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
作者:郑重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196

旁白:突厥的铁骑已经逼近黄河,多年不习战事的大周军队溃不成军。那些养尊处优的

将军们不是被杀就是被俘。他们为自己的骄横与虚名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在这危急的时

刻,我不得不佩服母亲的智慧!她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谴责着朝臣们的怯懦,同时激励起他

们的勇气。

1.大明宫勤政群白天内景

伴随着旁白)武则天一身戎装走上朝堂,大臣面露惊异与不安,互相交头接耳。武则

天目不斜视地走到皇位上坐下,然后威严地看着众人。

武则天:婉儿,这是第几天了?

婉儿:第三天了!

武则天:还没有人应诏挂帅吗?婉儿没做声。

武则天:(面对众臣)你们是想让我一个女人去征战吗?她的目光扫过武三思、武承嗣

以及一些武将。众人纷纷躲避着她的目光,显也低下头,但双手紧紧握住绔板,头上又冒

汗了。这时一名传卫快跑上大殿,跪倒。

侍卫:报!易州防线已被攻破,沙叱忠义将军下落不明。易州刺史武德晖困守孤城五

十日,又与敌军争夺内城,几经交锋,独力难支最后坠城而亡,以身殉国。

武则天:你们听见了吗?众人低头不语。

武则天:再报一遍!

侍卫:易州防线已被攻破,沙叱忠义将军下落不明。易州刺史武德晖困守孤城五十日,

又与敌军争夺内城,几经交锋,独力难支最后坠城而亡,以身殉国。

武则天:婉儿,追封武德晖为忠文侯,配享宗庙。他也许是我们大局最后一个忠臣了。

(又转向众臣)难道我们大周就真的没人了吗?众人惭愧地低下头。良久,寂静的朝堂上

突然响起一个微弱而犹豫的声音。

显:武皇,那就让我去吧!大家都没明白是谁,开始四下张望着寻找。这时显上前跪

倒。

显:儿臣愿意为您分忧,带队出征!武则天凝视着他,显又有些不自然起来。

武则天:(眼眶中蒙上一层喜悦的泪光)好,好,到底还是我的儿子…

《随即声音兴奋歹昂扬)我现在就封你为天兵道行军大总管,全权调配关中大军,明

日就率兵出征。母亲要亲自把你送出长安!显也变得雄壮、威武起来。挺直身子,再次叩

拜。

显:多谢武皇信任!儿臣一定不辜负您的重托!狄仁杰被这场面感动,出列。

狄仁杰:武皇,我一生与文稿为伍,纠缠于琐碎的公文政务之中,一直对您的信任与

恩宠深感不安。现在国家危难,正是报答您赐予我莫大荣誉的最好时机。我愿与皇予同甘

共苦,弃笔从戎!臣愿以老还之躯效仿先贤,诸武皇踢给我这个成就美名的机会!另一年

迈武将也出班跪倒。

武将:我曾为先帝征战边疆多年,虽无帅才,但了解突厥人的习性战法。现在太平以

文弱之身慷慨赴敌,使我对自己的年迈丧志而深感惭愧!我愿意率全家所有儿孙一同随皇

子出征,最后一次报效疆场。某种策军青年将领从大殿门边的侍卫队列中走出,跪在殿口。

青年将领:我整日满身戎装在殿前装点门面,实在有愧这身装束,请武皇赐我真正的

武士尊严。一时间,朝堂中跪下了一片忠臣。其场面蔚为壮观。不仅令

武则天:感动,而且也使显大为意外。看到这么多人拥戴他,不禁泪水港然而下。

2.大明宫外广场白天内景

当显豪迈地走下大殿确道两边的神策军都举着长枪相互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咋咋声。

显终于昂着头在朝堂上走了一回,他眼中泪花闪烁。

3.长安闹市中的一条小径白天内景

两边的青砖墙很高。一条闹市中的小径曲折地向前延伸,张易之跟着一仆役模样的人

默默前行。他望着头顶夹缝中仅存的一线天空,面色逐渐疑惑起来,他犹豫地站住,仿佛

预感到将近的不祥。

张易之:等等……(他回头看了看)谁要见我?我们这是去哪儿?

仆役:(谦卑地)张大人,我不能说,这是主子的命令。她只让我告诉你,她是你最想

见的人。走吧,咱们快到了!说完继续默默前行,张易之远远地跟着。

4.陌生地点白天外景

仆役:请吧,张大人!张易之被引入。

仆役:您进去吧,她在屋里等您!张易之环顾四周,走进堂屋。屋大背身站着一个人,

全身皆黑,,……张易之眯起眼,请了清喉咙。

张易之:在下张易……黑衣人转过睑,原来是茹夫人。

茹夫人:怎么,连我你都看不出来了?我是你长安城第一个情人呀g

张易之:(释然)……茹夫人……好久没见了,请受易之一拜!

