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顾钧吾的去向
作者:优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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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昔回到外公家时,停在门口的车已经不见了,还没进屋就听到外公的大嗓门在给外婆说软话,“哪里会想到这小子这么狡猾?他爹没得早,我这当叔的是真把他当儿子待,唉……”

“我不喜欢你那个小舅舅……”安馨跟顾昔咬着耳朵说。

顾昔笑了笑,能把古神医拉上自己这条小舢板,让他的心情大好,冲淡了给谭秀斌诓骗的恼恨。

当初看到老妈被气得落泪时,他心里恨得咬牙,想着有朝一日要好好整治一番忘恩负义的谭秀斌,今天见了他卑躬屈膝的丑态反倒淡了这份心思。

就当没有这门亲戚罢了,何必闹得家丑外传,凭白给外人看了热闹?

因为一早就定好了晚上安顾两家的家宴,在白水镇也没有久留,吃过饭又陪着外公外婆聊了会儿天便启程往平湖赶。

坐在车上谭秀琴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发呆,起初顾昔只当因为连续赶路身体疲倦,到后来连安馨都感觉出谭秀琴的情绪低落,以为她在发愁顾昔的成绩,温言开解。

谭秀琴欣慰的笑着拍了拍安馨的手背,“顾昔只是不爱学习,又不是笨的不开窍,就算今年考不好,用功复习一年问题不大,我也不为他发愁……”

见老妈眉眼间隐隐的淡淡忧思,看起来也不像生气的样子,顾昔想了想,试探着问:“是大舅那边有事?”

“咦?!”谭秀琴愣了下,“你听见了?”可转念一想母亲给自己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顾昔正领着安馨去看了古神医,不禁大为惊奇。

“猜的呗!”顾昔撇了撇嘴,外公外婆身体健康,自己家里又一切顺利,能叫老妈忧心的除了那位印象模糊的大舅还能有什么事?

谭秀琴叹了口气,怅怅的说:“前阵子你大舅给你外公外婆打电话透出想回平湖的意思,毕竟亲人都在这边,想着让你爸帮忙给跑一跑调动,之前家里出事,你外婆就没提……”

顾昔对这位大舅谭秀成实在谈不上熟悉,长这么大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掌就能数的过来,只晓得他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北宁省,二十多年前的大学生还是相当吃香的,也曾经意气风发,不过听说在副县长的位置上蹉跎了多年,倒给一直不怎么看得起的妹夫迎头赶了上来。

“一个副处的位置不至于太难安置吧?”顾昔没太在意,有安子明这层关系,安排个实职的副处级干部真没什么难度,还以为老妈不好意思开口,腆着脸笑着说:“要不今晚我跟俺爸求个人情?”

谭秀琴又叹了口气,神色怪异的说:“听你大舅的意思,是想借这个机会往上动一动……”

顾昔不禁讶然的挑了下眉头,干脆利落的撂了挑子,“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您儿子可没这么大面子!”

看老妈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为难表情,就能想到自己这位大舅对党史办这种清冷衙门没有兴趣,可平湖只是个地级市,能有多少个正处级的领导岗位?空出一个位置来都不知道要引得多少人红了眼睛。

安子明毕竟只是代市长,代字还没去掉,何况身后还有位老奸巨猾的正班长盯着等他出错?

顾昔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多事的热心肠,面上与人平和可亲,心里对亲疏远近分的却很清楚,对这位长相都记不清的亲舅怎么也激发不出多么深厚的亲情来。

听了顾昔的话,谭秀琴幽幽的叹息一声,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夏日天长,进了平湖境内已经过了六点,太阳还没有落山,半掩半露的躲在一块云朵的后面,将西边大半边天空染得如火如荼,倒是暑气消退了不少,微凉的晚风从车窗卷入,让人格外惬意舒适。

顾钧吾给谭秀琴打来电话通知晚上的家宴取消,他要陪着安子明连夜去江州一趟,也没说为了什么事情,让顾昔忍不住怀疑老爸是不是为了躲开明天的家长会?

