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紧迫的威胁
作者:俗世微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68

昏鸦起,夕阳低,无情在晚风里起程,去继续他那无情但有义的追逐。

而元成、雷卷一行人要朝着拒马沟,青天寨的方向行进,无情带来了消息,说息大娘他们会去那个地方,他们便启程去和息大娘他们会合了,元成让香华一个人离开,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做,而这件事情是非她去做不可的。

傍晚时分,三人决定找一间客栈住下来,毕竟再往前就是荒郊野外,再想找到住宿的地方几乎就不可能了。

这里不太热闹,所以想找一家客栈也显得非常困难,好不容易看到一间客栈,元成终于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就在他们正欲走进大门的时候,一个白衣公子却如风般冲进了店里,还顺道把元成和雷卷差点撞了一个踉跄。

“对不起!对不起!适才在下鲁莽,冲撞了两位仁兄,还请两位仁兄勿怪。”,倒是个斯文儒雅,潇洒俊美的公子哥,看他通情达理,似乎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出门在外,磕磕碰碰总是难免,公子不需把这样的小事挂怀心上,既然公子这么着急,就请先行一步吧。”,元成虽然觉得这个青年公子哥有些莽撞,但却还是生出了些好感。

“还是这位公子先请吧!”,白衣公子回礼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请!”,以这种情形看来,要是再谦让下去的话,今天晚上就别想走进这扇门了,所以在江湖上跑了一段时间的元成倒也不再客气。

巧合的很!这里只剩下了最后两间房,雷卷和唐晚词共住一间,那么元成和那位公子便有一人不能住下,元成还在犹豫的时候,那名白衣公子却提出了一个看来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

“不如我么两位搭个伙,共住一间房吧!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是该说他别有企图?还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凶险?反正会说出这句话的人,总该是逃不了这两条,不过这一次元成倒还比较偏向于第一个选择,因为这个白衣公子在进门的时候撞了他一下,这一下差点将他和雷卷撞倒,如果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没被他们撞回去,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所以这个公子他不但身负武功,而且武功很高!

抱着警惕的心态和无可奈何的心情,元成只好接受了他看来有些企图的要求。

“多谢仁兄今晚慷慨,不至让小弟沦落街头,小弟在此万分感激。”

“我看公子言谈间知书达理,遵礼守教,应该出身书香世家,让你这样的人和我这等江湖中人共住一屋,倒是委屈公子了。”

“我看公子倒也不像一般的江湖人。”

“哦!那阁下看我是什么人呢?”,元成问道;

“这????唉!我倒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你的直觉未免有些准得太过了吧!元成想到,不免对眼前这个公子又多提起了几分警惕!

“在下段誉,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元成,幸会!”

元成虽然躺下,但他的眼睛虽然闭着,但心里却一直都没放下,倒是旁边的段誉早已打起了呼噜,可这情况没持续多久,一切就被一场突发事件给打破了!

惨呼,哀号、求饶、呻吟声不绝于耳,这些声音很快的丛楼下到楼上,遍布了这客栈的每一角落,而且很快的就逐渐微弱下去。

段誉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叫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杀人!你在这里躲一下,我出去看看。”

“外面异常凶险,兄台如果要去,那我便陪兄台一起前往。”

元成微微一笑,说道:“外面的人在杀人,你不怕?”

“杀人行凶,天理不容,路遇此事,人人当竭力援手,责无旁贷,公道正义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为什么要怕?”,段誉挺起胸膛,竟是毫不畏惧。

想不到这位段公子倒是挺有志气,但希望待会儿见了血,别怂了就好!

两人闪身出去,直奔发出惨叫的最近一间房间,因为一个小孩儿的哭声实在太过扎耳,让他们揪心不已。

一男一女,门前那男的,熊背虎腰,满腮虬髯,眉粗眼大,样子倒有七分威武英挺,可惜眼神有点痴呆,女的却像个粉团娃娃,头发齐短,弯月眉,眼眯眯的,整张脸上,粉扑扑的,给人很驯良的感觉,整个看去都软糯糯的。

那女人的刀已经落到了小孩儿头顶,元成尽管看到,但此时出剑也已救援不及!但此时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原本还在元成身边的段誉,突然飞起,好似驭气腾空飞行一般,硬是抢在那刀落下的一瞬间怀抱小孩儿飞身而退!

这一进一退,神态潇洒,来去如风,那女人竟是发觉自己刀下忽然落空才发现有人来到!而且是在自己手上救走了自己要杀的目标!

元成果然没有猜错,这个段誉不简单!

那女人一点头,男人飞起一脚,直踢向元成,但他的脚只踢了一般,就被迫回收,为什么?因为元成的‘苍穹’已经出鞘了!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像是被依附在‘苍穹’剑身上的火焰所点燃,而每一寸用火铸成的剑锋,指向的都是这一对杀人不眨眼的男女!这些剑锋,透出炙热的锋锐,每一剑都很难抵挡!那对男女在元成的剑锋下仓惶逃窜,完全没有了刚才杀人时的狠毒!只剩下一个正常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所能做的最后挣扎!

