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爹不如儿
作者:又一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81

“五友”中的张大连娶了四房太太,最后在四太太与他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如愿以偿地生了一个儿子张元信,但张元信却是个正经事一点不干,歪门邪道特别会干的人。@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按十年前张大自己的话来说,张元信是“生在福窝里,长在蜜罐里,有三个姐宠着,四个娘护着,丫环侍女围着,下人们敬着,全村庄之人恭维着,他不长进学业,专长吃喝玩乐本领”。

正因为张元信是这么样个人,张大为了自己偌大的家业后继有人,十年前才听从“五友”中王二的主意,采取了“隔代传”的办法(可见第一卷第三十一章《行酒令》),让儿子尽早完婚,尽早生子,他以后将家业直接传递给孙子,而需要麻烦他儿子张元信的,仅仅是请张元信为他制造个孙子罢了。

此项艰巨而又伟大的任务,张元信在十年前完婚后仅仅十个月,就轻易而举地圆满完成,为他的父亲制造了个孙子――张亚东。

有了张亚东之后,张大亲自对孙子进行教育培养,严厉管教。

这年冬季的一天中午,饭桌上,张大当着四个太太和儿媳妇的面,对孙子说道:“亚东,我十岁之时,我爷爷给我出了个算账题目,你今年也正好十岁,爷爷我也给你出这个算账题目。”

张亚东说:“好。请爷爷出题吧。”

张大说:“这个题目是这样:有三十三块砖,由三十三个人来搬,男子每人搬三块,妇人每人搬两块,小孩两人抬一块,要算出这三十三个人当中,有几个男子,几个妇人,几个小孩。”

张亚东说:“爷爷,孙儿明白了。”

张大说:“好。我午觉之后看你算计结果。”

张大有个午饭后睡觉的习惯。这天午觉后起来,张大看到外面正下着大雪,地上的雪已经有三四寸厚,孙子张亚东正在院子里玩雪。

张大大声问道:“亚东!有几个小孩?”

张亚东听到爷爷问话,继续玩着雪,回答道:“爷爷没有看到吗?就我一人。{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他认为爷爷问的是有几个小孩在玩雪。

张大有些生气,又大声说道:“什么就你一人?我问有几个小孩搬砖?”

张亚东明白了,爷爷问的是中午吃饭时他为自己出的算题,就如实回答:“爷爷,我还没有算计清楚。”

张大很生气,说道:“你只顾玩雪,怎么能算计清楚?跪下!跪在雪地里给我算,算计清楚了再回屋!”

张亚东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一声不吭,顺从地就地跪下。不大工夫,张亚东就满身是雪,简直成了一个雪人,只将他的母亲和四个奶奶心疼得要死,但迫于他爷爷的家法,谁也不敢上前替他求个情,或者过去帮他拍打一下身上的雪,或者拿个遮挡的东西给他披一披。

就在这时,这次外出浪荡了一个多月的张元信回到了这个家里。

张元信走进张府大院,看到他儿子跪在雪地里,不解地问道:“如此这般。亚东,下这么大雪,为什么跪在那里?快起来!回屋烤火取暖去!”

张亚东说:“爷爷让跪。”

得知是父亲让儿子跪雪,张元信不再说什么,他想了一下,然后走到张亚东跟前,与儿子肩并肩跪在一起。

张元信此举,张府上下所有的人无不莫名其妙,真弄不清这位爷怎么了,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他的儿子张亚东却感到些许极为难得的父爱与温暖。

张元信的妻子和四个娘站在走廊里,个个都眼泪丝丝,心疼而又无奈地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一些伙计和下人也都从各个地方偷偷地好奇地看着他们,免不了在不被东家发现的情况下,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

张大看到儿子张元信竟然也跪到那里,就问道:“元信,你自己主动跪在雪地里,是不是这次在外面遇到什么高人指点迷津,明白了一些事理,心中有愧,自我惩罚?”

张元信回答:“如此这般。并非父亲所言。”

张大又问:“却为哪般?”

张元信接下来的回答,令所有的人意想不到,更令他的父亲张大震惊不已。

张元信说:“如此这般。下这么大雪,天气这么冷,您竟然狠心冻我儿子,那么,我也狠心冻你儿子,看你心疼不心疼?”

一句话,让他那四个娘和妻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偷看的伙计下人们赶忙用手捂住嘴,怕笑出了声被东家发现。

张大强忍住笑,尽力威严地说道:“心疼?你在品行、学业上,如果有你儿子三成,也许为父我还会心疼你一些。”

张元信说:“如此这般。父亲大人,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我看来,您老人家并不如我。”

这一句话,直吓得张元信的妻子和四个娘胆惊心跳,直气得他父亲张大暴跳如雷,直惊得他儿子张亚东身子猛一上挺。

张大气冲冲跑进厨房,拿了一根大擀面杖,就要打张元信。

张元信不惊不惧,不躲不闪,出奇的平静,甚至还面带笑容。

只听张元信说:“如此这般。父亲大人,听儿子说完,您再打不迟。”

张大说:“好!你说吧。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今天要将你小时候所欠皮肉之苦,一并给你补上!”

张元信对父亲说:“如此这般。我爷爷做小生意,勉强可养家糊口,您所做生意要比我爷爷大千倍万倍。再说,我儿亚东在品行、学业上,又确实要比我好千倍万倍,这些都是实情吧?”

张大自豪地说:“这倒不假!莫绕弯子,直奔主题!”

张元信不慌不忙地说:“如此这般。所以,在我看来,父亲大人您不如我。”他故意吊他父亲的胃口。

张大的气又上来了,质问道:“却是为何?讲不出道理,少不了打断你腿!”

张元信说:“如此这般。如上所言,您父亲不如我父亲,您儿子不如我儿子,所以,父亲大人您,不如您儿子我也。”

张元信说他父亲的父亲和儿子,不如他的父亲和儿子,这是实情,但由此得出他父亲就不如他的结论,显然是一种诡辩。张大听了儿子这番话,心如刀绞,又哭笑不得。张大两眼盯着可气又可笑的“宝贝”儿子,在心里说,儿啊儿,你实际很有聪明才智,可为什么不将聪明才智用到正处?哪怕是只用其中的一点点在正经事上,啊?唉,圣人说‘子不教父之过’,细思量,你之不教,也真是我之过呀,只生你养你宠你而不管教你之过呀!算我张大作孽,行了吧。

想到这里,对儿子已经无可奈何的张大,扔掉手中的擀面杖,摇着头,流着泪,缓步向孙子张亚东走去。张大将孙子拉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泪水从张大的两个嘴角滴嗒到孙子的头上,但张亚东浑然不觉,只紧紧地抱住爷爷。

张元信的妻子和四个娘,纷纷用手帕擦拭眼角,默默地忧大于喜地看着院子中雪地里的一幕,张家大院祖孙三代三个男人合演的一幕。

张元信站起来,扑打着身上的雪,看了父亲和儿子一眼,又望了四个娘一眼,再轻瞟妻子一眼,然后背着手,一步三晃,朝卧房走去。

雪下的更大了,爷爷张大和孙子张亚东浑然一体,很快成为同一个雪人。

又一夫曰:

一代衍生着一代,

承前启后自应该;

每代作为有大小,

但求尽力现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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