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貌似神医
作者:纹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35

次日醒来,因药铺接手不久,不日又要开业,众人均留在店内打理事务。

一直忙到未牌时分,才初显眉目。三顺子平日里在家懒惰成性,几时这么卖命地干过?早就大感乏累。用过午饭,拉了一只椅子坐下,自言自语:“唉,也不知那王大人除了寒毒,又服了药丸,效果如何了。”朱大长知他记挂王霖酆是假,想去给金水蕊瞧病,卖弄一番才是真。索性假作没听见,继续埋头写店里要添加的药材。

三顺子见此举并不奏效,又道:“少爷,你不是说王大人大病刚愈,要施灸法助他戒除毒瘾的吗?这是大事,可不能忘记了。”朱大长道:“顺子哥,王大人要隔三四日日才施一次灸法,昨日刚治过,所以今日就不用去。”三顺子点点头,若有所思:“话是这样,但是王大人朝中重臣,身体不是一般的尊贵,少爷,你初到京城,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朱大长笑道:“顺子哥,以你之见,咱们要怎么办才好?”三顺子一脸郑重:“我认为,咱们于情于理,都应该登门拜访一次,一来探一探大人病情,二来……二来……”想了一阵,也不知二来还能做啥。

朱大长道:“二来怎样?”三顺子灵机一动,道:“二来……咱们明日就要去赴和大人的约会,总得先给人家说一说,让他有个准备,你说是不是?”朱大长“嗯”了一声,道:“顺子哥,你不说这事,我还真给忘记了。你看我这里也走不开,要不,就麻烦你走一趟?”

三顺子顿时心花怒放,脸上却是故作为难:“这个……不大好吧?他是你医的,我要是去了,那不是抢了你的风头?”

朱大长心想:“你一颗心,只怕早就生了翅膀,飞到司业府去了。偏偏这时又想把顺风旗扯得十足,好让我有求于你,然后理所当然地过去,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道:“顺子哥,你说得也有道理,这等小事,原是不用你亲自动身,还是请恩如妹妹走一趟,送个信儿,再随便探望一番。”

于恩如拍手道:“好啊,我正想去看看司业大人府上是个什么模样呢。”三顺子板下脸来,“不成,这……去往司业府的路,难认得很,再说这京城里人多,你一个女孩儿家单独出去,我也不放心。”于恩如道:“不怕,我雇个马车去,保管迷不了路。”

“那也不行!”三顺子第一次摆出做哥哥的威严。

于恩如嘟着嘴,道:“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那是什么道理?”

“好妹子,我都是为了你好,出门之前,爹爹有过交待,让我照顾好了你,”三顺子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算了,这事情虽然乏味,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唉,谁叫你是我亲妹子呢。”摇了摇头。

他走出门不久,又折身回来,众人都是奇怪,于恩如道:“哥哥,你不想去了?”

“怎么不去?”三顺子扫了她一眼。一转头,“少爷,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朱大长道:“没银子了吗?”

三顺子摇摇头,神情忸怩,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朱大长哈哈大笑,道:“没事,就在我房中,你自己去挑。”三顺子大喜,连连称谢,一掀帘子钻入后堂。薛珊儿诧声道:“你们又弄什么玄虚了?”朱大长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过得一阵,但见一人白衣翩翩,头戴方巾,一手背负,一手摇了折扇,从后堂出来。二女定睛一瞧,这人不是三顺子,还能是谁?

原来他适才整理房间,衣衫已有污渍。正要进屋去换,忽想起自己穿来穿去,都是那几套短衫,远不如少爷的长衫马褂来得风流倜傥,这一次去往司业府,那是摆威风去了,总不能太过寒酸,于是悄悄找朱大长借来衣服,要充当门面。他换好衣服,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院悄悄溜出去,但是苦于后院围墙太高,试了半天,也不敢跃下。这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于恩如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几眼,神情怪异,“哥哥,你……这是要去相亲吗?”三顺子叱道:“胡说八道,我相什么亲。方才擦拭柜台,一身全是尘土,我换件衣服,有什么不妥?”于恩如道:“可是,这是少爷的衣服呢。”三顺子脸上一红,道:“我的衣服不是没洗的吗,只好临时先穿少爷的。”

于恩如道:“你其他的衣服,我都洗过了,放在你床头,那你干嘛不穿?”

