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买丫鬟
作者:叶臻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702

天虎愈想愈是兴奋,忍不住用力的拍了拍方丛,不料对方一个趔趄,差点趴到地上。没注意到自己力气这么大,天虎讪笑道:“不好意思啊!”转脸一看,教坊司前,人头攒动,几乎看不到大门。天虎倒抽了一口气,也顾不得方从,奋力的向人群中挤去。

方丛急忙闪了两闪,才直起腰,瞅着天虎的背影骂道:“我诅咒你买个断腿的!”

虽说自己的愿望是娶个仙女做老婆,不过修成仙,那都千八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还是先找个凡人丫头实在。天虎一边想着,一边奋力的往里挤,可连挤几次,都被人堆?了出来。

瞅着半数的人都跨剑背刀的样子,天虎心中是略微诧异,咋恁多的江湖人士?孟州城虽然繁荣,那是因为交通中转,汇聚于此的大多是商人大贾,至于江湖人士,至多也就是些镖师之类。难不成这些家伙,也是来买丫头的?我靠,千里迢迢的跑咱孟州城来买丫头,你们自家门口就没有了。

吗的,自己门口的不买,跑到孟州城来和本道爷抢?天虎愈想愈是火大,忽地掏出一道火符,注入一丝道力,猛地扔进人群。

“腾!”地一声,一团大火顿时卷起。

几人不提防,顿时烧得嚎叫不已,那人群中却大多是些好手,几息之间便闪出一大块空间,惟有那着火几人兀自跳腾不已。

“几位兄台,得罪了!”

忽地一声清亮的嗓音,一名白袍少年从一旁酒楼上踏空而来,忽地扯下身后披风,右手潇洒的一摆。那披风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那着火几人身上,盖了下去。白跑少年手一探,那披风好像有生命一般,忽地又飞了回去。少年身子在空中一转,披风顿时又披在身后,其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而那几人身上的火焰,也已经熄灭。

“好!”“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眼见着人群中有道缝,天虎再不迟疑,一个闪身钻了进去,直到内侧,回首望去,众人还在看着那白袍少年,兀自叫好不已。白袍少年凌空虚度,飞入原来的酒楼之中。

一群傻冒,你们来干啥的?天虎心中暗暗鄙视这一伙人,真是愚蠢,注意力不在关键的地方!不过这样倒便宜了自己。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的一个故事,有一只修道的白兔,一天心血来潮把一只恶狼强奸了。然后就跑了,狼愤而追之,兔子眼看狼快要追上了,便在一棵树下坐下来,戴起墨镜(西方人上贡的一种黑片,可遮住面容,但仍可视物),拿张报纸看,(报纸,一种面向大众,刊印发行的读物,记载着近期发生的逸闻趣事。)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这时狼跑来了,看见坐在树下的兔子,问道:"有没有看见一只兔子跑过去?"兔子答道:"是不是一只非礼了狼的兔子?"狼大呼:"不会吧!这么快就上报纸了!!!"

这则故事,揭示了一个道理:愚蠢的人,注意力总是不在关键的地方。

“好了,好了,采买开始了!”几名皂衣衙役吆喝着,杀威棒不停的抵着人群。一个留着山羊胡子一脸精明的家伙笑眯眯的走上了台面,没办法,现在的人大多以貌取人,你就是再精明,只要长着一脸憨相,都上不了台面。要不然,人家看你一脸憨相,都和你算计一番,你就是再精明,也要累个半死。但是长的精明就不一样了,人一看,我靠,这贼眉鼠眼山羊胡的,真是一脸精明相,就不太敢和你算计了。所以本身你精不精明,倒在其次了。

“诸位,诸位!”那山羊胡也是没料到有这么多人,于是拱手奸笑道,“由于此次采买数量过大,所以分为三批,第一批为配买,即是几人搭配在一起,诸位若要买,便需一起买下;第二批为点买,就是看中哪一位,就点哪一位;第三批为拍卖,价高者得!”

说完后,那山羊胡一挥手,教坊司中便有几十名衙役压着上百人缓缓走出。那百人大多是五六人连在一起,由当中那人脖子上悬挂一个牌子,上面标写着价格。

方看到前面那人,旁边便有人叹气道:“这天下太平的,这刘彭究竟犯了何事,偌大一个家族,竟全被抄了!”

旁边一人也叹气道:“这几日孟州城中颇不宁静,像刘彭那样的富豪土绅,都抄了三四家了!”