倒是关于顾钧吾的去向已经基本定了下来,东城区区委副书记、代区长,就等着周一的常委会上过一下,再走一下区人大常委会就要上任。

顾昔听了嘿嘿一笑,没心没肺的拿自己的老爸开玩笑:“干了这么多年总算媳妇熬成婆,把副字的帽子给摘掉了……”

“混小子!哪有这么说自己老子的?”谭秀琴虎着脸骂了句,眉眼间也掩饰不住的流露出几分喜色,不管怎么说丈夫能升官总是个好消息。

顾昔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哄老妈开心,四区三县经济总量第一的位置看似耀眼,其实这个位置烫屁股的很,一个平湖制药的沉重包袱就足以压的区市两级政府苦不堪言。

再加上中央的宏观调控趋紧,商业地产遭遇严冬,也让地产开发项目最集中的东城区雪上加霜,要是经济总量第一这顶桂冠在顾钧吾手里给丢掉,不光顾钧吾要成为替罪羊,就是安子明也要给扣上一顶识人不明的帽子。

顾昔能够想象出老爸决定去东城区,心里顶了多大的压力,安子明也肯定不轻松。

这并不是聪明人的选择,如果征求他的意见,他多半不会建议老爸这个时候火中取栗,不过顾昔也清楚自己老爸的性子和他的想法,经过安子明一案,大概也看清了官位权势的脆弱和苍白,能踏踏实实的干些正事,给这座城市和老百姓留下点东西更有意义。

中国的官场从来都不缺聪明人,顾昔并不希望老爸成为陈彻那样彻头彻尾的官僚,省里有雷铭德的关照,市里有安子明的全力支持,想要塌下心来做点事情,这时候也勉强能算是个好时机。

“我就担心你爸那个性格,他跟你安爸都一样,原则性太强容易得罪人……”两家的关系,谭秀琴当着安馨的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顾昔无声的笑了下说:“小官谋事,大官谋人,老爸做好自己的工作,雷伯伯和安爸自然不会叫他受委屈……”

晚饭谭秀琴和顾昔在安子明家里吃的,赵文梅给顾昔送的礼物哄得眉开眼笑,她的生活可要比谭秀琴精细,能分辨出顾昔送给她的都是真品,无意中发现了女儿耳垂上戴的精致耳钉,看出是货真价实的钻石和宝石,虽然只是碎钻,宝石也不是很大,看上去并不张扬,可打上了LV的标识,价格又怎么可能低了?

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见安馨似乎并不清楚价格,赵文梅不由暗暗咋舌,心想这个顾昔倒真舍得给安馨花钱,只是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安馨的房间里,顾昔舒服的窝在透着馨香的床上欣赏安馨拉琴,安馨学习小提琴受穆特的影响很深,穿了件大开领的棉质浅色宽肥短衫,斜斜的露出一抹滑如凝脂的香肩,开始时在顾昔的注视下安馨还有些扭捏,琴弓弹动间逐渐沉浸进乐曲的演绎中,挽在耳后的一绺长发调皮的垂下,遮住了小半恬静浅笑的脸颊,透过发丛间的缝隙能看到圆润的下颌和修长白皙的脖颈、弧线完美的锁骨,在柔和的灯光中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顾昔痴痴的看着恍如误入尘世的精灵般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安馨,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里忘我的喜悦。

两位中年妇女在厨房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儿,谭秀琴才晓得她昨晚以为只值几十块钱的那两条丝巾要几千上万块,吓得脸儿都变了颜色,唯恐自己儿子在外面做了违法的勾当。

赵文梅安慰她:“顾昔可不是那种孩子,保不齐是雷书记夫人送的或者是顾昔中了彩票也说不定呢?”

谭秀琴对自己的儿子品性还是有自信的,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顾昔在江州待了十几天,去哪里弄到这么一大笔钱?

