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孟水空和他的手下后，温断终于撑不住地晕了过去。易春山直接把她抱起，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胳膊上的伤口，胡云归跟在易春山身后，手里拿着温断的剑。

雁无心早就趁机跑了，当然没有人关心她会跑到哪去。

等在孟家大门前摇着折扇的公子，看到易春山怀里浑身是血的人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心疼，随即自嘲般地笑了笑，“师妹，看来我不在他们也会保护你的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保护自己。”言毕摇了摇头，终究没有现身。

“师父，您快看看，她怎么样？”易春山抱着温断直接来到了齐一程家，齐一程看到温断也吓了一跳，“怎么伤成这样，来，我看看。”

齐一程给温断号了号脉，“内脏有受损，是被内力所伤，胸口的这一剑倒是避开了要害，并不致命。”随后齐一程看了看温断的左臂，“这手臂，恐怕是废了。”

“师父，您这么厉害，肯定能治好她的。”旁边的胡云归也忍不住出声。

“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今晚损耗得太多了，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能不能恢复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齐一程转身看向易春山，“这丫头今晚干了什么？”

“她，杀了孟兮夜。”

“孟家？”齐一程也吓了一跳，“四大家族之首的孟家？你怎么会接这么危险的任务？”

“师父，不是我接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易春山边说边看向温断，“大概是她自己接的。”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齐一程有些生气，又不忍心责备这两个孩子，“她的伤口总要处理一下，可她毕竟是个姑娘，你们不然去医馆问问…”

“我来吧。”易春山说着便要去打水，“我…我…自己…来…”床上的人竟睁开了眼睛。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易春山还没说完便被温断打断了，“我可以，我自己来。”她冲大家笑了笑，“春山，去打水吧。”

齐一程、易春山、胡云归三个人站在院子里，默默地听着房间里传来的水声和因忍痛而发出的“嘶”的声音。易春山不知道忍下了多少次冲进去帮她的冲动，直到房间里安静下来，易春山和胡云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齐一程看这两人如此担心的反应，又看天色已经渐亮，便道，“你们两个好好守着吧，我出去采些药来。”

易春山便直接去了厨房，准备给温断做些吃的。

胡云归想着温断应该已经睡着了，便打算进去收拾一下，以免温断在满房间的血腥气中休息不好。

温断背对着门口，身体在微微地颤抖。胡云归觉得定是因为伤口疼痛无法入睡，走上前去发现温断竟然在哭，不仅在哭，还在喘，只不过温断极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每次杀人后，躺在床上便会有这么难过的一晚。

那些无辜牵连被杀的人，总会在安静的夜晚再次出现在温断的眼前。

胡云归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她看温断好像喘得越来越厉害，便要喊易春山进来，“师…”

“别喊…”温断边喘边制止了胡云归，“一会，就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胡云归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了陪伴或是信任，温断很快便平复了下来。胡云归并没有松开她的手，就这么看着她累极睡去。

温断大概始终不明白，最终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从来不是阴谋算计，而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