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清贫高幕僚 鞋破两袖风
作者:奔波儿灞大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58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9-01

金蝉暗生嫉妒心,不知祸事开房门。

堂外十显威风。

张百福暗中好笑,挽着左右贤弟前行礼见,张逸暗语道:“哥啊,此等贪官,何德何能受我等一礼?”金蝉闻语点头同问,百福暗笑道:“二位贤弟,暂先将心怨抛开,只管随我拜他一拜。古经云:小人受礼难消,大人受拜添福。此等贪官德行甚低,可见他头顶‘黑煞如云’?我等今日一拜,乃是为民除害哩。”

张家众仙闻君子暗语,个个心中恍然,人人心中欢喜,闻百福带头拜道:“异民张百福,拜见县令大人。”随后妻、弟、女、徒同礼。青天老爷见他等礼毕之后,随意还上半礼,眯眼道:“诸位杏林快快请起。”话后接道:“可知本大人为何深夜到此?”百福拱手礼道:“还请大人指点。”

老爷闻言,话锋转厉,冷笑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得罪国教天师,左右何在?速将他等统统拿下!”众衙役闻命,提起精钢锁链便来锁,张逸暗含火气,喝道:“诸君且慢!俗语云: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嫂女眷,不劳诸位动手,我等自行上锁便是。”

衙役们闻言,皆看向自家主子,见老爷点头,‘哗哗哗……’一个个将锁链,丢下张家等人脚下。张百福见后拱手礼谢,捡起地上锁链自行上锁,这时,一位尖鼻瘦面的衙役,走到君子耳旁,小声道:“杏林安心随我等走一遭,赵头已前去通知孙、李二位老爷。”

张百福闻后礼谢,晃得手上锁链‘哗哗’直响。几句话后,张家众人皆已带锁,众衙役将锁链一穿,又叫百福八人排成一列,押着他等,朝府外衙门行去。

衙门官真是浩浩荡荡,吵闹的城中善民不得安宁,纷纷出门查看动静,这一看怎得了?见张杏林一堂被锁链加身,恼得是拂衣、甩袖、目寒光。回房之后,穿好衣物,唤醒家中之人、左右邻居,三勤思,你看他,扯烂了衣角,就地一滚,再一起身,左腿竟然瘸了。

府内正堂中,青天老爷闻着堂外,呼声连连不断,心中是焦躁甚烦,暗咒那龙虎天师,安排个苦差事。心烦之时,左顾右看,对身旁皂衣下人厉道:“去看看,勤思来否。”

皂衣下人闻命,暗送一口心气,慌忙朝堂外走去,还未到门口,只见高幕僚随着管家快步而入。见幕僚灰头土脸,衣破发乱,老爷怒气瞬收,忙起身前道:“勤思这是因何?”语毕,厉指堂外,恼怒接道:“可是堂外那群贱民所为?!”

借着堂中通明烛光,你看这高幕僚,是何面貌——

头戴幞头三寸须,凤眼挺鼻皱纹密。

清贫白袍烂衣角,脚穿洞靴多补丁。

高幕僚闻老爷怒言,忍痛笑道:“老爷莫要动怒伤了身子。张杏林仁心济世,来老爷县中广施圣手,门外诸善恼怒,也在情理之中。勤思身上苦,正是老爷慈悲心。”

好个巧口勤思高幕僚,三言两语散主愁。青天老爷闻言甚欢,散了管家下人,关好门窗,亲手拍着勤思身上尘土,说道:“这世间,明我之人,当属哥哥也。”

一番拍打,一言感话,二人扶案而坐,捧茶相谈。青天老爷望着勤思苦衣破靴,含泪道:“兄长怎就如此不通!可是汪为怠慢了兄长?”高勤思忍泪笑道:“老爷待勤思亲入兄弟,天大地大,可有老爷恩情大?然,勤思命贱,不可多财,老爷想必是忘了,那青鸿真人赐的命歇。”

汪大人拍案怒道:“如何敢忘?!汝命孤苦无孝子,莫求富贵挂白绫正是此言!唬得兄长三十载——破靴清贫换阳寿,墨衫千洗两袖风。兄长这是何苦啊?那妖道命歇,未必就真,他曾言愚弟多财活不过半百,如何?如今愚弟家财可堆‘金山银海’,不也无事?”语毕,单膝跪下,欲脱兄长破靴。

高勤思慌忙跪地,托住汪老爷双臂道:“老爷不可,男儿膝下有黄金,其尊可比真龙位。不可轻跪地,快快起来。”汪为闻言哽咽道:“老爷、老爷、老爷!三十载还唤不够!昔日羽哥哪里去了?!我汪为,天地不跪,父母不跪,只跪吾家羽哥。”勤思忍泪托起贤弟,将其归座之后,说道:“愚兄错也,贤弟莫要礼杀愚兄。今日并非你我言旧之时,待此事过后,你我再把酒言欢。”语毕又接道:“不知贤弟欲将张杏林如何?”

