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19章
作者:清谷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962

( 请牢记 ) ( 请牢记 )程家新朝开府的第一个年便在极为热闹地氛围下开始了,姚遥怕程府里主子少,年夜饭吃得冷清,便在饭厅外的院子里支了几个火炉,将值班的下人席安排至院内,提前令秋意组织仆役准备了几个节目,一待程承池回来,便开席吃酒。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姚遥把程府年夜饭弄成了上辈子的公司年终总结会,整体来说,也还算不赖。主要是吧,姚遥对于请戏班来府里唱堂会这种事一直不甚习惯,所以,也一直没这根弦,那几个秋虽明里暗里提过几次,但一直未曾明说,姚遥也未曾理解。好在,那几个秋对于姚遥所说的这种方式也颇觉得有趣味,请戏班的事也丢开手了。

姚遥自申初始便开始指挥安排桌席及节目事宜,可程承池这个一家之主本说好的下半晚儿回家,可这都快入了夜了,人还未见着影儿,直至酉初,姚遥也不好再等了,先派了李管事去寻人,姚遥也不问他哪去寻,反正回不回的,总要得个信吧?后又吩咐请了老太爷首席正座,想了又想,又差了秋叶试探一下春枝要不要来跟着吃年夜饭,虽说春枝这位身份颇为尴尬,可下人都跟着主子一同用餐了,似乎也不多她一个外人,这年庆节下的,但凡还有脑子的都不会闹什么夭蛾子,何况,姚遥也不怕她弄什么。

待老太爷请了来,纵儿陪座其左,姚遥坐于纵儿下首,留了老太爷右手位于程承池,正待姚遥吩咐开席上酒之际,那春枝一身喜庆大红绸袄,外披红狐斗篷,打扮得美艳至极,自远处搭着翠烟的胳膊一步三摇地施施然而至。姚遥拿眼瞥了一下随在其身后两步外正撅着嘴的秋意,也不好问什么,便摆手让其入了席,正坐于程承池空座位的下首。

老太爷在山庄时便一时糊涂一时明白的,来了程府这几个月,程承池一直未断了延请名医,却未见什么起色。这入了席便一边拉着纵儿的手唤着承宇,一边摆愣着几个小凉碟,悄声嘱咐纵儿道:“你还小,这些你都吃不得,待会上了热软的菜式,让丫头拈了给你吃。”

纵儿也是习惯了老太爷的这番架式,只懂事的点头应是,也不一再重申自己是纵儿,不是爹爹这句话了。

那老太爷本拉着纵儿絮叨着什么,却见春枝如此装扮行了进来,花枝招展暂且不说,却是见着人连个礼也不施,只略欠了身子便一P股派在了座位上,立时便端正了脸,紧瞅了一晌儿春枝,呵声道:“什么东西?滚出去。”

那春枝知晓这老太爷是个痴呆的主儿,便未曾放在眼里,再加之姚遥与她的那个交情,程承池又在不场,她自然是对这种降身份施礼之事能省便省了。

此刻听了老太爷的暴呵,倒是吓了一跳,便呆了一呆,那老太爷瞧见她那傻样子,更是生气,“嘭”的一声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抬手点向春枝,怒道:“滚,滚,给我滚出去。”

姚遥本一直站在门口,一头听着报事,一头留心着李管事是否回转,时不时的还向饭厅这扫一眼,可这一眼没瞅着,便听得老太爷拍桌子生气的声音,回首瞧时,瞅见屋内留守的两个秋一脸的幸灾乐祸,便皱了一下眉,急步行至老太爷跟前,抚着他前胸,道:“父亲,息息火,这大年节下的,不兴生气的。”

老太爷点手指.xzsj8.着春枝,此刻听了姚遥的话,转而瞧向姚遥,盯看半晌儿,突地冒问道:“你是谁。”

姚遥满脸黑线,正待解释,纵儿在座位上不干了,拉着老太爷的衣襟道:“祖父,那是我娘。”

“娘?”老太爷又看向纵儿,两相瞅了瞅,突地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哭道:“承宇,你连你的孩子都未见着,人便没了,是爹没用,呜……,是爹没用……”姚遥只觉深深地无力,这老太爷思维又跳到哪去了?

好在,老太爷随身的那马婆子倒是极有经验,她先是迅速地扯了帕子替老太爷拭了脸上的鼻涕眼泪,随后又自袖里掏出个绣囊塞到老太爷手里,果然,老太爷立时便止了哭声,拿着绣囊细细地看了一番,才悄悄俯到纵儿耳边,轻道:“承宇,别告诉你娘。”说罢,便慎之慎地将那绣囊贴身放了起来。

姚遥吁了一口气,赞许地看了一眼儿那马婆子,旁边的秋兰立时会意,自袖中掏出个荷包塞到马婆子手里。马婆子满脸喜意地接了,忙不迭地冲着姚遥施礼,姚遥点点头,以为终是消停了,便要转身去门口瞧瞧李管事回府没有,却听得安静了片刻儿的老太爷突地又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让你滚,没听见?”

