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上) 迷香
作者:老猎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84

且说牛千叶言道:“这两天,我叔又出面找了他们局长。他们局长一口说定了。这个射月大酒店若论固定资产算下来,也值好几千万,只是多年经营不善,转来转去,也就不值那么多了。条件很简单,也不苛刻。因怕职工下岗闹事,市里再查其源头,反惹是非。依他们的意思,二百职工,最好一次性买断工龄,妥善安排了,别的一切好说。”钱由基问王二万道:“二万,你算一算,这二百职工要多少钱?”

王二万道:“照现在的估,一个人低的八千左右,高的四、五万,合计下来,没有五百万怕不成。”钱由基道:“这个帐他们早就算清了,我们也不吃亏。等水情稳一稳,即让老李哥过来洽谈。”三人说了一会子话,到晚上,钱由基安排了十几桌酒席,款待相贺者。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王二万过来道:“哥,怎么不叫嫂子过来?人家来的有男有女,我们这边净是大老爷们,就知道挽着袖子喝酒,越发显的老土。”钱由基道:“上午我因石正那厮嘴谗,封了他个丐帮帮主,她就不高兴。我刚才打电话给她,还带着气那,说正和丐帮帮主一同喝酒那。”牛千叶笑道:“嫂子不来,叫白灵过来凑凑热闹也好。”钱由基道:“这里头人杂,我怕再传你嫂子家里去,等散了席,我们再去热闹。”

王二万笑道:“哥说到丐帮帮主,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如今,我们中州城里确实有了个丐帮。”钱由基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王二万道:“现在还说不准是不是,看样子倒象。汤海龙自成了毒人,凡人不敢和他来往。他虽每天三餐饭店里要菜点汤,只是他老婆终日和他同眠共枕,那能十分防备,十天倒有七天腹泄不止,如今人瘦的跟干柴棒一般。汤海龙就想了个招,恐吓四城要饭的男女老幼,每天向他纳钱交粮,如有不顺,就以口水啐之。还听说,私下里也学着按袋分级那。”

钱由基道:“我们和潘金龙本来一打一,他却半道出来凑热闹,有趣。”牛千叶道:“哥想不想捉弄捉弄他?”钱由基道:“兄弟有什么好法子?”牛千叶道:“我认识几帮子人,专靠偷盗拐骗为生。先一个,抽他不在家的空,到他家去,将他老婆骗一骗。得手时弄他三、四万出来,不得手时也不妨碍什么。”钱由基道:“探探他家的虚实,再好不过了。”牛千叶就在手机中叫林童和高大贵,夜半时分往骆驼巷四十六号将一个叫何仙寿的叫来。

王二万笑道:“牛哥莫不是同他有亲戚,怎么门牌号也记得清清楚楚?”牛千叶笑道:“这便是当警察的好处。若是赵队长不死,牛头马面也叫的来。”钱由基招呼众人坐下,致词答谢,杯来酒往,喝到十余点,才一一送出酒店。

牛千叶带着六份酒兴,拉着钱由基笑道:“钱哥且随我夜审过洞鼠。”钱由基道:“那个是过洞鼠?”牛千叶道:“哥有所不知。何仙寿外号就叫过洞鼠,他还有个助手,名叫刑万春,外号窜墙猴。本都是乡下人,头十年里进了城,落脚在骆驼巷,专靠偷盗拐骗为生。如今手下也有十几号弟兄了。”众人上了车,因不便回六朝大酒店,即往风竹林处等着。

稍时,林童和高大贵带着一人上山,钱由基借着火机细看来人,约莫四十多岁,一嘴黑牙,面带狡诈。牛千叶道:“何老兄,还记得兄弟吗?”何仙寿笑道:“听说牛处长高升,早该来贺,只因忙着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一时未抽出身来。”牛千叶道:“我这里有件生意,忙你一趟,挣多挣少,都是你的。”何仙寿笑道:“牛处长,自打三年前我就洗手不干了,如今经营着几家废品收购点,几十号弟兄吃饭,实在干不了了。”牛千叶道:“屁话。别人不知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前几天富春小区的案子,是你老兄的手笔吧。你别以为我没了警服和枪,送不了你进局子。不瞒你,还是一句话。”

何仙寿笑笑道:“牛处长何事?”牛千叶道:“你往汤海龙家去一趟,将他老婆骗一骗,多少由你。他家里就一个老婆,如今神经兮兮的。外头有个表舅,就是市长助理赵振先。你尽尽心,三天后我等你回话。”让着钱由基上车,谈笑而去。

那知何仙寿背地里却和汤海龙早交上了朋友。不要说,何仙寿一早约上刑万春,见了汤海龙,从头到尾学了一遍。汤海龙怒道:“这没捣他的蛋,他倒敢捋我的毛。我誓报此仇。”何仙寿道:“钱由基不过是仗着方冠中当后台,手下没几个能征惯战的,都是些虾兵蟹将。汤帮主若报此恨不难。”刑万春道:“我倒有个一食二鸟之计。”汤海龙闻听大喜道:“若得报仇,定不相忘。”三人计较一番。

