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9 白发的记忆与金发的死亡
作者:次元Despot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196

我,没有名字,所谓的代号也仅仅是一个称呼,一堆英文数字,代码所构成的外号罢了。

没有任何特别的涵义,也并不是被什么对我有意义的人命名的。

啊,想起来了,涵义之类的,其实还是有的。

我能力的名称,叫做矢量控制,正像这个能力的名字一样,他能够在计算能力范围之内操纵所有的矢量的Vector。

而且一般人在改变某个矢量的时候,同时也必须会受到其反作用力的影响,物理学上也常用一对双向箭头来表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

但是我是不同的,我在改变矢量方向的同时,无需承受由此产生的反作用力,即完完全全的单向加速。

所以,Accelerator,一方通行,有着单行道之意。

是的,就是单方面,绝对的单方面。

因为将紫外线等对身体不利的射线都使用了反射,我只要接受生存所必须程度的氧气,光照,热量等,而导致我的头发和皮肤都白的异常。而且由于缺乏外部刺激导致激素分泌异常,所以普通人也无法分辨出我的性别,连眼睛也因为缺乏色素而透出血液变成了猩红色。

不可碰到,也不可触摸。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存在。

无论是堂堂正正的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抑或是使用毒素和空间能力进行卑劣的偷袭行为,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一点区别。

反正最后他们都会自食苦果,是的,即使能够触碰到我,也无法确保自身的安然无恙。

自由操纵动能,热能,电能等所有能量的方向,我的能力就是这样不合理到就算对方事先了解,也拿我完全没办法。

啊啊,差点忘记了,我还是有一个弱点的,因为即便这身体再如何强大,也仅仅只是一副普通人类的血肉之躯罢了。

我不能在没有氧气的环境下存活。

很可笑吧,这种渺小的弱点,对于我的能力来说,和完美无缺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的。

耻辱和屈辱。

背叛和被怀念。

怨恨谁,希望谁。

恐慌或者恐惧。

悲伤与痛苦。

这些我都是不会拥有的,因为伤害全部都被反射回去了,反射回了那些妄想给予我这些的人们的身体上。

我永远都会站在狩猎者那方,即便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依然是狩猎者。

这就是我,庞大的超能力开发机构,学园都市中最高阶级的能力者,八名Level5中排名第一位的,Accelerator,一方通行。

仅仅我一个人所拥有的威胁性,就足以比拟拥有核武器的整编军队,甚至威力更胜一筹,这就是我。

只有我一人,从开始到最后都是这样。

只有我一人,君临御学园都市两百三十万人的金字塔最顶端的佼佼者。

嘁,真见鬼。

其实,在挺久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被大家称为一方通行的我,过去也有个有人味的名字。

姓是两个字,名是三个字,非常像日本人的名字,非常平凡无奇的名字。

我也并非最早就位居学园都市最强的地位。

一开始,大家只是认为我比周围的人强一点而已。

然而,树大招风。

我的能力远比想像的还要强得多。

朝着我冲过来的同年龄小孩子们在一碰到我的瞬间,骨头就折断了。

教师过来阻止,教师的骨头也断了。

大人们对我群起围攻,结果也是全灭。

到最后,Antiskill及Judgement紧急赶来,彷佛正对抗着银行强盗,对着幼小的我以各种超能力及新世代兵器展开攻击。

但是,这些人也一样全灭。

而我,只是感到有些恐惧。

我害怕遭到暴力对待,所以只能惊慌地举起双手乱挥,就只是这样而已。

对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这是极为理所当然的反应吧?