姚遥回身,正瞧见老太爷冷着一张脸,对着春枝吆喝着。姚遥正待上前解释解释,突听得门口有惫懒地声音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对着谁呀?”

姚遥只听这语气,便晓得是程承池回来了,她侧身让路,待程承池大步越了过去,便微微施了一礼,转而嘱咐下人开席上菜,随后也跟着入了席。

程承池挑眉斜眼扫了一下正紧张起身施礼的春枝,转首对着老太爷道:“您这对着谁呀,滚滚滚的,我这儿可刚进门。”

老太爷一见程承池便有些呆了,早忘了刚才那码儿子事了,只余一脸的悲戚伤心,带着哭腔道:“承池,你回来了,同爹吃年夜饭?你不生爹的气了,好儿子……”说罢,抖手伸向程承池,瞧那架式,竟似要摸摸他。

程承池立时便皱了一下眉,瞧着纵儿旁边坐的极其稳当的姚遥,便几步绕至她跟前,头向旁边点了一下,命道:“挪一下。”

“啊?”姚遥一时没领会明白,疑惑了一声。

程承池只眯了一下眼儿,也不再行解释了,只将旁边椅子一撤,一脚踩着姚遥座下横木,微一用力,便将姚遥连人带椅踢向旁座。

姚遥哪料到程承池会做这等没素质没修养没品的事,还当着老一辈小一辈大小管事众多仆役的面,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啊”的惊呼出声,再加上惯力使然,身子歪斜,手下又条件反射,登地扯了那桌布一下,这下好了,上头那仅有的几个杯盘碟碗一时都给了姚遥面子,“叮呤啷当”地统统坠了地,姚遥愣了一下,转而便怒目愁视程承池,程承池抿着嘴,只表情诡异,瞧起来竟是难受的很。

姚遥不好当场发作,只得狠狠地勉强地收了眼神,咬了咬牙根,命人赶紧收了地上的“残尸”,立时重新置上杯碟,另命立时开席。

如此,那程承池便坐了姚遥先开始的位置,正好在纵儿与姚遥之间。空了老太爷右手边的位置,春枝一脸幽怨地看向程承池,很快,两眼便汪了泪珠,烛光一闪,真是美人一个。

姚遥暗暗将椅子又向旁挪了挪,避至春枝杀伤范围以外。又瞧了一眼纵儿,见他一脸喜滋滋的,便心内叹了口气,大公子未进腊月便忙,近一个月纵儿都未瞧见他了,必是有些想了。

姚遥突地想起日前程承池说自己对他移情,自己移不移情不论,倒是纵儿是切切实实移情,一腔渴父之情统统寄到了程承池身上。姚遥心下一酸,眼里也蓄了泪,只她一向忍功一流,只垂了一会儿头,便恢复了常态。

菜一道一道上来,待菜上齐了,老太爷早执了筷子一个一个品了起来,瞧那绵软有味的,也不待身后婆子丫头布菜,只另执一副筷先是给了旁座的纵儿拈上一筷,然后便越了纵儿又给程承池一筷,随后满意地点点头,只一忽儿,两人面前的碟子便堆起小山来。

姚遥瞧着不是个事,也不弄那些虚礼了,只唤了秋意命下人一并开席了用饭。

不过,她们主子这桌不忌讳这些,那些个仆从却是知礼的紧,姚遥这头刚执了筷子要吃上一口,院内的下人桌却是众人起身,执了杯子,跟着几个管事齐声向着主桌贺道:“祝主家马年大吉大利,大红大紫,大炮而红,大鸣惊人,大马当先!”

姚遥那筷子立马停住了,被这一串大字震得怔了怔,片刻儿,不由地绽开嘴角,可又不好大笑,只好忍了,忍得颇为难受。

旁边的程承池可就没姚遥这质素了,待众下人贺声止了,他便大笑出声,笑声阵阵,爽直明朗,随后,他起身执了桌上的酒壶,身后的秋兰立时跟上,拿了酒杯,随在程承池身后至于饭厅前,程承池自倒了杯酒,秋兰将酒壶接过,退后一步,程承池高执酒杯,对着院内众下人道:“好,也祝你们新年快乐,事事如意。”说罢,一仰而尽,执了杯子倒叩以示净了。

这程府里的仆众对着程承池的机会极少,除他院内的,其余人等,即使是前院的,均是见他酷着脸来去,极少说什么,若有那不满的,一个眼神过来,便能将人慑得抖索半天,只能跪地求饶。不过,这种事都极少,更枉论其他了。

今儿如此意外得了程承池这一家之主和颜悦色的回贺,还敬了他们一盅酒,立时让院内仆众愣了半晌儿,过后,便是震天响的贺彩声及回敬声,气氛瞬时便被轰到一个□。

姚遥在桌旁又开始叹气,这人比人着实气死人,自己忙活了大半个月,又除旧革新,弄了主仆同贺新春的法子,却不及人程承池一句话一杯酒来得收买人心。这人呐,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