男子发出一声暴喝!但身子却撞向了身后的墙壁,墙壁随着他身体的撞击而轰然倒塌,他们两人从撞坏的墙壁中飞了出去!

但他们才刚刚飞出,一个厚厚的毛裘便挡在了他们面前,男子不管这么多,谁敢挡在自己身前,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他一拳挥出,击打在了毛裘之上,却发觉自己的千万神力都被这毛裘轻易吸收,他像打在了一阵风上,全不着力!

毛裘中忽然伸出两只手指,这一指指向的是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挡住这一指,他的眼睛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短时间之内,他已经没办法再睁开双眼。

“不能让他们二人活着离开,他们如果离开,我们就会有大麻烦。”,雷卷仍然将自己包裹在厚实的毛裘之中,这毛裘已经如同一个盔甲,让对手难以攻克!

“他们杀了多少人?”,元成问道;

“整个客栈,除了我们,没有活着的了。”,唐晚词站在那女人身边,手中的直刀随时准备抹向那女人光滑的脖子。

“这些大恶人太可恶了,竟连几岁幼童都不会放过。”,段誉气冲冲的看着这对男女,或许他还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恶人吧!“我大徒弟‘南海鳄神’号称四大恶人,可和这两人比起来,我才发现所谓‘四大恶人’其实还算善良了。”

“你们今天杀了我们,我们的师傅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女人叫嚣着,但在大声的叫嚣,也掩饰不了此刻她本质当中的虚弱,原来当恶人恐惧的时候,他比正常人更加无助,只不过他们习惯了用凶恶去掩饰他们的虚弱,把他们的怯弱掩藏在了嚣张跋扈里。

“里面躺着的三十余口老弱妇孺,他们哪一个对你们起过歹意,你又放过了他们哪一个?”,死去的人不过是一群每天为着柴米油盐奔波劳碌的一介草民,但他们的死亡可能只是来源于这些手握凶器的人的一时兴起,将他们的生命如草一般的收割!

唐晚词的直刀飞快的割向女人的脖颈,她要为死去的无辜顺民讨回一个公道,她一口气抢攻了八刀,刀刀直取女人的脖子,除了女人的脖子,她哪里都不攻!但女人还是被唐晚词逼得连连后退,因为她吃不准唐晚词的用意,人就是这样多疑,你越是单纯到他无法置信,他反而会吃不准你的真实意图,唐晚词无非就是要割掉这个女人的脑袋,来祭奠所有死去的人,只不过这个女人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壮实的男人被元成、雷卷、段誉三人围在中间,动都不敢动一下,他的一身铜皮铁骨放在这三人谁的手上,可能都是不堪一击的结果,所以他不能动,但他不动,不代表别人就不会动。

炙热的剑锋刺向男子,那一剑在空中变为五剑,每一剑都伴随着燃烧的火焰,他的身边燃起了一场大火,他被困在火海中心,进退不得!

但这一次他没再躲,因为已经无路可躲,他用手拼命砸向其中一路剑锋,他的手在锐利的剑锋中抛洒出鲜血,随即在漫天的火海中化为灰烬,他舍去了一条手臂,硬闯出了一条生路!

他朝着段誉所在的方向冲去,也许段誉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也许只是在轻功方面颇有造诣,他要赌,赌赢了就可以活下去,赌输了,不,他没想过自己会赌输!

他这一下来得又急又快,段誉似乎被吓傻了,他急叫道:“别过来!”

这是他唯一的活路,你叫一个困兽别冲向他唯一的活路,可能吗?元成挥剑斩向那名男子,但在中途却被迫收剑,因为‘苍穹’的威力太强,他这一剑杀得了那男子,但段誉也绝对活不下来!

那男子抓着段誉的衣襟,得意地笑了出来,段誉本能的反手抓向他的手臂,这一双细滑白嫩的手又能怎么样呢?但他的得意只持续了一秒钟都不到,他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痛苦,就连整个人都开始萎缩起来,似乎正在被人吸干一般!段誉也在起着变化,元成感到段誉的身体忽然开始膨胀了!

那名男子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下,段誉松开手,惊慌地说道:“早叫你别过来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原来看起来是活路的地方,其实仍然是一条死路,只是这条死路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样给了你看得到却抓不到的生机!

元成再看向那名男子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从里到外虚弱到了极致人还是刚才那个壮实的汉子吗?但被砍断的手还在流淌着鲜血,所以元成不会看错!

