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青垣关
作者:青叶蓝布槐花      更新:2019-08-04 13:20      字数:2311

央觉道,“你放开!”

赵金道,“我不能放!”

“你放不放?”

赵金摇头,“不放。”

“可真奇了怪了!”

如果不是看那红衣男子长相年轻,看赵金这个劲头,央觉还以为要捆的是他爹。

青垣关外的荒原,因为个红衣男子,央觉的众将士开始一番不小的争执。

矛盾逐渐白热化,双方吵嚷瞬间爆发,两伙人互相推搡着,把央觉夹在中间。

她抬头,竟发现悠闲地站在一边的红衣男子嘴角噙着笑意,一派看戏的姿态。

央觉气极,挤过人群,三步并作两步,按住那红衣男子就要揍,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一提劲带到了怀中,他凑到她耳边。

“我可是你反败为胜的唯一转机……”

央觉受不住那暧昧气息的喷洒,挣扎着脱离那桎梏,男子倒也坦荡放手,只顿了顿说,“你这三千人中至少有三成都是奸细。”

央觉讥笑道,“他们若是敌军的奸细,我还能活到现在?”

“因为那些奸细――”他故弄玄虚似的停住,转身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是我派来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央觉从眼前人身上嗅出的危险味道让她从迷惘间一瞬间清醒,身形快速一移,一抬手,借着一股巧劲扑到男子身上,他没防备,一下子被压倒了地上,待他反应过来,那双纤细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到底是谁?”

他没有挣扎,笑盈盈的说着风凉话,“依我看,以嫁给滇南王世子陈鲁辛来换青垣关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哦?如何不明智了?”央觉惊诧于他竟然如此明了她与陈鲁辛的约定,不由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其一,你麾下部分首领与滇南王素有过节,道不同不相为谋,无法共事,何谈复国大业?”

央觉松了松力道,示意他继续说。

“其二,陈鲁辛目前没有任何讯息,你等了他三日,他还是连个头都没有露,难道你还要耗个四日五日,滇南王的确有本事,可他儿子……想来不过是一介粗陋的莽夫,值得你以身相许吗?”

央觉戒备地撇嘴,没说话。

男子眨了眨眼,“要嫁不如就嫁鹤宣王温扶禹,拥兵自重,还未被各方势力拉拢,温扶禹本人还英俊潇洒,岂不美哉!”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央觉的反应,奈何央觉眼中依旧平静如深潭,未起一丝波澜。

央觉看出了他眼中微微掠过的失望,开始细细地打量他,目光从他红润的薄唇向下扫视,到自己掐着他白皙脖子的手背,再往下是红衣微掩着的胸膛,他的皮肤白而细薄,却又一条长长的伤疤贯穿其上,令人陡然心惊。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用指尖轻触,手下的肌肤瞬间被点燃,升腾出一片炙手的温热……

央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男子轻轻推开了。

他起身,整理红衣,这时天空转阴,隐隐有小雪飘下,青灰色的半空,点点缨绒裹挟着沁人的冰凉,萦绕着那红衣。

“快了……”他喃喃道。

果然不过半刻钟,烽火明灭,马蹄溅起细雪,黑压压的兵卒涌来,刀剑闪着寒光,伴着呼号与号角声,征伐骤起。

央觉未有一丝胆怯,毫不犹豫提刀起身,她的两千兵将,个个提刀而起,大敌当前,无一退缩。

“殿下!小心!”敌兵蜂聚而来之时,赵金一面拼死护着央觉,一面竟还顾着红衣男子,央觉闻声,也向男子看去,央觉当时并没有多想,以为赵金是在叫自己……

红衣男子无丝毫慌乱,一边应付自如,一边从腰间掏出一把碧蓝的长箫,吹奏起来,疾风将箫声吹向远处,东侧峡谷忽然有一匹紫鬃白面的骏马疾驰而来。

而最令众人惊诧的是,这骏马后面竟引领着一股山洪之势的浩大军队,五千骑兵,三万步卒,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瞬间将敌军团团围住。

央觉正挥刀杀敌,一阵疾风拂来,一双强有力的双手忽揽在她的腰间,将她带到了马上,男子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纵马远去。

骏马在荒原上疾驰,追逐着远方的落日,暮云四合,夕阳灿烂如金,两人长发交缠之处,尽是明亮的光辉……

她此时心中还有未了的仓皇,他趁机抱紧了她,将头倚在她的颈窝,她瘦削的脸颊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轻闭的双眼透露出心中的安然。而他,这七年间空荡荡的心终于在此刻被满腔柔情填满。

央觉睁开眼,回头看远处的青垣关,两军交战之际,鹤宣王的王旗高举着,屹立不倒。

青垣关是到手了。

可惜到的不是她的手,是身后那人的手!鹬蚌相争,鹤宣王温扶禹坐收的是渔翁之利。

央觉叹了口气,突然想到温扶禹之前的举动,便问道,“砸锅烧粮是为何?”

他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揽着她的腰,“他们困了你三日,我便也要困他三日,锅不砸了,粮不烧了,难道留给他们?”说罢,他紧了紧胳膊,将怀中女子抱的更紧了些。

许是突然感受到男子强有力的心跳,不喜如此的亲近,央觉扭过头来,瞪视着温扶禹,他会意,嬉笑着将手从她腰间抽离。

腰间的力道瞬间消失,突让她感觉少了点什么。

失落写在央觉眼中,被温扶禹瞬间捕捉。

央觉正欲翻身下马,一个不防备,被他直直地拉到怀里。

“多年不见,你可还好?”那声音,响在耳边。

央觉迅速挣脱,向后退出几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她仰脖看向马上的他,淡淡地道,“哪有什么好与不好,现在对我来说,好与不好都不重要,我再不好,只要雒国好,那就是好。”

温扶禹失笑,“若想对你好,须得支持雒国?你是在这样暗示我吗?”

“倒也没有这么露骨,”央觉道,“王上如今取了青垣关,就已经是我雒国的敌人了。”

温扶禹听她这样说,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道,“你这样说,不过是重新与我划分界限罢了。”

央觉冷冷道,“我是雒国的公主,王上是荆国的王上,荆雒交战多年,我们不应当界限分明吗?”

“不应当。”温扶禹沉吟道,语气很是不容质疑。

他也发现,面前的女子铠衣坚硬,发丝柔软,她眼睛里,风平浪静,过去的事情,对她来说,都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