但是,却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没有窗户的无人攻击直升机在空中来回盘旋,穿着机械钟甲如同机器人般的增援警卫,为了保护受伤的同僚而死守岗位。

简直像是电视上常播出的怪兽电影情节。

我,就像一只被众人所害怕的丑陋怪兽。

自己的指尖一碰,人们就会受伤,自己心中有点不耐烦,人们可能就会送命。

骚动如果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后整个学园都市,甚至整个世界都将与自己为敌,最后可能一切都会毁灭。

那么,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

第一次的,我的心中生出了苦闷,怀疑和犹豫。

怀抱着这些令我十分迷茫的情绪,我被送去了一个叫做‘特力研’的研究机构。

那好像,是六岁时候的事情了吧,还是七岁?记得不大清楚了呢。

啊啊,混账东西。

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去牢记的事情。

特力研,特例能力者多重调整技术研究所。

简单的来说那里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所地狱般的学校,好吧,除非有人能把尸体销毁场,甚至专门处理掉活人的垃圾场,这种不搭调的字眼和学校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应该值得惊讶的事情吧,这样的东西也算是学图都市内特有的状况了,这城市既是学校,同时也是超能力开发的研究所跟庞大的实验场。

而特力研就是从中衍生而出的‘进行特殊非人道研究的专业杀人设施’。

即使是那个地狱般的特力研,也完全拿我没有办法,也无法衡量出我的力量。

Accelerator依然是那个Accelerator,是的,我还是我,怪物一样的存在。

然而,那群像恶魔般穿着白衣的家伙,却丝毫没有流露出类似恐惧之类的情感,即使我是这样的怪物。

这,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太过反常了吧?

这些人疯了吗?

还是每日每夜搞研究把自己的脑子搞坏了?

看着如同‘日常’般毫不在意的面对我这个极度危险的能力者的白衣家伙们,我不由得在心中感到无比疑惑。

终于,在进入特力研的一个月之后,我知道了某件事情。

不,如果单纯的说是事件的话就太过平常了,但是也没法找出更加确切的说法了,姑且就把它叫做事件好了。

主管我能力开发的研究者,那个又懦弱,胆子还很小,典型知识分子一样的木原树多同学,带着当时只有6,7岁的我去往了学园都市的第十学区。

第十学区是集中着有关于核能,细菌学研究设施以及实验动物焚烧处理场纷置的学区,还有学园都市唯一的墓地也在这个学区,由于这些原因,第十学区的占地面积十分广大,人口也极端的稀少。

我们的目的,是参观一次实验。

实验的一方是名为HsPS-15的学园都市用于外部危机镇压用最新型的巨大驱动铠。

另一方,却仅仅是一名看上去比我稍微大一些的,男孩。

没错,就是男孩,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吧,难道会被人称呼为少年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看起来应该是外国人,脚上穿着黑色的方口小皮鞋,和一方通行同样削瘦的幼小身体上包裹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一双颜色淡淡的蓝瞳,头发是耀眼夺目的纯金色。

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般纤细的孩童,与散发着噬人冰冷气息的巨大机械兵器对峙着。

何等的不协调,何等的滑稽。

噢,忘记说了,那个最新型的驱动铠,总共有100架之多。

应该是有着什么人在下达命令,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100架巨大的机动铠不约而同的动了。

目的是攻击他,来自100架机动铠的,共2200发导弹,经过命令者的准许。

――然后发射了

就连自认为是怪物的我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名金发面对着那样的场景,所感受到的,会是何等的绝望以及混乱啊。

不过,怎么说呢,我完全错了。

无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怪物这件事情,还是认为那个人会感到绝望和混乱这件事情,他都错了。

之后那就像完全超出常识的漫画一样的展开,震撼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目击者。

“只是凭着斩击就干掉了导弹中的一半大概1121发,还真是可怕呢,不愧是实验体00001,仅仅为了保持肌肉强度以及体能状况,就把事情搞得这么夸张。”

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套着白衣,脸上还刺着刺青的瘦长男子这样感叹道。

你在开玩笑是吗?木原同学,你在开玩笑是吧。

为了保持肌肉强度和体能状况?那不就是说明刚刚那激烈的战斗对于那金毛怪物来说只是‘健身’级别的小CASE?

还有。

“那是什么混账名字啊?”

我口中这样喃喃自语。

再怎么说,Accelerator最起码代表着矢量控制这个能力,我的代号还是有那么一点涵义的。

但是,那个00001是什么鬼东西?

