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兰碧影秋意凉——合欢
作者:繁华歌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15

() 面对着满桌的美食,我顾不上刘彻在一旁,狼吞虎咽起来,足足喝了三碗巾羹,空虚的胃终于得到了安抚,满足不已。

“慢些,旁人不知,还以为我未央宫缺衣少食的。”他优雅地夹起一片肉脯,送入口中。

随侍的婢女中发出低笑声,我不予理会。

夹起一大块蒸兔肉,边嚼边白了他一眼道,“古人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爱妃说的是。”他又要了一碗巾羹,我最爱吃的食物便是肉羹,浓香可口。

用完膳,刘彻便匆匆离去,我百无聊赖,披了件鹿皮大麾,南陵随着我一起到殿外散步。

猗兰后殿便有一处小型的花圃,此刻时已入冬,百花凋谢,忽而一股清幽的梅花香气袭来,循着香气绕过高墙,不一会便来到一片梅树林,鲜红的梅花怒放极致,我忽然想起青雪居,梅花树下少年俊挺的身影,恍如隔世。

刚才看刘彻批阅奏折的神态,应是即将开战,霍去病如今已是骠骑将军,统帅万军的将领,去年定襄之时,那个黑夜血光里厮杀的身影,牢牢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别如斯,此去已经年。

“南陵。”我停止回忆。

“诺。”她帮我挡开梅枝。

“陛下有几位妃嫔?”我又想起尹夫人那张明艳的脸。

“椒房殿的卫皇后,金华殿的郑美人,桂宫的尹夫人,北宫的李姬,还有美人您。”她娓娓道来。

“那尹夫人的父亲又是官居何职?”能得宠至此,想必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她仔细思量了片刻,摇头道,“奴婢不知,从未听闻尹夫人的家人,郑美人的父亲是中散大夫郑御。”

我顿住脚步,南陵接着说,“五年前,陛下微服出宫,便带了尹夫人回宫,最初只封为采女,当时未央宫最得宠的是王夫人,只可惜前年病夭。”

听到王夫人的名字,淡淡的悲思弥漫,她扶着我慢慢踱步,“王夫人宠盛一时,为人又是极好,还生了副好嗓子,卫后曾赞她雅音清纯呢。”

这五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生生逼死了王夫人,且关在永巷一年有余,当年内情无从得知,只是刘彻那样圣眷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心计。

爱恨可以随时收回,生死可以转瞬覆去。

“若论舞技,美人您定然是汉宫最出色的。”

“你又没有见过,从何得知?”我暗自发笑,这个孩子连恭维人都这般稚嫩,却也多了一份纯真。

“这后宫无人不知,陛下说您的舞姿天下间只有四字相配。”她得意道。

“哪四字?”

“倾国倾城。”她满是艳羡地侧头望着我。

其实,我的舞姿并没有他所传言的那般美妙,我却也不懂他为何这般钟情,也许又是人前虚掩的套路而已。

“大家都说,您堪比当年的戚夫人呢。”

“我可不想和戚夫人一个下场。”我冷声道。

“奴婢不敢。”她吓得缩回脖子,不再开口。

从梅花丛里穿过,交错的树影中,我忽然瞥见远处一棵粗壮的槐树后,飘出一方紫色的衣角。

“你先去外面候着,我想一个人进去瞧瞧。”我回身对南陵小声道。

她不敢拂逆我的意思,便提了宫灯走去。

梅树密集,我又穿着深色外袍,恰好被重重树影遮挡去了,转到一棵粗大的树后,我便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

树后贴身而立着两人,神色严肃的男子正伏在紫衣女子的耳畔,距离不近不远,我却能看清,那是韩博!

我正在疑惑中,韩博谨慎地望向周围,我连忙缩回树后。片刻,偷偷窥去,那女子的侧脸映入眼帘,凤目微扬,侧脸娇俏,竟然是尹夫人!

