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诈死
作者:紫魇小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26

司马将军府内,气氛跟前一段时间截然不同,显得有些沉闷。

“欢,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乱红的问题了。”司马安平站在园子内,旁边是扶疏花木,正是郁郁葱葱好一派夏日气色。

良欢背对了司马安平站了,手中摩挲着那枚玉佩,良久之后,道:“我明白。从一开始就明白。只不过那个时候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原本拥有的一切,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找到一个理由。而那时,我找的理由便是乱红。”

“我们都错了,不是么?”

“是啊……我们都错了。乱红怎么会是理由和因果呢……所有的起源,是柄华侯,是权势,是**。”良欢看着手心中静静躺着的玉佩,念想着曾经那个如同罂粟一般入了他的心让他上瘾的女人,道:“等一切尘埃落定,你也带我去见见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老鸨吧。”

“你……”

良欢回过了身来,摊开手掌,道:“这是虞儿留下的玉佩,她在最后的时候将它还给了我不是么。她没有将它卖掉,她一直藏在身上,然后在最后还给了我……在我设局要抓她的时候还给了我。”

“你还想去找她?”司马安平微微皱眉。虽然猜想虞美人定然确实是心中藏着良欢,可是,她是乱红的人啊……不论怎么说,当初良欢之父罪证确凿被架上刑场,直接的原因也是虞美人盗出了那些证据。

良欢苦涩地笑了笑,道:“我不会再做那些傻事了,但是,想要看到她,想要知道她过得是否安好,想要知道她上次任务失败之后有没有受罚,想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为人妻为人母……只是想要看着她,而已。”

“欢……”司马安平还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个大嗓门儿的声音给压住了。

“司马!常在!良欢!”傅石生从大门口就一直嚷嚷着跑进府来,却也只是不停地叫唤着三人的名字。

司马安平和良欢在后园,安常在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门内。傅石生见没人出来,便直接冲到了安常在的房门前咚咚咚地敲着门,喊着:“常在!常在啊!打开门我给你说啊!你开门!”

吱嘎,安常在打开房门,那双明媚的桃花眼此刻却是颇有些灰暗,与傅石生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石生一下子将安常在推了进去,先是咯咯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安常在稍稍皱了皱眉头,只看了傅石生一眼,而后勉强扯了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来,道:“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么。”

傅石生还是哈哈哈咯咯咯地笑着,本来是狂跑着过来的,如今又是狂笑,差点气儿没上足给抽过去。

司马安平和良欢二人也赶了过来,却见到傅石生这般模样,只觉奇怪,今日傅石生冲出去的时候一番模样,如今回来了竟是天翻地覆的另一个面相了。

看着安常在眼睛下重重的阴影,司马安平脸一横,道:“傅石生!你这抽的哪门子疯?!”

少有看到司马安平对这几兄弟发火的时候,傅石生却只是止住了笑声没有止住笑意,连忙走过去将门关了过来,关得严严实实之后道:“白珩和子期两个活得好好的呢!你们都被骗了!”

安常在骤然抬头,盯着傅石生,道:“谁说的?”

傅石生笑意弥漫,“上次那个女的!就是来通知我们子期回来了的那个女人!”

司马安平原本疑惑,听到说是上次那个女人来传的信,心想定然是慕子楚派来的人,心里头一下子就安了下来,也是一下子就咧嘴笑了,眼睛却是有些湿润,“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良欢吐了口气,微笑着道:“等他们两个回来,得罚他们,害我们白伤心了一场!”

“可运回来的两具尸体……”安常在皱眉,疑道。

“那女的说那是她们的障眼法,好像是有个离什么什么的易容术特别高,就给易容了。现在那两家伙正在衡州养伤呢,死不了死不了!”

“衡州?”安常在心内仍旧不安着,道:“可知道是衡州什么地方?我,我要亲眼看到他们才能心安……”

“可是那个女的没有说在衡州什么地方,而且她说她们尊主让我们保密来着。”傅石生挠着头道。

尊主二字让安常在豁然开朗。

应当是他派去的人救了白珩和东方子期二人,他从来都是料事如神。

良欢坐了下来,手指一下一下地瞧着桌面,良久之后,道:“可是,这种事情……难道还要瞒着白伯父和东方伯父?”

司马安平和安常在两人异口同声地道:“瞒的就是他们!”

李府。

李清悠然地饮着茶,背椅一晃一晃,这院落中阳光被葱葱郁郁的树木遮挡,投下了星星点点来。

“李大人还真是悠然做派,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喝茶。”

李清没有回头,这个声音听了这么些年,虽然早就想将它从身边抹去,可是每日每日早朝都会听到,抹不掉,避不了,只能够假装接受,做一个中庸的人。

“无论何时,饮茶都是一种享受。”李清淡淡一笑,道:“若不是你的那些狗挡在了门口,还可以叫上一个知己,面对面下上一盘好棋。”

“老夫如今正闲着,就陪李大人下上一盘如何?”

“哈哈哈哈,柄丞相如今怕是闲不了吧。忙着做龙袍,改史册,编军队……您的事情,可多了,哪儿有闲心陪我这个真正的闲人下棋呢!”李清嘲讽道。却是听到柄华侯也是一阵笑声之后,道:“确实忙着做龙袍,不过不是给老夫做,而是给新皇上做!”

李清骤然回头盯视着柄华侯,见那柄华侯一派气定神色,笑着道:“哦,看老夫这记性!李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自己府上饮茶来着,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过继了一子,如今两岁有余,赐名百里景然,七日后登基为新帝。”

李清只冷冷地盯着柄华侯,没有发表任何的不满与看法。

柄华侯拢了手在袖中,笑着道:“李清啊李清,说句实话,你是老夫此生唯一看错的人。”

“哦?”李清冷笑,“第一个难道不是左卿枫左大人么?”

柄华侯并不回避,直言道:“卿枫这个孩子是施儿看上的,即使老夫知晓他不会成为老夫的人,可是因为施儿喜欢,所以老夫只希望他能够不与老夫作对就好。他的可能性太大,从未真正归降于老夫,老夫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他,最后走到这一步,便也不算看错。”

“那丞相又为何会看错李某?”

“中庸一道,老夫以为你会跟司马孓一样走下去。”柄华侯抽出了笼在袖中的手,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道:“当年司马孓不肯投向老夫,可是也并不偏帮慕殷。虽然他是慕殷副将,可升任御庭卫将军之后与慕殷行事渐渐脱离。从不属于任何党派,更加未曾与任何人过于亲近。若是江山变动,这样的人方才会是两朝臣子。老夫原以为李大人也是这样的中庸之人,老夫欣赏李大人的才能,曾也想过若是江山有变,定然扶持李大人成为新朝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