到第二天下午,道路街巷,犹见水后之形,行人忙忙碌碌。刑万春约着牛千叶到恩相寺外大槐树下见了,叹道:“上午何大哥往汤海龙家去使诈,本想使迷住,捞些钱财。没成想,汤海龙一脚赶回家来,一眼识破,将何大哥手脚捆了,暂押在洪树村,传话给我们兄弟,叫晚上十二点叫带五万块钱赎人。我们兄弟人单势薄,还请牛处长出手相助呀。”牛千叶道:“你们那个月不骗三、五家子,怎么就到他那儿失手了。你晚上只管去,我带兄弟们后头跟着。不出意外便罢,若出意外,管捣烂他的鸟穴。”刑万春谢了再谢方去了。

是晚,汤海龙伙同刑万春,带着几个手下兄弟,潜至洪树村洪亮住所附近。因天气冷的快,雨水才停,空气中带着几分凉意。又因大案不断,整个城市如贼兵来犯,五鬼入侵一般,家家早闭门户,个个天黑少行。刑万春听得钱由基同牛千叶带着手下兄弟将至,便叫一个叫张青的徒弟翻过墙去,伏在后窗下打探动静。洪亮才开了书画展,下午同谢月娇从省城拍卖会上赶回洪村。谢月娇因偶感风寒,躺在里屋里休息,洪亮在外头挥笔赶画。

张青窗下卷个纸简,点只迷烟,往屋内吐放。钱由基这时也和牛千叶等立在大树后头,商议行动。牛千叶道:“哥,是不是叫兄弟先围上去?”钱由基道:“不可。兄弟头次去时,何仙寿尚且言语推托,下午又说一早去的。此人言行不一,我恐其有诈。先伏一阵再说。”正议着,林童低声道:“钱哥,那边有人过来。”众人闪身看去,见村外过来一人,生的身高背宽,大步行来。

钱由基道:“可识得此何人?”都道:“月光下看着面生。”来的此人正是方吉清。原来方吉清久意为李道通报仇,故又夜探洪树村。方吉清见洪亮屋内有光,心中作喜道:“数访不遇,今晚有幸。”看视左右无人,欺身到门外,却闻隐约有迷香之气,遂跃上墙头,探身隔窗一看,见一人爬在桌上,另一人以绳子勒住其人脖子,不由大怒道:“何来鼠辈,敢无故伤人性命。”两掌推碎玻璃,翻身而入。

张青正施了迷香,入窒行盗。不想洪亮又醒了,二人打在一起。张青就用绳子勒住洪亮的脖子,眼看着洪亮就要毙命。张青突见窗外跃进一人来,见生的高大威猛,面目凶恶丑陋,心中大惊,劈面一口刀丢过去,仗着身子灵活,闪身窜出门去。张青出了大门,暂得活命,有道是:

生就歹人害世界,到死不忘祸害人。

这张青边跑边大叫道:“救命呀,屋里有人杀人了。”钱由基在树后听了道:“听这嗓子喊叫,不象有诈。兄弟们,蒙上脸,杀出去。”方吉清正恐喊叫,见洪亮已死,早赶了出来,迎头正碰上钱由基一伙,那有二话,双方动起手来。未上几合,钱由基几个不是对手,不是皮开,便是骨折,倒在地上起不来。方吉清本无心伤人性命,见状扬长而去。内有牛千叶灵机一动,暗中用手机拍了照,又问钱由基道:“哥,是这就回去,还是留下等警察?”钱由基道:“人不是我们杀的,可速报案。”却不知只当效古学义士,原来不是真英雄。

稍时,警车鸣笛,钱由基迎到村边,介绍了情况。谢景平一边听着,一边进屋查看,见洪亮死于桌上,谢月娇昏于里屋床上,一面收集线索,一面送了谢月娇去医院,后留钱由基到警察里做笔录。牛千叶也将所拍照片留在警察局中。众人各自回去,一夜无话。

到天明,钱由基才起来,就见王二万兴冲冲敲门进来笑道:“我哥不但是好市民,这下子又成了斗黑勇士了。”将手里的报纸扬了扬,递给钱由基。钱由基一看,头版头条,题目云:民间警察,真情为谁。写的是钱由基发动组织人手,每夜查访街区,义务当民间警察,多次勇斗歹徒之事迹,惊喜道:“这是谁的主意,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王二万笑道:“这岂不是给我们兄弟晚上行事提供了通行证。”钱由基笑道:“若是市里认同,当年柳三夔奉旨填词,我们兄弟便可奉旨收钱了。”又问道:“查一查是那个记者,好好请一请他。”

王二万道:“说起来不是外人,这是孙冬生的手笔,连夜托他老相好上的报。”钱由基道:“这小子虽脑后有反骨,点子倒是不少,中午约过来,我赏一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