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我烧了！”寇文刀沉声道。

“钱是你烧了还是花了，我不想管，但钱你碰过，也就是说，你承认他们是你打的了？”九哥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右手一挥，人群中却钻出十几号人围住了寇文刀和洪尘。

这个九哥，心机还真是深沉！

“这样不好吧，九哥！”洪尘上前一步，护在寇文刀身前，引得周围一阵窃窃私语。

“那不是洪尘吗？”

“怎么好像是那人的跟班似的？”

洪尘却没有丝毫迟疑地质问九哥：“你也不问问，他们是怎么结的仇？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把钱烧了？！我听说九哥向来讲道义，今天怎么这般护短了？！”

此话一出，周围那些老油条赌客都开始琢磨，这事儿有些奇怪，纷纷开始质疑起九哥行事的公允。

九哥脸上有些挂不住，扬手示意寇文刀有话直说。

“两个多月以前，有人花钱收买了长毛他们，差点废了我的右手！后来我找上了门，就教训了他们一顿。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伤的这么重。”

寇文刀哪里知道，从天而降的黑锅能有这么大。那天他打晕了这三人，烧了钱就走，随后赶到的海子可是狠狠地收拾了长毛三人。等长毛他们回过神来，自然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寇文刀的头上。

九哥神色不善地盯着长毛，吓得长毛屁滚尿流，连忙把林旭收买他们暗算寇文刀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听得九哥点了支烟，脸上阴晴不定。

寇文刀和洪尘刚刚送了一口气，九哥一脚便踹在了长毛的脸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

盯着寇文刀和洪尘的眼神却越发冷冽，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他们伤了你一条手臂，你却把三个人打进了医院！这样报复，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说着烟头掷地，火星乱溅。

围住他们的打手纷纷上前一步，只等九哥一声令下，就要请这二人尝尝拳头。

“九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洪尘喝问道，寇文刀却按住他的肩膀，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善了了。

“我什么意思？打一架！不论结果，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看戏。

洪尘先前气势十足，以为自己好歹还有几分面子，却没想到九哥真的会出手。扑克骰子牌九他倒是玩得利索，打起架来他只能东躲西藏，偶尔出点阴招，也只是插眼睛踢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路数。

周围的赌客自觉地让出一片场地，搓着手看起戏来，乖乖，难得的大场面，这可比打拳精彩多了！

还得靠寇文刀，他早就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为了护住洪尘，尽量速战速决，拳拳直取胸口、面门，力求一拳让对方脱力。绕是这样，身上还是挨了几下，这帮打手见老大在场，自然用上了十二分的气力，打得寇文刀直嘬牙花子。

一旁的洪尘也好不到哪去，两个打手让他多处挂彩，正当两人节节败退的时候，一人加入了战场，一脚踹倒一人，帮洪尘解了围。

“钱瑜！你tm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谁供你吃住？谁给你发工资？”九哥破口大骂道。

钱瑜和寇文刀对视了一眼，微笑着呵道：“老子不干了！”说着又是一拳打倒一人。

钱瑜的加入瞬间让局势扭转，寇文刀压力减轻，打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逐渐已经拿寇文刀他们三人没了办法。最后只剩下两人，被逼的退到九哥身前。

九哥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有些低估寇文刀的实力，但钱瑜的临阵倒戈，才是导致他功败垂成最直接的原因。

三人也不再出手，寇文刀抱拳道：“九哥，多有得罪，我们后会有期。”

随着三人离去，九哥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怨气，在场中踱着步，大骂着废物，看到一旁神色慌张的长毛，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给老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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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文刀和钱瑜架着洪尘，在街边慢慢走着。难得的晚晴天气，弦月高挂，星辰触手可及，城北的设施老旧，昏黄的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再也分不清彼此。

有惊无险，虽然各自身上都带着伤，洪尘一路喊着疼，三人心里都说不出的畅快和高兴，先前大闹九哥的赌场，难得的年少轻狂了一次。

洪尘这个话痨又开始讲他刚出狱的事儿，那时候搞点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人抓住了也是这般狼狈，引得两人只说他活该。