我猛地收回身子,好似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紧张。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何会在一起?韩博救过我,从心底里我是不愿相信他会是乱臣。

我拂定胸口,立在树后不敢动弹,脑子里乱作一团,直到沙沙地脚步声远去,我刻意绕了道,从梅林另一侧出来。

走到路口,却不见了南陵踪影,我这才想起,莫不是刚才韩博他们走出时撞见了她!我急忙向林中呼喊。

“美人。”南陵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我掠到梅花树下,韩博正挡在南陵身前,眸光犀利。

“南陵,你过来。”我定定地开口,柔顺的鹿皮大麾从我肩头垂下,在傍晚的清风中摆荡。

韩博欲伸手挡去,我怒喝道,“你眼里可有本宫!”

我第一次这般厉色,还刻意将称谓换成本宫,说起来颇为拗口,可现下只能拿身份来压制于他。

“微臣不敢。”他连忙揖礼,南陵窜到我身后。

“你先过去,我有话要问他。”

南陵走到丈余外,闪烁地盯着这边。

我缓缓踱到他身旁,侧身道,“谢谢你当日手下留情。”

“微臣不知美人身份,多有得罪。”他深深低着头,声音沙哑。

我压低声音道,“她什么也没看到。”

韩博一惊,猛地盯住我,眼神晦涩,双手紧紧握在腰间。

“知恩图报这道理我明白,所以今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拍着他的肩头道。

他低头不语,突然抬起头来,“为何你要伪装成永巷宫女?”

“这宫里谁没有伪装?你没有么?”我笑道,可心里竟有些苦涩。

“微臣,冒犯了…”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甘。

“你我不必客气,但我仍要奉劝一句,不忠不义之事不可为。”我拨开身前的梅枝,伸手折下一朵梅花,插在鬓角,款身走了出去。

搪塞南陵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还小,似乎还未沾染宫中虚伪的习气。

回到猗兰殿,我感觉有些困顿,刚褪下中衣,刘彻便从外面走来,我一惊赶忙捂住衣服。

“朕今晚便在你这里。”他自如道,宫女褪下外袍。

“我身体不舒服…”我慌乱地解释。

“备水沐浴。”他吩咐道。

我坐在榻上不再说话,索性钻进被子里,他将我捞了出来,在我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啄了几下道,“沐浴完再睡。”

“如果有人背叛您,陛下会如何处置?”我试探性地问道。

他臂力一紧,冷冷地抛下一个字,“死。”

我浑身一颤,伏在他怀里也无法感到暖和,痴痴望着他,眼前浮现的却尽是霍去病的脸。

浴池宽大暖和,房间燃着充足的炭盆,水汽缭绕,池中水上飘着点点花瓣,刘彻揽着我走到中央。

“你先洗,我在外面候着。”我看着婢女将他的衣衫层层解开,不禁局促起来。

“给李美人更衣。”他无视我的窘迫道。

宫婢们赶忙上前,我捂住胸口不松手。

“爱妃是要朕亲自动手?”刘彻勾起嘴角道,说话间朝我踱了过来,半露的衫子披在身上,随着步子摆荡。

“让她们都出去…”我红着脸道,声如蚊蚋般低了下去。

再抬起头时,浴室内已空无一人,我喉头哽了一下,虽说已有过肌肤之亲,可从心底我并未做好真正像妃嫔一样来伺候他的准备,我入宫始终是为了寻找回家的路,虽然毫无头绪。

“过来,听话。”他已经褪下衣物,站在水池边,热气缭绕在身前,一室旖旎。

我支吾着就是不肯过去,猝不及防,被他拦腰抱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水中,热水将我层层包裹起来,未褪的衣裙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你…”我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只见刘彻优雅地除去最后一层亵衣,小麦色皮肤肌理分明,我控制着自己不再下看,背过身去,靠在水池一旁。

