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棋法心得
作者:橘猫插画师      更新:2019-07-23 12:00      字数:4307

雷给哈克布了任务之后就肚子在房间里等着他了,顺便也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准备准备。

抽出细剑,在房间里作势练了几下,找了下感觉之后回剑入鞘,平息心跳。他很明白,打劫军队押送的囚车一定是一个危险的行动。首先就是人数的不对等,自己这边只有一个人,加上哈克一起,也不过两个人而已,而根据克里斯给的情报,押送囚车的士兵竟然达到了一千人。这样一来就算哈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替自己挡住那么多人。其次,囚车有很多辆,如何找到莉莉丝所在的那一辆则是至关重要的,但是这却很难做到。

那么,要放弃吗?回去接受老师给安排的任务?雷有一瞬间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立刻就被他否定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随时死去都不会被人记起,但是莉莉丝的出现改变了这个情况。自己要一走了之,过老师给自己安排的生活自然可以,而且说不定还能过得很好。但是,那样一来,就是置莉莉丝于不顾了。这个可爱的公主殿下,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现在突然家破人亡,沦为阶下囚,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下场。而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了,只有他才有可能会去救她,只有他一个人才会有可能这么做。如果此时离开,他或许可以过得很好,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复仇工具罢了。

人总是要有一点信仰才行,这样才能在绝望的时候不放弃,在得意的时候依然能不忘初心。毫无疑问,在这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个完全不同的国家里,他的信仰就是莉莉丝。有她在,他才能真的快乐,有她在,他就无所不能。至少在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晚饭的时候,哈克带来的消息却让他震惊不已。

原本他给哈克安排的任务是让他先去预定的伏击点了解一下地形,然后在在街上打听一下最近皇都传来的消息。结果就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哈克意外的看见了来自皇宫的布告。

布告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写了一些军官的名字,说是他们和已经伏诛的虎亲王暗中勾结,图谋不轨,随意统统被抓进了天牢,等待着斩首示众。原本来说,这跟雷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但是当哈克把名单念出来的时候,雷却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克里斯。

很明显,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针对虎亲王残留的党羽,所有的军官都知道克里斯和贝拉比的关系,他自然免不了要收到牵连。

根据哈克所说,布告上盖着皇帝的大印,想必是皇帝陛下亲自下的旨。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这么狠心,将自己的亲妹夫一家流放还要铲除他的党羽。难道就真的相信虎亲王背叛了自己?难道真的伴君如伴虎?

然而,即使气愤,雷也无能为力,他现在没能力赶回去,在皇都把克里斯救出来,光是莉莉丝的拯救行动已经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为此,他也只能无奈的问哈克:“布告上有没有写,具体何时处决这些人?”

“回少爷”哈克立刻回答到:“布告上只是说要把这些人斩首示众,并未写明具体日期。”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时候?”雷并不懂帝国的法令,也不知道他们这方面的习惯,所以就问哈克,希望他能猜到。

哈克果然没让他失望,立刻就回答到:“根据帝国法令,谋逆大罪都是要当场处死的,而犯人的家属也是要跟着受到株连,同样要判死刑。只是虎亲王殿下比较特殊,所以家眷才能从轻发落,判了流放。”

“那同谋的呢?”雷立刻问到

“同谋的人,根据法令也是要判处死刑的,不过并不会立刻斩首,一般都是等到秋收之后,在冬天来临之前斩首。”哈克认真的回答着。

“……”雷沉默了,秋收后,不就是一个月后了吗?时间很短,这么短时间里,他根本不可能与现在有什么差别,就算有老师帮忙。对了,不是有老师吗?想到这里,他立刻问哈克:“你说,如果我向老师请求,求他救一个人,他会不会答应?能不能把人救出来?”

他也没底,只能问这个来自老师身边的人了。原因很简单,一来,老师说的很明白,培养自己只是为了提另一个学生报仇,所以会不会答应这个与目标无关的事还很难说。另一方面,毕竟布告是皇帝陛下亲自下的,救人等于违背皇令,老师毕竟是军人出身,这个要求多少也有些危险。所以他只能先从哈克这里探探口风。

但是,哈克给出的答案却并不让他开心。因为哈克是这么说的:“少爷如果有此打算,可以亲自给老爷写信,属下自当派人把信递交给老爷,但是做最终决定的还是老爷,属下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话说的很明白,他不知道,结果只有老师自己知道。这让雷并不感到开心,这样的话,等于说是在赌博,赌老师同意自己的请求。当然了,赌注就是自己的安全。赢了就皆大欢喜,输了就人头落地。

他并不是赌徒,也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所以,思考了许久的利弊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克里斯对自己有恩,而且是仅次于莉莉丝的大恩,但是,如果两个人非要选的话,他毫不犹豫会选莉莉丝。因此,虽然很对不起克里斯,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去跟老师做这个请求。想到一个月后即将死去的克里斯,雷只能无奈的在心里默默的道歉——对不起了,克里斯。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烦躁。

虽然在奴隶市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里人命是多么的卑微,但是他并没有对此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这并不奇怪。但是莉莉丝家破人亡是自己的无作为,现在克里斯即将死去自己依旧无能为力。这让他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厌烦,也让他第一次有了努力往上爬的念头。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里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世界了,也不是那个和平的国家,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站在高处就只能被压迫,被淘汰。”