茹夫人免了吧!……你可真出息了!真是贵族了!举止做派都改了风范……看来公主

没白调教你——

张易之:(严肃)您有事吗?

茹夫人:找你自然有事,你上次托我的事,我和狄大人讲了……

张易之:唤,那就多谢夫人了!

茹夫人:(转过身)……你同他自己说吧!张易之身后传来狄仁杰的声音。

狄仁杰:张大人!张易之惊异地转回头,发现狄仁杰站在身后,旁边还有几个打

手……张易之虽然预感到有麻烦,但他依然很快镇静下来,以他故有的谦洒姿态,上

前向狄仁杰施礼。

张易之:强易之拜见狄大人!

狄仁杰:(语气冰冷)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打手上前将张易之按倒

在地。他没有挣扎,任拳脚如雨地落下……

5.太平府大门外景

一匹马飞驰而至。路过太平府门前时,骑手将马上驮的一个麻袋甩到地上。夜深人静,

那只麻袋显著地耸立在府部门前。逐渐地,麻袋里开始了蠕动。

6.太平府卧房夜晚内景

张易之一头倒进太平的卧室,极其虚弱地瘫在地上。春和太平一起冲过去,将他扶起

来,抬到庆榻上。

太平:这是怎么回事?张易之没有更多的痛苦表情。

张易之:我被人……打了!春端来水,为张易之擦拭伤口。

太平:谁?!是谁打的?

张易之:这朝里有很多人想打我,……公主不用为我担心…——

太平:我问你,是谁打的?

张易之:怎么,你还想着为我复仇?

太平:那是我的事!告诉我!张易之以惯有的微笑置之。短暂的沉默。

太平: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应该告诉我!张易之抬眼看太平,直视她的目光,似乎在

掂量太平的承受能力。

张易之:(很有挑战性地)你真想知道吗?”’…春,你先下去!春离去。太平似乎有

些不知所措。等春关上房门,张易之转向太平。

张易之:请公主把灯吹灭!

太平:(盯着张易之的眼睛)这么说,我又要失望了?这次是张易之吹灭了灯。太平怔

怔地站在黑暗里。她预感到她将听到的是一则令自己心碎的消息。

张易之:我……和茹夫人好过…——在您之前……她爱上我了,所以嫉妒您,所以只能

打我!拿我出气!太平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行泪静静地滑下……她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

她尽量压抑住撕扯着自己。心灵的失望和痛苦。

太平: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张易之似乎对太平的反应并不意外。

张易之:您从没问过我!太平突然爆发地朝张易之怒斥。

太平: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张易之:如果公主认为这是欺骗,那在认识您之前,我已经欺骗过您很多次了!

太平: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说爱我?

张易之:因为我爱您!

太平:你不爱!难道你的爱情连起码的忠诚都没有吗?

张易之:(一笑)忠诚?公主以为爱情必须忠诚吗?太平突然被他问愣了。她从来没有

怀疑过这二者有什么不同。

太平:难道你以为爱情不需要忠诚吗?

张易之: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公主认为什么是忠诚?

太平:忠于你自己的感情!

张易之:怎么表现?

太平:把你的感情和身体全部交与对方!

张易之:这又怎么表现?像检狱禁锢刑犯那样?

太平:这不一样!那是强制性的,而忠诚出自情感自觉的愿望。

张易之:心甘情愿地放弃思想行动的自由?

太平: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只要你心中有爱!

张易之:那我理解的爱同您有区别!公主所说的爱需要遵守纪律,而我却正相反,认

为爱更需要自由!因为爱是快乐,是生命燃烧的漏*点,是自然最本质的冲动。你注意过在

荒野间燃烧的熊熊烈火吗?看上去,它是那么狂放!何等的浪漫与壮美!如果把它放在灶

里,它只能用来烧饭取暖,彻底失去了燃烧的健力!公主,漏*点是不可以被强迫的,尽管

以忠诚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名义。您母亲可以要求她的大臣们忠诚,但那不是因为爱,而

是因为责任!忠诚只能扼杀爱情优美的浪漫!

太平:你所谓的爱情实际上意味着自由地背叛?

张易之:自由并不等于背叛,公主……我刚才完全可以选择骗你!可我没有,因为我

知道只要诚实,我就没有背叛!