被称作00001的男孩手中,除了被学园都市改良过的MAD.DOG.PANTHER军用匕首之外别无他物。

然而被严密的实验机器检测出在战斗中以平均1.5马赫的高速度进行着攻击以及移动的那个人,毫无道理的就用那个冷兵器把身为近代武器的导弹雨击坠了几乎一半。

然后离得远的导弹,就用他的能力辅以柯尔特M1911为原型的试作型演算铳器击落。

超音速移动的近距离格斗能力,还有几乎能够模拟多重能力者的那极其宽泛的能力适用度,以上种种,即使是学园都市现存的机械兵器也根本无法匹敌。

命令又一次被传达了下去,100架机动铠再次开火,弹幕就如同倾泻的雨水般密集。

不过,它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火神炮也好导弹也好,根本无法伤害他,在那我所不知道的诡异能力面前完全都是浮云。

而且普通的人类是无法以极限速度进行频繁的回转移动的,因为人类那脆弱的**无法承受高速战斗中所带来的副作用。

不过那个男孩看似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即使在以直线突进的途中突然变速也从没有出现过blackout晕眩,呼吸困难,或者是动作迟缓的情况。

完全超越普通人类以及能力者的近距离格斗能力以及战斗本能,配合着堪比最新型computer的大脑进行精密的思考以及各种演算,最后进行实际的行动。

最终,一百架机动铠都被被称作00001的金发击毁,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死。

这是何等令人绝望的战力差距。

也就是说“把对手无力化的同时还有能保证其生存的余裕”。

突然。

“啊嘞?这孩子是谁啊?”

声音在我眼前响了起来。

几乎连灰尘都没有蹭上的华美服饰,闪烁着寒芒的军用匕首,大风不安的鼓动着,扬起了那有些凌乱的金色长发。

我眯着眼睛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极其纯粹的淡蓝色眸子。

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眼前的人身材与自己没有什么区别,却丝毫不显得弱小或者无力。

话说回来,看过了这样的实验,如果还认为这个像小王子一样纤细的家伙弱小无力的话,那么就真是的脑袋里长了肱二头肌的白痴了吧。

那微卷的纯金色长发下,是一张极其白皙的脸,甚至比拒绝接收紫外线的我还要白,原本太白会给人感觉过于奶油,但高挺的鼻梁为他添加了不少韵味,他的眼窝很深,所以显得有些孤傲。

他的出现,并不是由于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所以没有看到,或是完全无法察觉。

如果仅仅是**移动的话,那么这样的高速度至少会发出音爆,空气也会产生剧烈的震动,没理由感觉不到。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一瞬间以前,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但是就在一眨眼的瞬间后,他就出现在那里。

这家伙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真见鬼。

“在一个月之前,我刚刚进入特力研。”

软弱的知识份子,木原树多同学已经被吓得转过身子去了,没有办法,我只能皱着眉不耐烦的回应着他。

“喔,这样子啊,我说嘛,之前没有见过你。”

他浅笑盈盈,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像浸在水里的蓝钻石,声音高昂而温润,还透着一点点傲慢。

“那以后请多指教了,小白毛。”

“你说什么?你这家。。。。”

“哈哈哈。”

伴随着清越且跳荡的笑声,这个第一印象十分可恶的混账家伙一如他出现时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从我的面前消失了。

实验体编号00001。

这称呼并不仅仅在特力研中适用,在其他的研究机构中依然存在着这样的编号。

这就说明。

在名为特例能力者多重调整技术研究所的机构中,不,也是学园都市全部二百三十万人中,排名第一顺位的被研究者。

所有的研究都必须要为了‘专门对他的实验’而让路,一切的尖端技术都必须使用在‘他’的身上。

自我主动觉醒的Personal.Reality,被称作原石,未被完全解析的能力是Quanta.Dimension量子次元,通过控制能量的最小单位,进而控制所有能量的方向以及大小,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的原理,是很稀少的能力类型。

不,这已经不是稀少就能够说明的程度,正确来说,应该是独一无二。

唯唯诺诺的木原同学一边恶心的发着抖,一边像个结巴一样口齿不清的为我阐述了上述的这些。

无法被说明的复杂情绪环绕在心中。

那个占据着至高点的,所谓‘最强’的王座之上,终于不再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那个深渊的最底层,黑暗世界的最深处,也还是有着其他人存在的。

但是。

即使知道了这些事情,也并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不是吗。

应该进行的各种各样的研究每一个进度都没有落下,应该迷惑的问题仍然无法想清楚。

如果,能够有一个人帮我,就好了。

“如何能够成为一个不管受到他人如何对待,也能完全不发一句怨言的人?”