看了看在一旁待命的哈克,根据雷的命令,现在他已经不再玩消失了,所以雷随时都能知道他在不在身边。

虽然此前告诉过哈克行动的方案,但是并没有告诉他要打劫的是谁,也没告诉他要救的人是谁。所以雷现在也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如果说了的话,可能他就不会参加行动了,虽然老师把他送给了自己,但是说到底他还是老师的人。万一摊牌知乎他不干了,那么自己的行动肯定会增加很大难度。但是如果不说的话,万一事情暴露了,等于把老师也拉着入水,虽然并不是很熟,但是拉一个无辜的人趟浑水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么,到底要不要说呢?他开始纠结起来……

最终,他也没能说出口,虽然很卑鄙,但是想要成功的话,他的力量是必须的。所以他还是昧着良心选择了沉默,但是却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你刚才念得那群人里面,有一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们这次行动的地图和伏击点都是他提供的,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要见他一面,哪怕是尸体也可以。”

“属下自当禀报给老爷,请他老人家定夺,但是……”哈克话说一半之后就卡住了,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说。

“但是什么?”雷好奇的问到。

“属下认为,如果提供地图和情报的人已经被抓的话,那少爷的行动八成也已经被人知道了”哈克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里离皇都并不算近,布告传到这里少说也要一天左右,如果少爷的恩人是在一天前被抓的话,根据时间来算,足够对方另做安排了,现在,我们的行动目标八成已经不在预定路线上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才出了行动的真是情况,只是不知道具体涉及到那些人,所以才说的模棱两可得。但是就算这样,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雷想了一下,的确,如果克里斯已经被抓了,那么计划泄露的可能很大,而且那个世子很明显还要对莉莉丝下手,事情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如果没有了地图和行进路线,自己连莉莉丝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救人。雷顿时有些急了,事情变化的太突然了,准备好的一切都白费了。重要的是,不知道那个混蛋世子到底打算对莉莉丝做什么,这更加让他着急。

“少爷,刚才也只是属下的猜测,事情到底如何还要等打探清楚之后才好再下结论才行。”看到他变得着急,哈克立刻安慰起他来。

对呀!事情到底如何还要详细的调查之后才能知道,看来自己还真的不成熟,太着急了,一着急就看不清问题了。想到这里,他立刻对哈克下了命令:“那就麻烦你现在出去再打探一下消息了,越详细越好。”

“是”哈克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雷一个人,他回想起刚才自己听说计划可能暴露的时候,突然之间就着急起来,就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冷静成熟,这样遇到一点事就乱了阵脚,还如何去从千人大军里救莉莉丝。想着想着就觉得烦躁起来,于是狠狠的揉起自己的头发,似乎这样可以减轻烦躁感一样。但是事实证明这样是徒劳的,所以他又学着电视里的武林高手那样,开始用手轻抚胸口,结果刚好摸到了放在胸前的书。

这两本书是老师送给自己的,只是一直放在身上没时间看,刚才又那么焦急烦躁,都忘了这书的存在。他把两本书取出来,并排放在桌上,左边是《兵法心得》,右边是《棋法心得》。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把手伸向了右边,拿起了那本《棋法心得》。

翻开第一页,两行大字映入眼中。

棋,亦心也。

当如止水。

雷突然来了兴趣,又翻到了第二页,这二页开始全是小字,开头写到“棋,为博弈;心,为胜者。”然后是胜不骄败不馁,棋法亦心法。心如止水才可立于不败,遇顺而喜则不可为弈,遇逆而忧则胜之无望。

“心如止水才可立于不败,遇逆而忧则胜之无望。”雷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开始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来。仅仅是听到哈克的猜测,就立刻变得着急起来,一着急就变得不知所措。

但是哈克明明已经有那种猜测了,却并没有对行动有所担心,反而还想了应对了方法,这就是心境的问题,跟年龄并没有多大关系。于是他立刻叫来了一个伙计,丢给他一枚金币,让他去买一副棋过来。

拿到伙计买来的棋,雷一个个开始慢慢摆弄起棋子来,不时的看一下棋法心得,然后思考起来。就跟为了备考而刷题的时候查阅资料书一样。

渐渐的,天变黑了,而雷还是在认真的摆弄着棋子,看着书,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哈克敲了好几下门,里面一直没有回应,于是轻轻的推开一条缝朝里面看去,正巧看到拿着书摆弄棋子的雷,不禁来了兴趣。于是悄悄的走了进去,为了不打扰到雷,他还特意踮着脚尖走。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哈克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虽然风格还未成熟,但是毫无疑问,这正是老爷下棋的风格。看着雷认真的样子,他放佛看见了以前还在前线上的时候,老爷一个人坐在中军大帐里下棋,周围围着一群将军等着命令,其中就有自己,还有刚刚死去的另一个兄弟。

“这步棋应该下这里,这样一来就可以封住对方的马,然后你的皇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吃对方的小兵了。”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他有一步棋走错了,他不知为何突然就走上指点起来,还顺手帮对方把棋子换了一个地方摆着。

“哦?”雷这才发现哈克已经回来了,但是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而是问到:“你还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