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告别过去
作者:豌豆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99

星期天的清晨格外宁静,左晴站在熟悉的街道上深深的呼吸着。几年前搬过来的小区还很新,落地窗一排排的路过,像曾经每一月离家和回家时一样。

“晴子说走就走,这事让我们老两口咋面对啊”。

晴子妈拿着腰上的花围腰擦着满是褶子的脸,念叨个没完。旁边的左晴爸一声不吭的拍着老婆的背,眼睛里的眼泪像饱满的珍珠,干脆利落的掉在地上。

左晴捂着嘴巴极力想靠近父母,灵魂在父母的身体里来回穿插。明明近在咫尺,就是摸不到触不着,靠坐在墙壁边的左晴哭花了脸,五指在墙壁上无力的抠着。

死别终究哀过生离。

叶涵穿过医院的走廊,发现今天有些安静。细细一算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往日这个日子应该是和妈妈在街上购物或者和同学吃喝玩乐吧,多么平凡又幸福的周末。

医院的小花园里有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在和父母打闹,也许苦痛对于他们而言,是生活的必然,只要里面夹着些许甜就可以继续走下去。

“老头子,这些抓痕...?”左晴妈泪眼朦胧的拽着丈夫的胸口大力摇晃着。

“一定是晴子回来留下的,晴子,你还在吗,你好吗”左情妈激动的摇晃着左晴爸的衣领,完全没注意可怜的丈夫因为脖子被勒着,涨红了脸。

左晴错愕的看着墙壁,难道变成了鬼也可以在墙壁上留下划痕?用手指再次实验,却怎么也再弄不出划痕了。

“晴子,是你来看我们了吗,我会好好照顾你妈的,你放心走吧,丑儿也有我们看着。”左晴爸挣脱开左晴妈的魔爪,踹着粗气对着墙壁吼着。

左晴死命的点头,站到父母身边轻轻的隔空环绕着他们。这个世界,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3个人。

“晴子这死丫头不会看我们一眼就去找丑儿了吧,依她平日老母鸡护崽的风格估计早走了”两眼通红的左晴妈突然煞风景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左晴的太阳穴上的青筋欢快的跳跃着,老母鸡护崽?她是在说她自己吗?

某中年大婶愤愤的转身飘去了自己的那个家看望儿子。

“她爸,她刚才要是真的在,听我这么说应该放心离去了吧?”左晴妈抹了一把泪,镇静的询问丈夫。

左晴爸无声的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给心力交瘁的妻子准备午饭去了。

相对于那边的起伏感情,叶涵则平静多了。她坐在花园的回廊上,凝神看着身边的植物。

有不知名的小虫子麻麻的爬过花朵的藤蔓,路过的蝴蝶挑剔的游戏于花丛中。

午饭的香味从医院后面若有似无的钻进了叶涵的鼻子里,胃里久违的咕咕直叫,心情开始回温。食指在鼻子下面来回摩擦,穿着儿童版的病号服,小排骨叶涵像风筝一样向病房飘去。

“爸,你吃了吗?”回到病房的叶涵发现叶阔正站在窗子边发呆。

“吃了,你妈在家洗碗呢。怕你饿急了,就叫我先送过来”叶阔快步走到床边,打开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盒将饭菜摆出来。

“来,先喝汤暖胃”这个不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男人小心的将汤碗塞给女儿。

叶涵低头慢慢喝着汤,心里的愧疚和感动交替沸腾着。

“涵就是海涵的意思,心胸宽广,包容万象,承受了生活的各种考验后,内心依然面对大海,春暖花开。”叶阔威严的盯着女儿“爸爸知道你一直都在这样做着,这一次也这样”

叶涵有些惊诧的看着这个一直把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男人,心里的委屈和感动汹涌澎湃。眼角不受控制的发酸,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你好好休息,爸爸上班去了”。叶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潇洒利落的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的叶阔鼓了鼓腮帮子,心里反复回味着刚才的话,确定自己按之前草稿上的一字不漏的说完了,如释重负的去上班了。

