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定随张成林进入里面前的诡笑，让李膺心寒不已。鲁定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这分明是杀张成林的最好时机！

可是，张成林坚决不许别人跟随，好像李膺跟过去，张成林会立刻和他翻脸。李膺需要张成林，但又不能得罪他，不禁左右为难。直至张成林和鲁定走了，李膺还没想出解决办法。

“我会如实上报。”

徐益方不说还好，一说李膺立马恼怒非常。这话看似不偏不倚，却是不折不扣的妥协。毋庸置疑，徐益方是看出鲁定对他的恨意，不想得罪鲁定，才袖手不理。

这蠢货，难道不晓得墙头草，两边怨吗？以鲁定的性子，一旦恨上一个人，任你百般示好也没用！

难怪徐益方只闻其谨慎，却从没人说过他有多聪明。李膺看也不看徐益方，视线不移不动地定在前方的树林，只要听见些许动响，他就会立刻赶过去。

时间慢慢过去，异常难熬。

忽然，灌木丛一阵晃动，钻出面色仓皇的鲁定。他的右手像是受了重伤，随跑动的步伐左右晃荡，更是满头的汗。

李膺眼角一跳，跳起身便跑，大喊道：“张成林呢？”他没跑出两步，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李膺勃然大怒。

竟是徐益方制止了他！

无论在谁看来，两人进去，最终却只出来一人，另外的那个肯定死了。那么，这场暗中较量的结果也定了下来，张成林死，鲁定赢，李膺输。

再不站队，以后就没站队的资格了！

所以，徐益方选择了鲁定。当然，他也不想李膺得罪得太死，回到九云宗肯定要为李膺说话。

“你以为你现在做出决定，他就会接受？”一怒之下，李膺戳穿了徐益方的心思，“你以为你为我说话，我就会忘记你刚才和现在做的事？”他甩开徐益方的手，声音猛地提高数倍，“你白痴啊！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如果真像别人说的你有那么谨慎，一开始你就该决定好要帮谁，而不是犹疑不定！两边讨好，两边不是！这都不懂，你脑子里全是水啊？”

徐益方闻言全身一颤，站在原地彷徨不已。

“师兄，你没事吧？”两个外门弟子跑过去扶住鲁定。

“张成林死了！”鲁定瞪大了眼，恐惧表露无遗，铁青的脸更是看不出丝毫作伪，“有人杀了他！是高手，快走！立刻走！”说着，挣开那些弟子的搀扶，疯了一样夺路而逃。

李膺本已跑出去，听得鲁定歇斯底里的叫声，脚步顿了顿。看了鲁定一眼，李膺冷笑一声“演得不错”，加快了速度。

如果赶得及，兴许还能救活张成林。

不过，很快他呆立当场。

一个身穿红袍的人脚下，躺着一具脸色血红的尸体。那具尸体死了还在笑，给人感觉格外诡异。

这时，那人转过头，覆盖在脸上的面具看得李膺心头大跳。

阳光经过茂密的树叶被打得粉碎，照着红的衣袍，白的面具，在上面点缀上点点光斑，惑人心神，似是神圣，又充斥着格格不入的阴森。面具下一双幽深的眼看过来，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阁下是何方神圣？”李膺的脑海中不断切换着两个画面，一个是死状吊诡的张成林，以及那人的眼睛。他已经相信了鲁定，既然鲁定惨败，想来自己也好不了多少，索性按下恐惧，或有几分活下来的可能。

“血尊。”那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并不难听，似能直接洞穿灵魂。

李膺从未听说过这名号，不过凭借血尊的气势，想必不是俗手。李膺不敢妄动，彬彬有礼地行礼道：“在下九云宗内门弟子李膺，见过血尊阁下。不知阁下在此，是为何事？”

血尊的视线落到李膺身上，李膺有种感觉，血尊似乎对他颇有兴致，正在打量他。不多时，血尊开口了。

“你是九云宗的弟子？我好像听说九云宗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正想过去看看。”

李膺心头狂跳，血尊说的不是九云宗发现的前辈高人殒身之地，还能是什么？这血尊好生厉害，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可是九云宗最大的秘密？

心念一转，李膺恭敬问道：“并无此事，不知阁下从何得知？”

“哈哈哈哈……”血尊好像听到很好笑的事，仰天大笑。

那笑声传开，树叶瑟瑟发抖，让李膺心下又是一惊。好不容易按下惊惧，李膺似是不解问道：“不知阁下所笑何事？”

“不错不错。”血尊点点头，可李膺却感觉到血尊眼中的寒意，便听血尊接着说道，“好久没人敢当面骗我了，你的胆子不错。”

李膺遍体寒意，不敢稍有所动，却已慢慢提起元力。一旦血尊发作，李膺会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不料，徐益方正在此时闯进来，一见到血尊，登时愣了。

李膺瞳孔一缩，脚下一蹬，电光火石间，飞速逃离，把徐益方扔在那里。

打不过血尊无所谓，跑得过徐益方就成！

李膺掠过徐益方身旁时，徐益方的问话才刚刚开口：“师兄，那人是谁……”

“哈哈哈哈，有意思！”

身后，传来血尊恣意的大笑，李膺目光一寒，突然顿住，转身一脚踢向徐益方的后背，把徐益方踢得凌空飞起，直扑血尊。然后，他的速度再加快了数倍。

没错，他就是要徐益方死！

李膺痛恨徐益方的“谨慎”，陷同门于绝境是大罪，既然如此，再加上一条害死同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徐益方死了，谁会知道他李膺做过的事？

逃跑间隙，李膺听见徐益方的惨叫声，转头看去，顿时头皮发麻，拼了命地狂奔。

回头那一眼，他看见血尊接受了他的“赠礼”，抓住徐益方的脖子，一团鲜血般的雾气裹住了徐益方的脑袋。而徐益方，想要掰开血尊的手，却在凄惨的嚎叫着，乱蹬的双腿渐渐垂了下来。

这是什么邪法？

李膺心底里的寒意窜出来，蔓延至全身。脸上，已经失去了人色。

他不知道，鲁定也曾有相同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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