太平:……在这宫里,这座城市里,你还和谁有关系?没等易之开口,太平又阻止了

他。

太平:你别说了!……(太平仿佛在躲避更深的伤害)把灯点亮!……把它举起来!

对着我的脸!……张易之,忘掉你的理论!你不必惧怕伤害,你完全具有选择的自由。张

易之望着太平被烛光映红的脸。

张易之: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张易之放下烛台)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多谢公

主救我。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原谅我就去找我!……(张易之走到门口)如果不

原谅,那我祝公主好运!张易之打开门,发现门口站满了传卫,礼貌地请他回去。他惊异

地回转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太平痛苦地看着他。

太平:张易之,你知道我是谁,你必须忠诚!……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养伤,

哪儿也不许去!旁白薛绍和张易之是男性世界给予我一生的两个问题:忠诚与自我囚禁,

背叛与自由天纵。薛绍于我是爱情的启蒙者和导师,而他关于爱情的理念却高高在上,永

远置我于无知与稚嫩的境地。张易之却把自己精心设计成一件爱情棘手的并且稍纵即逝的

礼物,他了解征服轻浮,是一个女入最大的虚荣。他用不断的背叛来激发一个女人尽快以

成熟的经验与之匹敌…。

9太平府白天内景

张昌宗身穿七彩现衣,坐在一只逼真的木制仙鹤上煞有介事地吹着萧。他背后是一块

巨大的蓝色绸缎,上面画了几片白云,似乎是在凌空飞翔。他的一边站着一些老臣,另一

边站着一些太平府的青年才俊,他们种情严峻,沉默无声。老臣们担心地一会儿看看张昌

宗,一会儿看看卧在软榻上面的武则天。张昌宗突然把萧扔在地上。

张昌宗:(看着武则天有些撒娇地)我累了!

武则天:那就过来歇会儿。武则天的纵容助长了张昌宗的威风,使得无人敢小祝他。

众人如此僵持着局面。

张昌宗:你们都算什么俊杰才子啊?都三天了,连一句诗都想不出来?!北门学士沉

默,抗议着张昌宗对他们的亵渎。

张昌宗:从早上开始你们就推三阻四,一会儿说无从下笔;好,皇上让我穿上羽衣,

骑上仙鹤!一会儿又说难以想象,那就给你们布置出蓝天白云!这回倒好,干脆自认无能

了。(说着转向年轻的学士们)这几天武皇心情好,咱们做巨子的就应该添喜助兴,你们是

不是不给皇上添堵心里就不痛快呀?

武则天:(看着面色阴沉的众人)我看他们就是一群徒有其表、缺乏才情的庸人,整天

只会和枯燥乏味的文稿打交道。还自称风流才子,真有超出他们想象之外的美景,就全变

成了酸臭迂腐的书虫了。

张昌宗:我怎么觉得你们存心跟我作对?!今天是你们最后的期限。看到那住香了吗?

如果香烧到头,你们还做不出来的话,你们就都被免职了。学士们沉默不语,深恶痛绝地

看着张昌宗。

张昌宗:武皇,看!他们讨厌我。

武则天:你们不喜欢昌宗就是不喜欢我,这可不好!这时一名太监的声音从院门外传

来。

太监:太平公主到!武则天被惊醒,茫然而委顿地四下张望。太平径直走到武则天身

边。

武则天:太平,你来得好,看看你养的这些门客,我求他们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就

写一首诗,都说不上需要什么才华!北门学士眼巴巴地看着太平。

太平:他们不是拟不出来,是羞于写这样的诗!

武则天:(似乎想起来刚才的一幕)我看也是,他们是在和我存心闹别扭。你说我该怎

么惩罚他们呀?

张昌宗:香烧到头了,就全部免职,现在……太平打断张昌宗的话。

太平:母亲,您真这么讲过?