感动中的叶涵完全忘记当年听奶奶说过的,爸妈实在想不出好名字,只好捧出一本字典,让她自己翻,翻到那个字就是那字做名字的典故。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和鬼都有些懒洋洋。

左晴看着儿子认真的坐在书桌前一本正经的写着什么,索性漂浮在儿子的头上近距离看他在干什么。

这一看差点没乐出声来,这小子在画自己幼时偶像,凹什么凸曼的日本畸形儿。可是上面却画着自己常穿的那件家居服。

“妈,其实奥特曼是我心中的第二偶像,你才一直是我心中的第一偶像”

“妈,我那天看见爸和一个小女人在一起,可是我怕你伤心,没跟你说,但我后来有悄悄把口香糖黏她头发上。”

“妈妈,我已经16岁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好好的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妈,你说你要是晚走几年多好!等我娶了媳妇,你投来给我当女儿”

16岁的丑儿在纸上继续涂涂画画,嘴里不停的说着平时不好意思向妈妈开口的心思。

...左晴看着儿子粗鲁的擦去脸上的泪痕,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

左晴就这么一直站在房间里听儿子讲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幼稚和成熟在这个半大的孩子身上交替出现。

左晴想她该是庆幸的,上帝没让她在十年前死去,让她和孩子一起度过了从稚童到少年的最美好时光。那些忙碌充实又伴随着惊喜的日子,她像每个母亲一样享受到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了丑儿的脸上,左晴仔细的在手心里刻画着少年的眉眼,最后摸了摸他的头,颤抖着身体飘出了门外。

左晴想像着像小时候一样,背着军绿色的书包,一路和同村的孩子嘻嘻哈哈的跨过田坎,顺手再扯几株别人家的菜。书包里有卷了页的书和搪瓷的杯子,一奔跑就稀里哗啦响个不停。

奇异的臭味飘进鼻子,左晴的遐想被打断。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家臭豆腐店!哪里有当年的学校半分影子。

“沧海都能变桑田,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左晴在臭豆腐的味道中如半夜闻钟,当头棒喝!

记忆之所以珍贵,就在于它的无可复制和一去不复返。

叶涵由于用过了晚餐,肚子里暖融融的。少女俏皮的模样盖过之前的阴霾,微眯着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唔?怎么感觉有什么跑进了我身体里?”对着窗户伸懒腰到一半的叶涵感觉很诡异,难道是刚才吃多了撑坏了脑子?

狭窄,非常的狭窄,甚至不能够舒坦的伸展手脚。左晴义无反顾的扎进了叶涵的肚子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感觉憋得慌。

她不知道幸好看不见,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手掌和脚掌。就像一团浮游生物,而且还是肉红色的。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经过开始的不适应,左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仔细的用身体去感受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空间----子G。这里虽然狭窄,但是柔软温暖。给人一种无以名状的安全感。

“咦,居然还有意识,看样子要分娩的时候才会忘记前世”左晴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在叶涵的子G里惊喜莫名。

叶涵躺在床上心情开始变好,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一切都将过去。混乱的生活将重新回归正常的轨道。

“囡囡,肚子不舒服吗?”周依其从病房的厕所里出来,对于刚才女儿的自言自语担忧。

“哦,没有,妈妈煮的饭太好吃了,感叹一下”叶涵随口应付着老妈的话,手指百无聊赖的绞着头发。

“那就好,明天打胎身体不好可不行”

“放心啦”

正尝试在子G里游动的左晴听见这话真正是惊天噩耗!

开什么玩笑!我才刚投胎就要被打掉?为什么前几天不说,老娘一进肚子就说了?红色的浮游生物状肉团在少女的子G里愤怒的蠕动,可是却连张嘴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下左晴是真的慌了神,就算知道丈夫出轨时也没有这样惊慌。她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恐惧了,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于这个世上?思想,意识,一切都不复存在?

左晴的心在一瞬间收缩揪紧,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不然又能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