汪大人问他提起正事,提袖抹泪,说道:“兄长说的正是。并非愚弟贪图杏林钱财,其中因果,想必兄长还不知晓,容愚弟说来。”语毕,便‘如此这般’,细细将天师之命说来。高勤思闻后,接过龙虎正一牌细细观看,一番含茶思量之后,抚须道:“此牌有假,那道人并非甚么龙虎天师,不过一介赤脚妖道,想必贤弟睡醒昏沉,未看清啊。”汪大人急道:“怎会有假?兄长你可看仔细?你看那‘龙虎鎏金纹’,还有那‘正一法印’,何人敢造假啊?愚弟可是亲眼见,天师腾空而去哩。”

高勤思转目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乱党胆大通天,造化神器都敢造假,何况区区正一天师牌?那甚么腾空之术,不过是江湖把式,贤弟可记得去年城中,那卖戏法的,不也会腾空之术?”汪大人闻言思量道:“兄长之言也倒是有理,不过……”话到此时,青天老爷双目一亮,拍案呼一声‘愚弟糊涂’后,扶案问道:“兄长之意可是……?”

高幕僚哈哈笑道:“贤弟聪慧。愚兄正是此意,张杏林虽无官职,但其深受诸善敬仰。贤弟可闻堂外呼声?若是在关押两日,恐怕要激起民变哩。依愚兄之见,不如将此事全全推到天师头上,不但稳定民心,还可巧聚民意,三来,那孙、李两家岂无孝敬?”

汪大人喜得如沐春风,拍案笑道:“兄长高智!愚弟不如也。”随后,又转念问道:“若是那天师来问……”高幕僚敛袖眯眼道:“若是那天师是真,老爷便说‘下官恐民变’,若是那厮是假,便将其擒下,午时三刻,挥刀菜口!”汪大人喜急拍案,欢声叫好,正是——

勤读万经真学问,思来妙法安民心。

喜得老爷抚掌笑,不知其计乃祸根。

正当青天老爷与高幕僚,含茶欢笑之时,堂外管家前来扫兴,高幕僚闻声,敛衣起身,站与汪为身后。

汪大人稍稍静气之后,严声道:“进来。”管家闻言,轻轻推开堂门,拜道:“启禀老爷,六曹大人、孙家太爷求见。”大人眼眯一线,暗喜道:“果然被兄长猜中!不知今日又有多少进账,妙哉。”一番神思,提袖指道:“去将六位大人、孙家太爷请来。”

管家得命礼退之后,快步前堂去请,六曹大人、孙李四人,先后入堂见礼,汪大人回上一礼,请着众人入座后,含笑道:“正要去请诸位大人,不想诸君便来。”语毕,转头吩咐管家奉茶。待管家出去之后,众目暗示下,孙长海拱手礼道:“老朽深夜拜访汪大人,正是为小侄之事。不知小侄犯下何罪,惹得老爷将其收押?可是医坏了人?”

汪大人见众目聚来,叹声礼道:“老太爷冤枉我也。张杏林仁心厚道,子博甚是敬仰。若非天师大人有命,子博又怎会不分青白的将杏林抓来?实不相瞒,今夜,子博正在房中熟睡,忽见天师大人来我房中,丢下令牌,命子博即刻捉拿张杏林一家。太爷请看,龙虎正一牌在此。”语毕,从怀中拿出正一牌。

孙长海从幕僚手中接过令牌,细细观看,随后又传与六位大人同观。众人一番打量之后,李贤从袖中拿出一书状纸,起身走入堂中,跪地拜道:“老爷在上,小民有书上告,请老爷做主。”语毕,双手捧书,下人转呈汪大人手中,大人从头而看,见状纸写着——

告状人李贤,年甲在牒,告妖道辱人欲淫良妇之罪。今夜小民正与犬子房中欢谈,忽闻门外有道人来访,心中甚喜唤管家相请。哪知妖道先辱小民贤媳为妖,又言狠话,欲淫杀贤媳,幸得贤媳躲藏至亲家张百福府中,得以保命。故此,小民伏乞青天大人,捉拿妖道,明正其罪,以表吾皇严律森明、大人明镜高悬。有此上告。

告书工工整整,上表清晰,汪大人扶案静观之后,不由得将书上妖道与今夜天师联系,暗思道:“今日捉拿张百福之时,他女儿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难道那正一天师,果真贪恋他媳美色?随后不成,便命我将他一家抓入牢中报复?”想到此时,转目望向身旁高幕僚,见他点头,将状书合道:“李员外快快请起。此事本县已经知晓,妖道侮辱良家妇女,欲行杀人之罪,本县自然会将其捉拿归案。然,不知其貌其名,如何捉拿?员外可记得那是妖道何模样?道号唤甚?”

李贤敛袖礼道:“回大人,那妖道身穿杏黄八卦道衣,脚蹬乌云道靴,腰间挂有一面八卦小镜,手拿拂尘,要带龙虎,其名唤作张道一,道号灵道子,正是正一道弟子!”

汪大人闻之心喜,与幕僚对视之后,提指问道:“堂下之人言出属实?须知,告人死罪得死罪!更何况那正一道张天师,乃是当今国师,若是诬告其弟子,不但员外身死,到时恐怕啊,还要拖累一家老小哩。”

李贤心中一颤,咬牙拜道:“草民哪里来的豹胆诬告?那灵道子辱人之时,草民全家老小皆知,百眼可证,不曾诬告他!”闻道此处,青天大人心中好似吃了蜜儿,躬身将其扶起,口中连连保证,必将妖道捉拿归案、明正其罪。喜的在座六曹大人、孙李两家个个开颜,齐呼大人严明,正是——

正一天师他山法,不如苦主通神计。

再得诸善群心助,一纸状书求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