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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几幅绣品，无不是做工精良。

哥舒妩眉看得很是仔细，这些是贡品，自然是极不错的，只是青离的绣品确实说不上极好的。

比不上那红蜀，刺绣可谓是天下无双。

她从前对女红刺绣也并不如何感兴趣，如今这么想来，似乎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了几许女儿家的柔和。

和白予靖在一起，她是想过合离，就算自己曾经错了，也只盼望自己能够弥补从前的过错。

只是什么叫覆水难收骑虎难下，便是如此。

她只恐怕自己和白予靖合离之后，白予靖会更加受到伤害，所以才犹豫不决。

就算白予靖最近对她很好，哥舒妩眉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不是哥舒翰柔的教导，或许自己当初就不会提出那种要求。

只因为那个时候，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要帮白予靖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就应该叫白予靖付出代价。

于情于理，难道左夕雾刺杀自己就不应该得到惩罚？不但国法不容，凭什么自己就要原谅她？

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又哪里能这么的简单？

就算怀上孩子，哥舒妩眉还是觉得如做梦一样。本来给最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应该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情，可是她却是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生下来未必是福气。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从感情上来说，还无法给白予靖生孩子。

但是她已经不能这么自私了，毕竟整个国家都期待小孩的出现，否则她已经用药滑胎。

自己还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哥舒妩眉心中说不出的纠结。

“女帝为什么突然对这些绣品有兴趣了？”

白予靖踏入房中，如此问道。

哥舒妩眉抬起头来，手掌下意识抚摸小腹：“予靖，你回来了。”

她有些紧张，手都有些微微痉挛，还是让白予靖坐下，方才吃吃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女帝想说什么？”白予靖冰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是一件喜事。”哥舒妩眉自己却也不确定，无论自己还是白予靖，这个孩子的出现都说不上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这么说来，这个孩子还真可怜啊。

哥舒妩眉心中反而涌动了怜惜。

虽然这个孩子的到来是毫无预警，也让她很慌乱，只是自己内心的怜爱并没有减少。

“是什么喜事？”白予靖淡淡询问，只是哥舒妩眉脸上的表情，却叫他心中掠过一丝慌乱。

哥舒妩眉垂下脑袋：“我现在已经怀上了孩子了，是上一次，冬猎之会。”

白予靖心中微微收紧，这个女人居然已经怀上了？

他并不是一个不重视子嗣的人，因为从小是个孤儿的关系，白予靖反而比平常人更加渴求家庭的温暖。

就算哥舒妩眉怀孕意味着未来青离帝位的归属，他也不见得会讨厌哥舒妩眉的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并不一定是他的！

三年来他又不是没有碰过哥舒妩眉，可是哥舒妩眉并没有怀孕。为什么她现在却怀上了？而且还那么的凑巧？

哥舒妩眉最近不止宠爱独孤无双，还私下去见苏小绪。

就连自己也还看见了哥舒妩眉赤着身体的模样，帐篷中还有男人的衣服布料。

可以清楚的是，当时哥舒妩眉是何等的饥渴，撕碎了别的男人的衣物，然后又应付了自己。

这孩子还指不准是谁的呢!

白予靖心中也有些恶心，只是他似乎早就习惯了用虚伪的面容去应付哥舒妩眉，嘴角浮起了温文的笑容：“这确实是喜事，女帝如今终于怀孕，可以为青离诞下下一任女帝。我想朝中文武百官，自然是十分欣喜。”

哥舒妩眉手掌捏着自己素红色衫子，无意识玩弄上面的小珠。

她本来性子飞扬，只是被女帝的身份所约束，只能在朝堂上露出自己稳重的一面。而在白予靖面前，哥舒妩眉总是束手束脚的，甚至不知如何自处。

最后哥舒妩眉终于说道：“予靖你呢，文武百官觉得欢喜，你觉得欢喜还是不欢喜？”

白予靖听她问得情意绵绵的，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

他随口回答：“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哥舒妩眉眼中一片晶莹，扭过了脸孔，一双眼珠子红红的，低声说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

那日情景，哥舒妩眉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自己的身体里涌来了一股热流，好生难受。结果清醒时候自己衣衫不整，然而她可以肯定的是，之前一定没有跟男人做过。

可是白予靖又如何会相信？

这些时间，白予靖不闻不问，她也没有意思提，只想当没有这种事情一般。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的，自己再怎么想要改变那也是没有法子。她不相信白予靖心中没有疙瘩。

就算是恩爱夫妻，也只恐怕心里面也会生了嫌隙。

更何况自己和白予靖也说不上如何恩爱。

她也不想自欺欺人，干脆就这样说出来了。

白予靖淡淡说：“女帝要我说什么？”

“这腹中孩子，有可能是我的，又有可能不是我的。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她是青离少主，尊贵无比，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改变的。女帝，你还嫌我不够体贴吗？”

“你居然这么说？其实你也一直会这么想。”

哥舒妩眉突然心灰意冷。

“这段时间，你待我不错，我还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哥舒妩眉早就有感觉，自己怀上了这孩子时候，心中却无半分喜悦，似乎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两个人的情分，是再也补不回来了。

白予靖见她神色凄然，心中更加厌烦。

她的凄然，并不似左夕雾，总是叫白予靖升起怜惜。

相反，白予靖每次看到哥舒妩眉哭的时候，就觉得只是爱哭的蠢女人。

只是从前，他很少去哄哥舒妩眉，如今却大大不同了。为了达到目的，白予靖要哥舒妩眉心中好好信任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