寇文刀突然停下脚步，望着钱瑜清澈的眼睛，他今年也才十九岁，面容还有些稚气，但在社会上凡拼了命去赚钱的人都有些难言之隐，只是他能挺身而出，着实让寇文刀有些触动，便开口道：“你没了这份工作，打算怎么办。”

钱瑜尴尬一笑，先前的冲动之举让他丢了这份收入可观的工作，但他也不清楚原因，只是看到刀哥挨打，先前他那两句话就不断的敲打着钱瑜的心房，最终让他热血上涌，加入了战场。

“没事儿，哪不能将就一下，刀哥，我十九岁了，已经算是个男人了，我......”

寇文刀本来架着洪尘的右手探出，拍了拍他的脑袋，玩笑道：“什么男人，毛都还没长齐呢！刀哥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把洪尘送回了家，寇文刀带着钱瑜回到了天海城，带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哇，刀哥，你这办公室也太豪华了吧！还有床！”

这还是钱瑜第一次来寇文刀的办公室，之前两人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平日里倒也见不着几面，他只是听说过这儿有个打拳很厉害的刀哥，却连认识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寇文刀递了个苹果给他，说道：“以后你就住我的办公室，反正我现在也不在这儿住了。”

钱瑜抠了抠脑袋，怯怯地说道：“刀哥，这、这怎么好。”

寇文刀按住他肩膀，劝说道：“你既然肯出手帮我，我哪有那么厚的脸皮让你去睡大街啊，听我的！”

钱瑜不断地点着头，他年级尚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满怀感激。

原本他以为高高在上的刀哥，居然是这么容易相处的一个人，心肠极好，还没有一点架子。

扑通一声，他这一跪让寇文刀不明所以，赶紧伸手搀扶，对方却像使出了千斤坠，死沉死沉的，不愿起来。

钱瑜眼神坚定，神色郑重。

“刀哥！我想跟你学拳！”

“别别别，你先起来！这还没过年呢！”寇文刀心知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如果不是肩上过于沉重，谁会轻易地跪地求人呢。

“刀哥！求求你教我打拳！”

寇文刀哪里受得住这些，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跪着求他某件事，拗不过他，便开口道：“给我起来！你不起来我就不答应你！”

钱瑜却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一副得逞的傻笑，盯着寇文刀。

寇文刀哭笑不得，摊上了这么个执着的主，这份倔脾气，还真有些像自己。

告别钱瑜，寇文刀在路边打车，心里却有些苦恼，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在城北闹出了些动静，打拳赚钱的路子可算是断了，这个咋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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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九哥的赌档门口，先前那场风波之后赌客逐渐少了，门口一片冷清，只有几只老鸹在冰冷的枯树上嘎嘎地叫着。

三两黑色奥迪汽车衔尾而来，打头的一辆a6l中走下一人，鼻如鹰钩，双目有神，整个人却比枯树还冷。

他右手伸出两指，随意地一挥，车上下来十几人守住了门口，全都按住腰间，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踱步走进赌档，环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有赌客注意到他，正对身边的朋友点指调侃，却被知道来人底细的朋友一把摁住手指。

“嘘，是康哥。”

九哥正烦闷地抽着烟，先前他的面子被寇文刀三人折了个干净，当着一众赌客的面又没法发作，真在琢磨怎么收拾这几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他看见来人，连忙起身，像个孩子一样低头站在康哥面前，心中惴惴不安。

“康哥，您怎么来了？”

康哥眼神如刀，刻在九哥身上，让他越发忐忑。

“人呢？”半晌，康哥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九哥却一头雾水，“什、什么人？”

康哥见九哥这幅样子，显然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伤了长毛的那个人。”

“走、走了。”九哥声音很低，语气中有些绝望，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

康哥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强忍住胸腔中的火气道：“老九啊，你知不知道，一百万到了你的嘴边儿，你却把他放跑了？”

说罢白了一眼老九，转过身去，边走便说道：“这个场子，你还是趁早交出来吧，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九如遭雷击，不断地呼着气，体弱筛糠，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场子，转眼就要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他没法改变这个结果，甚至都没有解释的权利。因为那个人，在城北这个地界，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