“如何能够不再伤害其他人?”

“如何能够不与他人产生不必要的纷争?”

那个时候的我,偷偷溜到了特力研最顶层的天台上,在那里大声呼喊。

“回答我!”

却无人应答。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在这狗屎一样的地方,期待着一个人突然跳出来像个笨蛋似的回答我那些不知所谓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想想都觉得可笑。

是的,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

“啊嘞?我原来还在想‘白毛小鬼在这里嘀咕什么啊~~’之类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原来这个学园都市中还真的存在着笨蛋这种即将濒临灭绝的生物啊。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金发笨蛋,除了报以无奈外加不耐烦的叹息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嘁,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将双手插进裤兜中,把脸别过一侧。

而金发只答了一句‘没什么’之后,就一边伸展开双臂,一边继续向前走,傻乎乎的像个会移动的十字架一样。

被透心凉的微风冲去夏天的炎热所引起的汗水,这份舒适,看样子那金发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啊。

话说回来,这个笨蛋会出现在这里,确实让我吃了一惊。那是在那场可以被称作惊天动地的实验中曾经见到过的,交谈过的,那个被称作00001的男孩,现在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可是主管他能力开发的研究者去了哪里?这样重要而且危险的存在可以在外部随意走动吗?监视人员怎么会允许这个男孩跑出来的?难道和自己一样是偷跑出来的?”

我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这时,金发的男孩缓缓地招手,带着淡淡的,宛如天使般的笑容,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背后,他长长的影子一直投射到我身上。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选择,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但还是一步步走向他那里。

金发冲我比了个手势,似乎是示意我到天台的外沿上坐下,然后他自己则轻盈地翻到了上面坐着,把两腿放在外面晃悠着。

我疑惑着在他身边的空儿里坐下,借着落日的光,我终于可以仔细打量这个男孩了。从来不曾见过任何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像金发那么漂亮,一张有些圆润的脸,带着一种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一举一动都是轻轻的,高雅得好像不曾踩过灰尘,他坐在由钢筋混凝土彻成的外沿上远眺,淡蓝色的双眸在落日中晕出一抹淡粉色。

他的安静让人不忍心打破,我也只能跟着他去看落日下的学园都市。

“我叫Accelerator。”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打个招呼。

“我叫神代壬晴。”

金发男孩望着远方,轻声说。

日本名?混血吗?我眯起双眼这样想道。

“孤独吧?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吧?”

突然。

自称神代壬晴的男孩慢慢地把头扭过来看着我。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个男孩说的这句话,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就好像是,他能够看透自己心中所想,并且如此笃定。

“你这混蛋,在耍我吗?”

我内心里想要从这个奇怪的感觉里挣扎出去。

“呵,这个世界真孤独吧,像是一个人独自呆在一万米的海底,或者是一万米的高空,孤独得像是一个星球上只有自己存在,没人听得见你说话。你喊得声音那么大,但是却没有人能听得见。”

高楼顶层上的强风有规律的呜咽着,在那风中,金发男孩默默地看着我,声音很轻,淡淡地说着。

作为回应,我站了起来,握拳。

“那你到是说说啊!!我应该怎么办?!!”

只记得当时我大声的吼叫着,并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看着远处沉默了很久,他看似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

“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哈??!!”

这样的回答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

“只是喊的声音大有什么用呢?所谓希望,用的虽然是语言,生效的还是和语言产生共鸣的心。”

无论是金发男孩的语气,抑或是以这样的口吻所说出的话语,都绝对不是一个每天面对着冰冷的机械器材的实验体应该拥有的。

“我听他们说,你叫做Accelerator,是吧?你认为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野兽?怪物?或者是一个普通的人?”