武则天:(抬头看了一下张昌宗)谁说要免他们的职对张昌宗委屈地张了一下嘴,又看

看太平。低下头。

太平:您不能这样做,您正在抛弃耿直的忠贞之士。我想母亲一生清明、勤勉,到了

晚年更应该自律!当年大行酷吏制度之时,每天都有上百人进京告密。现在天下又有多少

鬼迷心窍、阿波奉承之辈利用您的闲情逸致来偷取荣华富贵呢?前天我就得到消息,说张

昌宗一下就封了五十个姓薛的人的官职,有人甚至是又聋又哑的残废,就因为他接受了一

个姓踪的无名鼠辈的贿赂,又把这个人的名字忘了。现在控鹤府有几十名男宠,他们的势

力一个比一个大,造成朝臣们争相献宠。又有无数不知廉耻的无赖争相仿效,右监门卫侯

祥每天都在宫门外向上朝大臣炫耀自己容仪俊美、阳物硕大,要求进控鹤府当差。现在朝

凤日下,造成的危害比当年酷吏盛行之时尤甚。武则天慢慢地看着太平,似乎有些神情恍

憾。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式则天动怒。一片寂静。

武则天:婉儿,记下来,太平公主大胆直言,进谏有益,赏各色彩锦百匹。(又转向张

昌宗)昌宗,你怎么能滥用我的信任呢?把你村的那些官都给我搬了!张昌宗不安起来。

武则天:好了,诗不做了,你们都给我下去吧!众人退下,张昌宗犹豫着。

武则天:皇宗,你也退下吧!光线黯淡下来,宫中陷入一片寂静。一缕金黄的斜阳照

在武则天衰老、疲惫的面孔上,微风吹来,掀动她鬓边的几丝白发,她的脸陷入一片伤感。

武则天:现在是圣历多少年?

婉儿:圣历二年。武则天沉默,过了一会儿,她又问。

武则天:现在是神功年号,还是久视年号?

婉儿:-您已经改为圣历年号了。

武则天:唤!不再说话。片刻。

武则天:我看还是圣历听上去好些,还是别改了。

婉儿:现在就是圣历。武则天睁开眼看着婉儿。

武则天:是吗?我还以为是神功呢?婉儿无语。

武则天:那就还是用久视吧!

婉儿:武皇,您已经废止久视三年了。

武则天:(苦笑)你看我这改来改去的,把自己都搞糊涂了。难怪大臣总劝我要固定年

号。她说着说着,脸上显现出一丝凄凉与苦恼。

武则天: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婉儿不知如何回答。

武则天:我知道自己老了!他们也嫌我老了。但是我还没像他们想的那么糊涂!为什

么所有的男人都能有自己宠爱的妃子,我就不能?我辛辛苦苦一辈子,难道因为是女人,

就享受不了别的皇帝应有的乐趣?

婉儿:您能!可是…——二

武则天:你去把那个候祥叫来!我到底要看看他长得有多美!旁白母亲彻底老了。曾

经新生的牙齿和黑发并没能拯救她的。心智,只给她带来片刻欢娱。她一生与男人争斗的

惟一武器——智慧,正在无情地将她抛弃。

10.太平府堂屋白天内景太平怒目盯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小厮。

太平:说,张易之去哪儿了?

小厮:公,公主,我真的不知道-……

太平:你是他的贴身侍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骗我!

小厮:小的不敢!……

太平:你知道骗我是什么罪过吗?……死罪!来人,把他拿下,交给刑部……

小厮:公主饶命!

太平:那告诉我,他在哪儿?

小厮:他……在芙蓉客栈……

太平:去干吗?……你不用怕,说了我就饶了你!

小厮:他去和……太子妃,见面!

太平:和谁?

小厮:太子妃!太平腾地站起身,强压着怒火。

太平:他去过几次?经常去!

太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厮:从太子妃……回到长安!

太平:你起来!带我去!

小厮:哎哟,公主,小的实在是不敢……

太平:起来!现在就带我去!

11.秘密幽会处白天内景

张易之侧卧在床上,望着韦氏一把将窗帘扯开,光明洪水般涌进房问。张易之微微眯

了下眼睛,他定定地望着韦氏仁立在窗前的明亮侧影。

韦氏:(陶醉地闭上眼睛,微微仰头儿)太阳……长安的太阳,好久没有无牵无挂地享

受阳光了——、…

张易之:……您——,…真美!再待一会儿,好吗?

韦氏:(倒过头)算了,我还是放过你吧,否则公主要和我反目成低了!此时房外楼梯

响起急剧的上楼声,和客栈跑堂地的声音。

跑堂:哎,小姐,楼上有客,您不能上去…。韦氏惊惧地望着张易之。

张易之:她来了!

韦氏:谁?

张易之:公主!

韦氏:什么!几乎在韦氏转头的同时,太平已闯进客房,她目光寒冷地看着两个人。

韦氏:(笑得很勉强,有些尴尬)太平,你来了…——张易之则开始不紧不慢地穿衣服。

太平尽量回避着他。

太平:(声音冰冷)韦姐姐,从你们回来,这大概是我第二次见到你!我哥哥回来了吗?