“那都没干,穿不了。”三顺子强词夺理。

于恩如不依不饶,“少爷的衣服也是一起洗的,为什么少爷的干了,你的就没干?”

三顺子恼羞成怒:“你这丫头,就你多事,早知道就不带你上京城来了。”一挥折扇,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到了大街,贩夫走卒见他气宇轩昂,衣衫华丽,无不多看他几眼,眼光中大有敬慕之意。一时间大是得意,先前不快一扫而尽,心想:“人靠衣裳马靠鞍,要做个读书人,再也简单不过。”

到了司业府,下人一报,王霖酆亲自出门迎侯,笑道:“于兄弟今日越发神彩照人,快请,快请。”三顺子也不客气,和他并肩而行,走过花园,但见清风习习,池塘边杨柳垂绦,忽记起昔日在船上,众书生开赛诗会,妹妹教他那一首诗,有心要卖弄一番,吟道:“春风抚面颊,桃柳赞春美,……园内吟春诗,春意增几许。好景,好景。”王霖酆赞道:“兄弟原来也是此道中人,昨日可是看走眼了,佩服,佩服。”

三顺子道:“好说。在下一直淡泊名利,低调做人。不瞒王大哥,平日出门都不敢太过于招摇,于是昨日穿得不是很讲究。”话锋一转,又道:“今日我当王大人是自己人,自然也就不必隐瞒。这身打扮,才是我本来面目,这一件事,今后可千万不要传扬出去。”

王霖酆道:“那还用说?我当然是收口如瓶。嗯,还有,兄弟你今后要是不把我当自己人,看我能不能饶得了你!”挽了三顺子手,亲密之极,到了厅上。

下人奉了茶水,垂手站在一旁。三顺子左看右看,却不见金水蕊,略感失望,道:“兄弟今天过来,一来是看一看王大人病情恢复得如何,不过现在一看你精神……精神……那个好得很,自然是不用担心了。”他本想说‘精神奕奕’但后面两字实在不知该如何发音,索性含糊其辞,推了过去。

王霖酆笑道:“是啊,这都全拜两位兄弟所赐。哥哥今早醒来,一身轻了许多,力气也是足了,你瞧,是不是一夜之间年轻了四五岁?”三顺子寻思:“我怎么瞧你也是个半死不活的痨病鬼,你三十岁长了个五十岁的模样,就算年轻五岁,那也是四十五岁。”嘴里道:“岂止是年轻五岁,依我看,也就和我年龄相当。”王霖酆嘿嘿一笑:“兄弟言过其词了。哪有这么年轻?”

三顺子心想:“跟你个痨病鬼唠叨半天,有什么意思?”道:“王大人没事,我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这就先不说了。第二件事,乃是夫人康复之大计,不得不细细说一说。”王霖酆喜道,“兄弟,难道那月亮草已经找到了?”

三顺子连眼也不眨一下,道:“虽然不曾找到,但是我昨夜回去翻了一夜的书,总算是不负众望,有了一些眉目。”

“我……这就派人去寻!”王霖酆手中茶盏一偏,茶水溢到前襟,也是浑然不觉。“兄弟,你说,在什么地方?”

三顺子叹了口气,仿佛天下为难之事,莫过于此,“这事情说来也是……极难,但是我于恩顺是什么样的人物?既然答应下来,就一定会治好夫人的病症,所以这事情,便不劳大人费心了。不知夫人现在什么地方,这病非同小可,我需得先给她……调理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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