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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之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71

得知儿子考中了大学,李朝正和孙倩尧高兴不已,当晚一家三口美美地吃上一顿。第二天一大早,朝正就喊起儿子,对他说“你现在要低调些,去放几天鹅。”朝正从山东买来些繁殖很快地四季鹅,平时都是圈养,吃些粗粮。小剑一想以后上大学长久不在家,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当他放了半天鹅,疲惫不堪地回来时,两个村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李小剑听他们小声地说“这是李朝正的儿子,今年考上大学了。”小剑突然明白爸爸让他放鹅的用意了,既宣传了自己还宣传了他,他抿嘴而笑。

当他把鹅赶回圈里后,朝正看着肚皮稀瘪的鹅,不禁勃然大怒“你怎么放的鹅?想饿死它们。”说着,朝正把一飘粗粮扫向圈里,鹅圈像捣开的马蜂窝,嗡地一声抢开了。小剑摸了摸晒得火辣辣痛的脸,也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愿意放?明天不放了。”说完他丢下竹杆,头一扭进了院子。自此后,父子的关系越来越僵,直至极致,半天三小吵,一天两大吵。最后小剑天天跑到同学家玩,除了吃饭那点时间,别的时间全不在家。朝正像吵上了瘾,一时找不到对手,就冲倩尧发火。倩尧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争急吵吵的日子总归要结束的,火车站里,小剑看着走在前面的父亲和姑父的背影如此想。启程去大学时,他没有像书中所写或是电视上所见,一个人背着行囊远离了家乡。当爸爸和姑父说要送他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两只大大的箱子仅靠几只滑轮在两千多里的行程中,是达不到轻松自如的宣传性的。当火车起动,与家乡渐离渐远时,小剑初始的解脱与高兴之感慢慢消失迨尽,代之而起的却是丝丝的悲伤与期盼。铁路两边忽啸而过的庄稼、河流、白杨树,因为它们广阔的延展度、极大的相似性而显得火车慢如孩子的时光。可是这静谧的,慢慢飘过眼前的原野中,为何没有一个女孩对自己挥舞着手臂?小剑趴在车窗上,跳动的头发散放出数不清的忧伤。

转车的时候,爸爸提着那个最大的箱子快速地走在前面,偶尔还不忘回头训斥小剑几句。小剑没有回嘴,内心的忧伤已快凝结成眼里的泪水。爸爸,我怎么会舍不得离开家乡?他快步地走上前,抓住提把想抢过箱子。朝正看了他一眼,然后不领情地一把推开。小剑停下一会,不是愤怒于父亲的不近人情,而是想让盈眶的泪水干涸。

将小剑在学校里安顿好后,姑父和爸爸要走了。小剑放下行囊跟着出门送别,一路上姑父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父亲旧习不改的冷嘲热讽让离家的他心里轻松了许多。人长大了总要离开家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巴不得早早赶他出门的爸爸。长长的道路两旁铺搭着成串的花朵,姹紫嫣红的像两旁彩色的矮墙。小剑和姑父有一搭没一搭地比较着中学和大学的区别。他不想和父亲说话,希望在最后的分别时刻能够留下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回忆,以期在不久的将来和新同学谈天说地时,聊到刚进校门时不太尴尬和难过。可是越不想难过,难过就越会想你。似乎毫无来由地,小剑的心情又灰暗起来,两旁彩色的矮墙将他们的愉悦圈囿在了外面。他们谁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小剑有意无意地落在最后,看着姑父瘦弱的背影和父亲肥胖的身躯,他的心里空落起来,从此后,我就是一个人在这了。一颗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小剑忙抬手擦了,望边上看去。那面是一大片的篮球场,几十个人或半篮或全篮地对攻。他们是大二或三大的吧,否则怎么会那么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