韦氏:还,还没有!不过听说他很好,捷报频传…——,

太平:既然显哥哥出征在外,为国浴血奋战,就请你多为他着想,检点自己的行为!

你是太子妃,有夫之妇,我想不必由我来教你为妇之道!韦氏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韦氏:多谢公主提醒,太平!我当然不必由你来教我为妇之道!相反,这十几年的生

活让我比谁都有资格奢谈妇道!告辞了!说着往出走。

太平:韦姐姐吃过苦,就更应该珍惜今天的来之不易。不要不顾廉耻地挥霍掉自己的

名声!韦氏站在门口,似乎被太平的话刺痛,她转过身,一胜悲愤。

韦氏:廉耻!我简直不敢相信如今这宫里还有人谈论廉耻……(她绕到太平正面,盯

着太平的眼睛)……你母亲守着控鹤府七十二只雄鹤,你太平公主府上由于供养门客而声

名远扬,请问这算不算不讲廉耻?至于名声,太平,那是我自己挣来的,是保持住还是由

着性子挥霍掉,那是我的事卜…——(伤感地)太平,我流落在外十几年,你们谁来看过我?

哪怕是问过我?更不要说替我着想!包括你这个所谓的儿时的挚友!……现在来质问我?

你知道你自己的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能跟他到现在已经是你们李家的福分!所以

请你闭嘴!(指着窗外)太平,就在刚才我还在感叹可以无牵无挂地享受这长安的太阳,没

想到竟然是你第一个破坏我的心情!你,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韦氏说完扬长而去!太

平失魂落魄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是的,正如韦氏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上了这个男

宠。她尽力做到平静,因为她知道愤怒与悲伤只能给这个聪明的男人找到反击的借口。她

依旧不看

张易之:,只定定地凝视着某个空洞的方向。张易之依然有条不紊地穿衣服。

太平:(疲惫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易之:没有了,您不是全都看到了吗?

太平:你是一个忘思负义的小人,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张易之:公主对我无所谓恩,我对公主也无所谓义,至于廉耻,公主忘了,廉耻对于

我一个男宠,仅仅是一件奢侈品。

太平:(轻蔑地笑)你闭嘴吧!我厌倦了这一切,你的借口,你所谓的道理,你所说所

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自己开脱!

张易之:开脱!开脱什么?我不明白!

太平:你应该明白!难道你忘了你对我所说过的话吗?还有你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

盟,难道这一切仅仅是玩笑,是儿戏?张易之出击了,他脸上的无所谓一扫而光,代之以

绝对的肃穆。他走上前,半跪在那里,用双手捧住太平由于极度悲伤而万念俱灰的脸,强

迫她望着自己。

张易之:(诚恳地)太平,我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爱上公主是我的福分卜…——(他低下头,悲伤地)至于海誓山盟,那恰恰是我一贯的奢望,

我总是在提醒自己那不是属于我的语言,因为我没有资格,因为那只能仅仅是一个玩笑,

一出儿戏!……(他抬起头,眼里居然见了泪水)公主,爱情于我只能是一个秘密,有时

甚至是……一种伤害,背叛爱情是我分内的事。张易之说得十分凄凉。仿佛在表白他的命

运,他卑微的处境,以及他无望的前景。他甚至流下了一行热泪。

太平:可你完全可以拒绝!张易之站起身,似乎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极度悲伤。

张易之:(越说越激动)拒绝?请公主设想,当太子妃吩咐我去约会时,您指望我说不,

并且向她进一步解释因为我爱上了太平公主?您能够想象我将听到怎样富于侮辱性的笑

声?难道我连这一点保卫自己内心真实感情的自由都没有?……公主,当您在盛怒之下指

责一个男宠的不忠时,是否应该了解一下他此刻的心境!太平望着他的背影。

太平:你转过来!……。告诉我,你也爱她吗?

张易之:太平,我是男宠,而她是太子妃,她要我说爱她,我就只能说爱她,这是我

的职责!

太平:你又在逃避!正面回答我,爱或是不爱!

张易之:我……不知道!

太平:这么说,你有可能爱上她?

张易之:我有可能爱上很多人!

太平:这么说,你从来木控制自己的感情?

张易之:不控制!控制爱情是对它最大的伤害和蔑视!

太平:那么,你也不知道是否爱我?

张易之:知道!我不记得公主曾命令过我说爱你!但我还是说了!因为我知道我爱你!

太平:那么,你刚才的一大通伤感表白都是因为你悲哀的男宠身份?

张易之:是的!……(这次似乎发自大心)但我有一天将不是男宠!

太平:你会的!而且这一天很快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