腰间一紧,罗带被分开,抛了出去,紧接着外袍被扯掉,他温热的指尖触在肌肤上,伴着水波荡漾,我一阵心迷意乱,傻傻地任他动作着。

“我自己来。”我将头埋得很低,只剩下亵衣,若隐若现的贴在身上。

“如何这般不爱惜自己。”他拂着我肩头的伤口,从水底拥住我的身子,他比我高出大段,我双脚离开了水底,悬在池水中。

刘彻今晚百般柔顺,可我心里却更加难过,只有他怒目以对,才能减轻我心中的负罪感。

乌黑的头发飘在水面上,如同海藻一般妖娆,他动情地拂着背脊,将我裹在怀里,双手从后面环上,握住胸前的软雪,将我揉的浑身无力。

“爱妃今晚很温柔。”他俯身看着我失神的模样,坏坏咬住我肩头的嫩肉,用牙尖轻轻啃噬。

“嗯…”我不自主地长吁一口气。

耳鬓厮磨间,时不时在脖颈间轻吻,肌肤若即若离地相触,我双臂抵在胸前,这样暧昧的持续,让我不知所措起来。

他一手托起我的腰背,腾出手来在我身上游走,水波带起别样的触感。

舒适和羞耻感交织在一起,水汽熏染了眼眸,一滴眼泪就这么落在池水中,我知道已经无法控制,只能被他牵着走,走到哪里也找不回自己。

“以后不准伤害自己。”他呼吸逐渐粗噶,啄起我的唇瓣,迫切地汲取着,按在肩头的手微微用力,将我压在池壁上。

“嗯…”呼吸被夺去,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抵开我的双腿,我失去支撑,以一种极度羞耻的姿势,盘旋在他腰间。

“不要…”我指甲嵌入他肩头,哀求着,上次的痛苦还未完全退去。

“不会再痛了,莫怕。”他克制住**,动作轻柔,并不急于进入。

隔着湿薄的衣衫,细密的吻从耳后滑落胸前,唇舌冰凉柔软,带起阵阵战栗。刘彻和那晚判若两人,我攀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谁。

柔细的娇吟从口中逸出,腻的滴出水来,雾气氤氲。

“刘彻…”在他微微进入的瞬间,我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

“小瑶…”他不住地在我耳边低喃,他第一次这样唤我,有多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仿佛时光又将我带回千年之后。

在他温柔而霸道的占有中,我绝望地几欲崩溃,无力地承受着陌生的快感,身体似乎和心脏分离,极致的欢愉,极致的痛苦。

细细的喘息声,搅乱一池春水,我枕在他肩头,紧紧咬住嘴唇,刘彻充满情、欲的双眸迷离散漫,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小腹蔓延开来,我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口,他粗暴地堵住我的嘴,将声音吞咽下去。

他的动作逐渐急促,身子被激烈地冲撞,窒息地紧密中,身体贴合的再无一丝缝隙,而心却走的更远。

浑身**,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池水,只觉得很累。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只听细弱的声音道,“陛下,有事禀报。”

刘彻仿佛没有听到,仍在尽情地纠缠着,我却清醒过来,羞耻万分,将身子尽数浸入水中去。

“陛下…”

“今晚谁也不见。”刘彻粗噶道。

“诺,奴婢这便去回复常文…”婢女怯生生地退下。

刘彻却突然停下,扶着我的肩膀退出身来,“常文何事禀报?”

“是尹夫人…”婢女赶忙回身道。

“朕即刻便到,你让他在殿外等候。”说话间,刘彻已经从水中走出,匆匆擦拭着水露。

我愣愣地看着波动的水面,靠在池壁上没有动,身体的燥热还未平息,激、情退却的瞬间,阵阵凉意袭来。尹夫人一句话,他便可以抛下欢爱中的妃子,心里除却麻木之外,竟有一丝苦涩。

“你先休息,朕晚些再回来。”他丢下一句话便翩然离去。

我点点头,却发现早已没了人影,池水变凉,任由婢女们将我扶至榻上,紧紧捂着被子,忽然希望此刻,能有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

想起下午梅林中那一幕,我冷笑出声,这皇宫真是一个因果轮回的好地方,你负了人,也必有人负你,珍惜的、抛弃的,又有谁会在意?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空荡的床榻上只有我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五更,这算是肉么?掩面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