“你看那个王管家,一向都是他来采买奴婢,没想到这次被当奴婢给卖了!”一人指着一胖胖墩墩的家伙道。

“是啊,那小子精于算计,头脑灵活,虽说搭配的几个婆子邋遢些,但也对得起那个价格了!”一个浑身锦衣的家伙说着便上前去了。

几拨人便上前采买了,奇怪的是,那些江湖中人,竟无一个上前,均冷冷的站在原地。

天虎本也想上前,可瞅来瞅去,总没有向心的,本道爷以后是要娶仙女的人物,可不能拉了身段,就是丫头,也要宁缺毋滥。

其实百十人当中却也有不少俊俏的,不过却搭配了些婆子或老头的,本道爷是找人来伺候自己的,若是一股脑的买下来,岂不是要去伺候别人!再说修道之人,还要讲究心善,买了又不能扔。

如是想着,天虎便没有上前。

“教坊司做法虽然有些阴损,但价格还是很公道的,估计也是想把那些无用之人甩手,要不然死在教坊司中却也是麻烦一件,至少也要浪费草席一张,还要着两人拖到乱葬岗吧!这些教坊司,没有任何仁义可言呐。呜呼哀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一名书生模样的人满脸悲愤之情,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长吁短叹,动作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的做作。“小可黄伟峰,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这些做奴婢的,真是可怜哦,”旁边一个女子怯生生的道,掩面哭了起来。“黄公子有礼了!”

众人顿时一片赞叹之声。天虎也在心中感慨,不错,不错,真是什么地方都有好人,在哪都能看到希望啊!

不一时,那数百人便被采买一空。那些采买的家伙,带着所买之人,在衙役的指引下,走进教坊司的侧门。

山羊胡心胸还算沉稳,又挥了挥手,道:“点买开始!”

又有近百人在衙役的护卫下走了出来,这一下,人群便轰动起来,争先上前。

原来那百人中,大多是年富力壮的家丁和样貌中上的丫头,端地抢手。

天虎眼尖,早瞅见有两名丫头,生的很是俊俏,而且标价不是很高,正要上前。那旁边的方才大发感慨的书生好似着魔一般,猛然发力,双臂一支,便把天虎等人挡下,随即一扑,跳脚向前冲,嘴里兀自大吼着:“小生要那个大屁股的!”

“啊?”天虎眼睛几乎跌倒地上,这一迟疑,早有数人从他身边挤过,等天虎反应过来,哪里还挤得上去。

唉,一不留神,自己也做了头脑愚蠢之人,方才管那书生作甚,直接冲上去买丫头才是重点啊!天虎想起小白兔的故事,不由得拍起脑袋,心中默念:谨记!谨记啊!

一边想着一边奋力的向前挤去,前面传来衙役大声的吼叫:“不要挤,不要挤,慢慢来!”

“慢慢来还买个屁啊!”一人大吼道!

天虎毕竟是个道士,身板虽比普通人强些,但是也只是强些而已。那人群一疙瘩一疙瘩的,没有任何缝隙。

唉,白忙活一趟喽!天虎见不是头,便停了下来,一转脸,却发现大多江湖人士还是站在原处,没有任何的动静。

咦,这伙家伙想买什么,难不成都是来拍卖的?天虎心中嘀咕着,江湖人士,果然有钱呐!本道爷成了仙,专门打劫你们这些江湖人士!

约一炷香的功夫,人群松动了些。采买应该差不多了,最好能留下一两个,天虎心中怀着侥幸,急忙踮起脚向前凑去。

唉,现实果然是残酷地,天虎这一瞅,心便凉了半截。那采买台上空荡荡的,一伙人正在衙役的指引下,从侧门离开。

那个书生正拉着一名丫头款款而行,天虎一瞅,不由得心中骂娘,你小子,敢抢本道爷的人!本道爷咒你行房前断根!

不过仔细一看,那小妮的屁股确实蛮大的。

那书生旁边是个老头,牵着两个丫头,忽地折返回来。两名衙役急忙上前,指着老头身后的方向道:“老先生,出去的通道在那边呢!”

老头点点头,一捋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悠悠然道:“这个贫道……呃,本大爷知道,不是还有拍卖么?大爷还想再买几个!”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哄笑,这老家伙,人老心不老啊!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还贫道?天虎疑惑着瞅着那人,忽一拍大腿,我靠,这不是俺师父葛华吗?怎么买了两个,难不成帮我买了一个?不过,天虎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打消掉,一粒丹药都要犹豫半天,怎么会那么好心!这老不死的,难道想玩双飞?

“诸位!”山羊胡又发话了,“这里还有一个女孩,难道没人要了么?”

还有,天虎心中大喜,急忙再次踮起脚,可惜前面几个江湖人士个太高,电线杆一般杵在那里,又推不动。

吗的,个高?本道爷诅咒你们脑袋被人削掉,看你们还高去?天虎一边腹诽,一边努力的跳了起来,可惜只能看到大半个台子。

“诸位,没人买的话,这位水灵灵的小姑娘可就要送回大牢了!”山羊胡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一个了,还水灵灵的?可不能被人抢走了!下次采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再说自己还得回道观,不能天天守着教坊司。天虎心中大焦,眼看着冲不进去,急忙举起右手,扯着嗓子道:“我买,我买!”

