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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乔很愿意事实就是如此简单――是自己的丑陋相貌让吴东眼目不快，从而让他心里不快。遗憾的是，他错了。在与吴东发生第一次正面辩论，也是唯一 一次激烈言论交锋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过来。

事情发生在二零零三年二月底，也就是他们大三下学期才开学不久。那是一个没课的下午，碰巧的，只有吴东和余乔在寝室。少见的，吴东枕着自己的双手，斜躺在自己床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显得百无聊赖一般。余乔先在汪昭宇的电脑前上网，然后回到自己书桌边，翻起了徐怀乐的著作《伤忘》。

二人本来无话，余乔也习惯了彼此视对方为透明人的气氛。可是，让余乔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吴东首先打破了寝室的沉静。

“嗬，都大三了，还捧着徐怀乐的那些小学生作文水平的书不放啊？”吴东探出头来，目光一动不动地停留在余乔手上的书上，嘴边泛着一丝冷笑。

“你认真看过徐怀乐的书吗？”余乔先是一怔，然后才沉闷地反问吴东。

“依我看，徐怀乐的文章还不如小学生作文！”吴东嘴边溜出一声冷哼。“至少人家小学生的作文是干净纯洁的，没有任何功利心，在内容上对人的心灵也没有任何毒害性……”

从吴东发言的气势来看，他并非没有读过徐怀乐的书。之前，余乔一直难以想象，一个同样是拥有“肉心”的人，如何能在认真读过徐怀乐的文字之后，在已经认识到他所强调的人道主义信念的普世真理性之后，在已经感受到他笔端所流露出的那种因真理不张而有的痛彻肺腑的悲愤之后，还能不成为一个与他站在同一思想阵线上的人。

可是此刻，吴东的表情告诉他，一个读过徐怀乐的人，不仅可以不成为徐怀乐的认同者与敬佩者，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成为他的反对者和嘲弄者。

“徐怀乐的文章有什么毒性了？”一种隐隐的心寒的感觉向余乔袭来。

“一个内心有病毒的人，写出来的东西能不带毒性？”吴东似笑非笑地说，一双仿佛洞悉一切世事的明亮眼睛开始望着阳台的方向。

“我问的是，徐怀乐的文字到底有什么毒性了？”余乔正面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