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俞晓丹早班快下班时就一直看时间等着过晴的到来。俞晓丹觉得自己活着就是等待，等待下班，等待自己慢慢老去。俞晓丹这么想着，内心突然生出一片荒芜，感觉活得好累，好凄凉。

终于把过晴盼来，过晴一来就像关不住的话匣子说开了：“我刚刚从火车站订票处那里来，听火车站订票处的小刘说，祝经理嫌聂经理太小气抠门与聂经理大吵了一顿后就提出不干了，并且断了我们和火车站的票源。祝经理还去工商局告了聂经理的状，说聂经理用的都是假票，要工商局的人来旅行社查收聂经理的票。聂经理被祝经理这么一搞快急疯了。”

俞晓丹说：“聂经理是自己不会做人，所以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难怪我昨天订的火车票没有拿到，原来是他们那边出了状况，害得我被客人骂了一通。那客人还告到总台去，我家阿枫又过来骂我一通。唉，跟聂经理做事真的很不爽。我也不想干了，才拿那么几个钱，却是到处受气。”

“你别傻，”过晴把头凑到俞晓丹跟前轻声说：“你太老实了，火车站的小刘对我说，聂经理之所以会跟祝经理吵架，是因为祝经理偷偷地把钱拿下来自己私吞。我想其实我们在这里也可以这样的。他聂经理那么抠门，我们为啥要对他那么忠实呢？其实小刘他们在火车站也是偷偷的这么干的，要不然小刘怎会对我说她哪里是为了这区区的几百块钱在火车站那里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定是有了好处他们才会那么坚持下来。”

听过晴这么说，俞晓丹想到了祝经理曾经也这么跟她谈过此事，她有些怯怯地对过晴说：“听你这么说这跟偷钱有啥两样？”

“我说你这人真的是死脑筋！这怎么能说是偷钱呢？这是我们的劳动所得！我们辛苦赚的钱是给谁的？还不是他聂经理放在他私人腰包里？你别再犯傻了，这个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过晴振振有词地说道。

俞晓丹突地感觉这世界真的很可怕，以前受的教育一直是要你诚实做人，好像这个诚实做人已经行不通了。你诚实吧，谁会赞扬你？相反别人背后只会说你傻。你活该受穷，活该受人欺负。俞晓丹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做到阴险狡猾，但是有时有些自我保护未尝不能使用。于是说道：“好是好，只是万一被聂经理现了怎么办？”

“怎么会现呢？咱们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一切的票和帐都是咱俩手里做出来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那好吧，谁让聂经理那么抠门呢！我们只有对不起他了。”俞晓丹愤愤的，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已经不再认同以前所谓的人了。俞晓丹想起雨果的《悲惨世界》里有这么一句话“城市会使人变得凶残，因为它使人腐化堕落”。俞晓丹则认为，酒店会使女人变得无望，因为它使人贪婪和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