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坐过了火车头
作者:剑之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97

老槐树啊!老槐树啊!如今暴躁的父亲,慈祥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弟弟都已离开人世,小妹妹阿祥也回到了她自己的家乡,只剩下哥哥和自己相依为命,却还不知道他在何方。几十年风风雨雨,时已过人已非,只有老槐树你,还是那么青春永驻,冬天叶落归根,夏日槐花飘香。

思念及此,她想哭又想笑。哭,因为自己悲惨的命运;笑,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她觉的纵使人生满是泪水,也需要微笑点缀其间。也许她什么也没有想到,只是随意那么一笑。当然,也许是她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情景,逗引的她发笑。路的西面遥遥走来一个人,平坦的大路他走得崎岖,迈得坎坷,每前进一步都要伴随整个身子最大幅度的左右摇摆。鸭子走在疙瘩地里――想拽也拽不起来。马凤想到这句歇后语,笑容又见大了些。那人离得渐渐近了,能看见他飘舞的长发络络粘沾在一起,漆黑的脸堂让五官已不分明,纷起的身上破衣倒显得他动作轻捷迅速,象是传说中身怀绝技行走江湖的世外高人。再近一点,她就看见那人一副相当敬业的装束,左手一只若不是刻意还不定敲地出破角的瓷碗,右手一根一米多长的光溜打狗棒,身上还背着只与服饰极其搭配的脏兮兮布袋。那个人不但近了,还直直地向马凤走来。难道有个人就会是施主吗?老人家,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不过你既然来了,我还是会适当的送你一些煎饼的。天下穷人是一家。马凤站了起来。

那人走到了面前,一股刺鼻的强大气场,逼得马凤后退一步。她和气地问:“老人家,您稍等,我拿些东西给你。”说着,她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位丈量地球的人。与头发磕头换贴的胡须,搅扎地象考究的小辫;与脸色义结金兰的肚皮,黑漆麻乌的都细细起鳞;与头巾发饰对酒当歌的长裤,简约时尚地只遮住关键部分。双脚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空空如也,并且左脚是前浪死在沙滩上的还缺了一只大姆指。

马凤忘记了要回屋拿煎饼,她抬起脸仔细端详着乞丐。乞丐已满脸是泪,他动动嘴唇,艰难地叫了一声“妹妹!”

马桂回来了。

“哥!”马凤一下扑了上去,兄妹两人抱头痛哭。

原来,阿桂离开东北后确实是往家里返回的。从东北到晶都没有直达火车,阿桂必须先到徐州下车,再转乘汽车才能回到家。苦拼硬熬半年,本以为有了钱财能接回女儿,不料最后却连女儿的面都没有见上,马桂的内心说不出的苦楚。他机械僵化地和马祥父亲告别,神情恍惚地坐上火车。这一坐就坐到了这列火车的终点站――南京。列车员开始打扫车厢时,傻坐一天一夜的马桂才反应过来车到站了。在南京火车站,马桂再次显出他一瓶未满,半瓶晃档的读书人本色。在站里的时候,马桂就知道车到了南京,他就拿着他那张已然作废的车票,在出站口,态度极其诚恳地对车站工作人员解释说自己坐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