从他的声音中丝毫感觉不出一丝冷漠,别说感觉不出了,那简直是一种柔软的会让人心甘情愿接受责备的声音。

“名字只是称呼,同样的,样貌,国籍,所处的立场,生活的环境,都不是什么能够使一个人发生改变的事物。真正能够定义一个人的,是心。”

他无声地笑了。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想做的究竟又是什么?这是属于你的答案,我无法给予你帮助。”

就好比,神代壬晴自己在坡道上骑车,在半途上遇到了走不动的一方通行,他可以带上一方通行走上一小段,但不可能带着他这样一直走下去,一方通行最终一定会在某个地方下车。

虽然十分相似的两个人所选择的道路会在某个时期偶然相交,但是,归根到底,每个人和他人都是不同的存在,每个人都有着那么一条,完完全全,真真正正,只属于自己的道路。然后,不论是步履蹒跚满身泥污,抑或是堂堂正正光鲜亮丽,把那条单单只属自己的道路走到尽头,就是唯一应该去的事情。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或者是与何等强大的敌人战斗,即便坠入了黑暗的最底层。迷茫的时候,犹豫的时候,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要让自己的心做出选择,然后坚信它,就可以了。

他,神代壬晴,看着我的脸笑了起来。

而我,却只能呆呆地看着这少年如一潭碧波荡漾的湖水般灿烂的一对瞳孔。

不想伤害他人,不想和他人产生不必要的纷争,那么就让自己强大到让别人认为与自己产生纷争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这种程度,同时将自己的感情封锁在心中,避免能力的失控。

这样,就好了吧?这样一来,将可以不再令他人受伤,也可以不再令他人感到恐惧。自己将获得他人的认同了吧?

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透彻的理解了他所说的话,在如水母般飘飘荡荡的深层意识之中,我瞬间归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我并不清楚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不是吗?唯一能够做到的,只有用那伤痕累累的内心如此期待着。

“那,你呢?”

“。。。。。。。。。。”

然而,无论怎么样,时间这东西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走着,各种研究以及实验还是会继续,我和他也仍然拥有着‘最强的能力者’与‘实验体’这两者夹杂而成的尴尬身份。

时间一直都是平凡的,让其不平凡的是人为。

嘁,壬晴那家伙总是会说一些无聊话。

无论是将金发笨蛋改成壬晴,或是用通行来代替小白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不容易才做到的事情。

在我的意料之中,这种平静的,不起波澜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但是让我无法预料到的是,我的那份期待,竟然在不久之后被那些披着白袍的混蛋们付诸了实际。

那时,他,就在站在那里。

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矮小,又瘦弱。

除了一件绿色的手术服之外不着寸缕,精致的五官与那微卷的金发也依然华丽美观得让人感到不舒服。

但是。

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稳定,稳定得堪称乏味。就好像一台机器人,怎么都不会让人提起兴趣。

坏的感情固然危险,好的感情有时也会带来忌妒,产生攻击性。所以为了减少能力暴走的可能性,将所有的情感封闭化,抹杀一切与感性有关的行为。

这就是被研究者们称作‘最终兵器阶段性抑制计划’的本质。

简单的来说,应该是抑制人体激素的分泌系统,让其达到几乎不产生的极低程度。

正常人该有的一些化学分泌体系全部被抑制的极低,他不会烦恼,因为体内没有这方面的分泌物质,不会痛苦开心,不会恐惧害怕,无味觉,嗅觉,痛觉,他可以感觉到力道,感觉到摸到了什么,却不知冷湿干湿。

而相对的,那些平时像书呆子一样软弱的混蛋们却都在兴奋的欢呼和窃窃私语,充斥着疯狂般扭曲着的期待与希望。

在那次的实验过后。

名为神代壬晴的人。

死了。

此刻,位于学园都市第七学区的一个阴暗的小巷中。

没有理会地上的一片血海,也没有理会戴着泳镜般夜视仪,扛着睡袋的茶发少女。

“嘿。”

黑暗之中,白色的少年咧开嘴角,露出了那又宽又薄,像是讽刺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