶住压力，出手了。

纪流十一感到他手中抓住的张栩的拳头顺势一动，力量仿若能够开天辟地。

纪流十一的脸色变得不只是惨白，而带着预知死亡的恐惧。

那拳头直奔他心口而来，如果击中，恐怕将震裂维护伤口的玄力，他必然会心脏迸射鲜血，血尽而亡。

英正是发现了纪流十一的伤处，专挑他的死穴击去。

张栩在脑中大喝一声，拼命排挤英的神识，英的手终于不稳起来。

当英击中纪流十一，力度已偏离纪流十一的心口，打到他的左肩上，力道也因张栩的干扰，减轻了大半。

但纵使如此，本就身受重伤的纪流十一，又不愿对张栩出手，硬生生挨下这一击，竟吐出一口淤血来。

纪流十一嘴角的鲜红色被他惨白的脸色衬托着，格外醒目，早修时已同武修导师耗费太多力气，此刻更是体力不支，向后倒去。

张栩终于成功挤走英的神识，重获身体的掌控权，一把抓住纪流十一的衣领，阻止纪流十一在雪地上摔成狗吃屎。

纪流十一借此机会，运玄力，身法一变，竟带着张栩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不见踪影。

-

纪流十一和张栩在坚硬的地板上摔成一团混乱物。

张栩疼得直叫：

“我的手啊！人家能吃饭，能上树，能写字的手啊！”

纪流十一冷哼，“张栩，未看出来，你原来和撒娇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张栩闭住嘴，半晌，喃喃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得这么难听？”

纪流十一没什么笑意地笑了笑：“再难听，也没有吉塔尔那头蠢猪难听。”

吉塔尔说过的污言秽语复又涌进张栩的脑海，顿时，张栩再没有嬉笑调侃的心情，只恨恨道：

“可惜，没打掉他的牙。”

张栩爬起身。

纪流十一怒骂：“你敢再踩我的手试试！”

于是张栩愉快地把他的臭脚伸到纪流十一的脸上。

纪流十一气得牙痒痒，挥手打开张栩的臭脚，从地上艰难地翻身起来。

张栩想到自己是让纪流十一变成这副憔悴模样的罪魁祸首，愧意上心头，不再随便惹纪流十一生气，上前想要扶住纪流十一。

但被纪流十一逞强地打开了。

张栩咂舌道：“你怎么这么不领情？！”

纪流十一翻翻眼睛，“你看我像需要你的帮助么。”

他讲“你”咬得很重，就好像张栩是件不可启齿的丢脸物件。

张栩气得说不出话。

纪流十一被吉塔尔气出的郁结和阴霾，都因为张栩气呼呼的模样一扫而光。

谁让他就是爱看张栩吃瘪呢。

纪流十一抖抖衣摆的褶皱，做出一派光鲜亮丽的架势，可想要迈步，头脑一阵晕眩，险些再倒下。

张栩不得不扶住他。

纪流十一的脸颊发红，将才装腔作势太过，现在在张栩面前丢了老脸了。

张栩此时可没纪流十一这么幼稚，还纠结什么丢脸不丢脸，他想到自己被英操控的那一拳，想到纪流十一本身的伤情，双眉皱出无数道沟壑。

“你没事吧？”张栩问了句废话。

纪流十一哼了一声，为了不失颜面，故作苛责道：

“你险些要了我的命，你说我有事没事。”

张栩沉下头，不再说话。

他想起吉塔尔的受伤的右腿，不管吉塔尔的嘴再如何臭，就事论事，张栩令吉塔尔受了重伤，就是张栩的过错。

更别说，他还险些伤了吉塔尔和纪流十一的性命。

难道说，他没法抗拒命运，要变成和英一样的杀戮机器？

张栩沉默得有些过长，面色有些过于难过，纪流十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他爱看张栩吃瘪，但并不意味着他想看到张栩跟个女人似的哭鼻子。

“喂，那不是你的错，吉塔尔是自找的。”

张栩将头埋得更低，声若蚊蝇：“那你呢？”

“我？”纪流十一顿了顿，坚定回驳，

“那是你妹妹干的。”

张栩猛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