给谭秀琴、赵文梅和安馨摆出三堂会审的阵势,被强行限制在小板凳上的顾昔哭笑不得,“老妈、赵阿姨,请你们相信我,这笔钱绝对是来路清白的,和中了头彩也差不太多……”

不过是一次黑客入侵,结果把真相解密的超级资料库搬到了自己的脑子里,可不真的比中了头彩还要匪夷所思?

“小馨,你信不信我?”顾昔问。

安馨想也不想的点头,认真的跟赵文梅、谭秀琴说:“妈、谭姨,我相信顾昔的话!”又扭头望向顾昔,清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好奇,“可我也很想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她这时才隐隐的意识到上午顾昔说要供自己出国上学大概并不是玩笑话。

“我把给婧瑜治病的秘方卖了。”

顾昔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向家人解释这笔钱的准备,今后自己的动作会越来越大,也不可能把最亲近的人始终都瞒在鼓里,给他们提前打个预防针,也免得有朝一日突然爆发出来让他们惊慌失措。

“啊?那个秘方不是从古神医那里求来的?你怎么敢给人私自卖了?卖了多少钱?”谭秀琴得知顾昔的钱有正当的来源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想起了秘方的来路,还当顾昔见财忘义,神色又严厉起来。

“古神医是知情的,我和安馨今天去看老爷子的时候还谈过这件事,我们有通盘的计划,内里的情况比较复杂,牵扯也很广,等明天安爸和我老爸回来我给你们一起解释,免得还要再浪费一番口舌……”

听顾昔说的煞有介事,赵文梅和谭秀琴给唬住,虽然憋了一肚子疑问,却也没有再逼迫顾昔,其实晓得他手里的钱来路正当也就安了大半的心,也都清楚顾昔要是扯了幌子糊弄她们,以她俩的见识怕也辨不出真假,还不如等男人们回来拿主意。

心里有事的赵文梅和谭秀琴浅尝则止,倒是便宜了顾昔,信奉拴住男人的胃就能拴住男人心的赵文梅的厨艺比一心扑在学生身上的谭秀琴强了太多,叫顾昔大呼过瘾。

厨房里,赵文梅偷偷的从门缝里望着客厅里嬉笑打闹的顾昔和安馨,很感慨的对谭秀琴说:“自从咱们两家经过了这件事后,我觉得小昔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成熟懂事了……”

正洗碗的谭秀琴动作不禁停了下来,她的感受可比赵文梅深的多,从顾昔高考前被电击昏迷醒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声不响的和省纪委书记家拉上了关系,她事后听丈夫隐约说起这一次安顾两家能转危为安似乎还有自己儿子的功劳,追问详情顾钧吾却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这一次回来又神秘兮兮的和古神医搞了个劳什子的计划,也不晓得这小子到底在忙活些什么?

回家的路上,谭秀琴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旁敲侧击的问顾昔把秘方卖了多少钱,顾昔让老妈猜。

“十万?”谭秀琴试探着问,见顾昔撇嘴,狠了狠心:“五十万?!”

顾昔就越发不敢告诉老妈真实的数额,笑着揽住她的肩膀敷衍着:“明天就知道了……”

回到家,谭秀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坐起身给丈夫打电话把事情说了,顾钧吾沉吟了片刻,安慰妻子:“顾昔做事有自己的考虑,他有分寸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经过安子明一案,顾钧吾已经不敢再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看待,正如安子明了解了破案始末之后给出的八个字评语:“灵活多智,有勇有谋”,他虽然猜不透顾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不认为顾昔是在胡闹。

谭秀琴不满的嘟囔:“等你儿子闯出祸来,看你怎么办!”

“不会的!”顾钧吾沉声说,心里却没什么把握,也觉得顾昔的胆子忒大了些,头疼的无声苦笑,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左右不差这一宿了,大概下半夜我和安市长就往回赶,到时仔细问一问不就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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