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人都走了，还在发愣啊？”

一只手掌在余乔面前晃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说话的是汪昭宇。余乔再看到这个与他同住近三年的室友时，不禁颇为遗憾地想，要是造物主也给了他这样英俊帅气的外形该多好……

“没有陪李雪菲吗？”他无心地问汪昭宇。那时，李雪菲还是汪昭宇的女朋友，而当时的她和后来成为她男友的吴东大概还算不上已经“认识”。

“‘咱们明天清水湖再见吧’！”汪昭宇笑学女孩的腔调，神色暧昧地说：“过得不错嘛！怎么还是淋雨了？怎么回事嘛？不是有美女妹妹的伞吗？”

余乔不再搭理汪昭宇，只是神思恍惚地独自走进了宿舍。

当天晚上，汪昭宇在寝室夸张地向方冷清描述余乔如何被一个小女生“深情”地注视的情形，还鼓动余乔，如果看得上人家就可以趁热打铁。余乔却只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感受到一点阳光，就灿烂得没有自知之明。在外表方面，他完全不能寝室另外三位相比。他们这些人很难体会他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面对异性感到卑怯的苦楚：可能在男女感情方面，他终究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即使他自认为有大多同龄人望尘莫及的思想深度，还有某种遗世独立的高贵情怀。或许，能够撇开他的外表，只赏识他内心世界的女孩子也许还没有出生。

“她会不同吗？”他还是忍不住对那个模糊的身影有所幻想。她说自己已经注意他很久了，还说第二天清水湖再见――那算是一个约会吗？ 一切都恍如在梦：一个女孩与他同在一把伞下，他紧张得没有看清她的相貌，只记得后来的那个矮小背影。尽管如此，他还是做了进一步的深想：“她会是一个能理解我精神世界的人吗？她也是一个活在历史阴影里的青年人吗？她也有人道主义的信仰吗？”

在他还对她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对她的真实情况产生某种不现实的期待和遐想了。可是就在他快要飘上云端时，寝室的一声冷哼把他拉回了地面。他这才注意到下午与他争辩过的吴东，他在自己的椅子上，似乎专注地看着什么书，脸上却挂着一种仿佛是在嘲弄他“没见过世面”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