一剑!砍掉了那名汉子的头,他强大的时候,没有善待他人的善意,那么在他虚弱的时候,也就不要指望会有人对他以德报怨。

段誉吃了一惊,大概他没想过,元成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杀死一个生命,他说道:“他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元成看了他一眼,很想笑,却又很难嘲笑这个对人性还有美好期望的仁兄,元成收起剑,对他说道:“一个人有慈悲之心是件好事,但你要记住,有三种东西是慈悲之心感化不了的,瘸腿的狼、冬眠的蛇、禽兽不如的人,好好记着吧!等到你老了,回过头来看,会发觉受益终身的。”

女子急了,因为她的同伴已死,如今的她只是困兽之斗,而自己的武功是及不上眼前的唐晚词的!

厚实的毛裘又飞至女子面前,女子看着厚厚的毛裘,竟然已经失却了抵抗的意识,雷卷出手总在对方极不经意间,当雷卷的面孔从毛裘中出现的时候,女人的喉咙已经多出了两个正在流出浓厚鲜血的窟窿!

女子捂住流血的伤口,像一株杨柳一般在晚风中随处摆荡,这是生命消失前最后的挣扎,随之而来的就是生命永远消失后的无尽黑暗。

段誉回到客栈抱起了最后剩下的那个孩子,经历了太残酷的事,这个孩子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去平复生死一线之间恐惧带给他的弥久创伤,客栈的吊灯还在歪歪斜斜的晃动着,映衬得整个客栈是如此的风雨飘摇!

“我也许很难读懂江湖这个地方?”,段誉说道;经过这个晚上,他已经有所感悟。

“其实根本就没有江湖这个地方,只不过当人有了恩怨,也就有了江湖。”,雷卷抛下这一句话,他还要继续去走他的路,所以对这里的小插曲,他不会驻足太久。

“跟我们一起走吧!卷哥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两人是常山‘九幽神君’的徒弟龙涉虚和英绿荷,杀他们你也有份,九幽神君不会放过你的。”,元成说道;

段誉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无言的抱起那个孩子,继续和他们走向黑暗,去迎接第二天的光明!

元杰的心显然不如他的堂哥,噢不!现在可能应该改口叫堂姐了,元君萍,这是她本来的名字,一个姑娘家,化装成男人十几年的时间,竟然从没有被人看出破绽,你就足以知道这样的人,心绝对细的跟头发丝差不多!

她要找到戚少商显然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难的是怎样才能从刘独峰的手上救人,他们总共才两个人,硬拼绝对拼不过刘独峰,所以必需得想个好办法,她沉寂在自己的思考中,寻找着汇集各种线索之后头脑里出现的那灵光一闪!

“我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戚大侠。”,元杰坐不住了,个性纯粹直接有时候是好事,可大多时候就不是一项太可爱的品质了,因为很多时候,这项品质能带给大家的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结果。

“这两天没听说外面的那些事吗?”,元君萍笑着问道;

“这两天发生的事多了去了,您说哪件?”,元杰说道;

“邻近徐武镇的一个后勤兵营,被人端了老窝,死了十几个人,县城首富梁继文被人削去首级,首级高悬于城门处,还有这里突然间失踪了十一个少女,昨天不是也找到了吗?”,元君萍说道;

“那些少女统统被人――这帮禽兽太没人性了。”,元杰光明磊落的心性让他不愿像个没事做的闲人一样,把别人整个家庭的不幸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们知道刘独峰没有离开南燕镇,对方也知道,但对方显然比我们更有办法,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逼出刘独峰,然后一网成擒。”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的情形不光逼迫我们要赶快做决定,也同样逼迫着刘独峰做决定,所以我们和他们,合则两利,不合则两弊。”

“你是要直接去找刘独峰?”,元杰难得的聪明了一次,而这一次非常聪明。

“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合乎现在这个紧急情况的判断,元小弟,帮姐姐个忙,去把宾东成找来。”

轻叩大门,却得到了一阵沉默的结果,元杰站在一旁,对于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元君萍倒也并不生气,仍然轻叩着那扇大门,毕竟人就在里面,想跑是跑不了的,那又何须动怒了?

一个年轻人打开了大门,元君萍认识眼前这个人,刘独峰身边的张五,在陶陶村曾有过一面之缘。

张五显然没有料到站在大门外的是一个姑娘家,而在一边站着的元杰虽然有些盛气凌人的架势,可终究未带半分杀气,所以一时间,张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五兄,别来无恙!”,元君萍抬手抱拳,显然当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要一天之内就把自己的过去抛却,始终是不太现实的一件事。

“在下并不识得姑娘,不知姑娘如何认得在下?”

“小女子曾经在陶陶村和张五兄有过一面之缘,和阁下恩师刘独峰也曾为了戚少商短暂交手,只不过那时,小女子尚身着男装。”

张五有些云里雾里了,不过好在他记性好,仔细端详了很久之后,他不确定的说道:“小王爷?”

元君萍微笑点头,倒是让张五惊奇的说道:“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