唰!

那数名江湖人士闻言竟在一瞬间闪出一条通天大道。

“谢谢,谢谢几位大哥啊!”天虎拱着手,乐呵呵的向前跑去,心道这几人还不错,本道爷收回刚才的诅咒!

众人的表情却有些戏谑,天虎心中咯噔一声,我靠,这眼神,怎么这么诡异?

“好,好!这位小哥好眼光啊!”山羊胡三步做两步小颠过来,恰巧遮住天虎的视线,“小哥,一看您相貌堂堂的,额顶神灯,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啊!”又转头向着几名衙役道:“你看,你看,这星目剑眉、鼻梁英挺的,一看就是纵横情场,风流倜傥的超级无敌大帅哥啊!”

看着对方老泪横流,相见恨晚的样子,天虎忙道:“您老人家有没有孙女啊?就冲您这几句肺腑之言,本少年才俊屈就屈就也无妨啊!”

嘭,身后倒了一片。

山羊胡急忙抹了把汗,一脸惭愧的道:“老汉福浅,一门男丁啊!”

唉,天虎也是一副你怎么这么福浅的表情,只看得山羊胡痛心疾首:“唉,天呐,怎么不让老汉有个孙女呢?不过老弟啊,既然咱们相见恨晚,这又是最后一个女孩了,老汉自作主张,原价三百两白银,给你打个四折,再把零头去掉,一百两纹银!”

我靠,有这么好的事!天虎的脑袋都晕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很帅,可其他人总是嫉妒自己不肯承认,所以多少年来过的一直很郁闷。这老人家看是官家的人,这几句话一说,简直就是盖章签字,官方承认了!现在又四折还去零头,天虎眼泪汪汪的,当即掏出一百两银票。

“成交!”山羊胡一把抓过银票,回身道。“把那丫头抬过来!”

我靠,天虎再次激动的无以复加,被人卖还能坐轿子,这什么级别的?至少是个小姐吧!

可一转脸,天虎就傻眼了:两个衙役是抬着一个姑娘过来了,不过用的却是一块门板。

再看看那女孩,一头蓬乱枝杈的头发,里面一疙瘩一疙瘩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时还有苍蝇飞过,脸上脖子上的皮肤好像是癞蛤蟆皮一般,疙瘩溜秋的,还不时有些汁液溢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过总算遮的严实,不过,好像有条腿是断的!

天虎差点吐出来,还好定力不错,便举手抗议:“我不买了!”

那山羊胡闻言冷道:“你情我愿,管家买卖,岂有反悔之理!”

天虎盯着那张寒若冰霜的脸,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站住!”山羊胡大喝一声。

“您老还有什么吩咐啊?我不要了,这一百两我不要了,您还想怎么着啊?”天虎狠狠的看着山羊胡,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可对方瘦骨嶙峋的样,又怕硌牙。

山羊胡深吸一口,满面的严正肃穆。

“奴婢,也是人呐!”

“你既然买了她,她就是你的人!你又怎能趁她断腿伤重之际,把她遗弃到街头呢?你,你……你的心是肉长的么?”山羊胡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啊,是啊!奴婢也是人呐!”一时群雄激愤,几个愤青几乎要向天虎抡起拳头了。

天,天虎彻底无语了,这下倒好,估计还要背她道观了!可,天虎一想对方那养着苍蝇的头发和冒水的脸,一股异味就从喉咙直窜脑门。急忙拍拍脑袋,还好早上没吃东西。

“奴婢,也是我们王朝的子民,为了保证这个子民不受伤害,我决定派两名衙役帮你把她抬回家!”山羊胡趁热打铁,“并且,六扇门的兄弟,会经常光顾,检查你否有虐奴倾向!”

天虎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场面话而已,六扇门傻了,问这事。不过话还是要回的,于是拱起手道:“老先生放心啦,本公子一定悉心照顾这位姑娘,把她当成我最爱的人!”

那一直垂首的女孩闻言忽而抬起头,两眼忽闪忽闪的看着天虎。

山羊胡点点头:“张龙赵虎,送这位公子!”

“慢!”天虎连忙摆摆手道:“不还有一个拍卖么?本公子还要见识见识呢!”

山羊胡点点头,不再理会天虎,径直走上台。

“诸位,诸位,今天的重头戏,登场了!”

山羊胡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

“有一种人,来无踪,去无影;有一种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有一种人,藐视皇权,无畏官府豪门;这种人,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你永远无法捉摸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他们。他们就是――侠!”

天虎一愣,转脸看了看那写激动昂扬的江湖人士,心道我的乖乖,不会是拍卖一位大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