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来到空无一人的宿舍后，周凡对苔丝说道。

“格鲁。”沉默了半天，苔丝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着周凡正色道，“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一名战士？”

“恩？”周凡愣了一下。

不过已经开口的苔丝就像是话匣子打开了一样，不等周凡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应该是这样的。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凭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勉强还能在新兵队中算是一个佼佼者。恩……我记得有段时间，除了格鲁你，我的积分是新兵队中最高的。那段时间我以为自己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但是我错了。”

苔丝低下头，眼神有些黯然：“现在，不光是你已经远远地把我甩在了身后，泰勒在团队中的作用也早就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就连后来加入了罗斯，现在都已经成了小队长。但是我呢？我却几乎一点进步都没有。现在我的积分在团队中最多也就是个中等水平，至于我在团队中的作用……我仅仅是泰勒手下一个普通的力攻系战士。不！我连普通的力攻系战士都比不上。每当我冲锋在第一线，接触到那些强壮的身体，那些恐怖的咆哮和锋利的爪牙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害怕。但是，一个战士，怎么能够害怕这些？怎么可以！”

“呃，苔丝……”面对眼前这个开始激动的女孩子，周凡笨嘴笨舌地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完，格鲁。”苔丝轻声道，她拢了拢因为激动而有些散乱的发丝，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跟你说说我的过去吧。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抛弃了我和我的母亲，那时候开始，我的亲人除了我母亲之外，就只剩下一个舅舅和三个表哥。不过很可惜，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我记事开始，对他们的印象就只有他们对我的打骂和折磨。等我年纪大一点的时候，我的三个表哥甚至开始觊觎我的身体。真是可笑，当时我年龄最大的一个表哥也不过是十一岁，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

“啊？啊，对对，我十一岁的时候……连同龄的女孩子长得是不是跟我有什么区别都还不清楚呢。”见到苔丝发问，周凡慌忙回答道。

周凡说的其实是实话，不过苔丝把这理解是一种对自己那三个禽兽表哥的暗讽。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好在有我妈护着我，他们也不敢真把我怎么样。不过我妈告诉我，她不可能随时随地地保护我，我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我要学会逃跑和躲藏，就像一个德鲁伊战士那样的懂得如何利用森林来隐遁自己。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母亲的教导下开始学习逃跑和隐遁的技巧。每当我被我的表哥发现，而我妈又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必须逃跑，只有逃跑才能让我远离伤害。我已经记不清我到底有多少次在森林中逃跑和隐藏自己了，有时候情况比较糟糕的，我甚至会在森林里一藏就是一整天或者一整夜。恩……格鲁你以前不是对我说过我战斗的时候很有韧性，很会躲藏吗？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无休止的躲藏让我很厌倦，你无法想像我到底有多羡慕我那三个表哥那强壮的身体，格鲁。每当我躲在森林中瑟瑟发抖的时候，我就会像疯了一样地幻想，假如我可以拥有跟他们一样强悍的力量，甚至比他们更强悍，能够正面将他们掀翻在地，踩在脚下，那该多好？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一直会执著于去兑换力量系魔兽的原因吧。”

“去年的时候，我被选进了德鲁伊教，而就在我入教的前一天，我妈去世了。很惊讶是吗？对啊，德鲁伊是个跟大树一样长生的种族，死亡这个词对我们来说是那么的陌生。不过我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妈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早在我爸抛弃她的那一天。她之所以一直支撑着不倒下，那是因为我。可能入选德鲁伊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对我放心了吧，所以她就遵循了自己心灵的意愿，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到今天还记得，我妈走得时候非常安详，看上去就像是睡熟了一样。她累了，要休息。”

使劲咬了咬嘴唇，苔丝继续说道：“后来，我就遇到了你们，遇到了你，格鲁。我很庆幸我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伙伴，在风魔团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很愉快。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我，甚至于，因为我一开始的出色表现，我还能被人所尊敬。不过可惜，看起来，我并没有做战士的天赋。我拖了整个团队的后腿，我真的很抱歉，格鲁。”

“不！苔丝！事情并不是你说的这样的！”周凡立刻大声反驳道。不知怎么的，苔丝的叙述让周凡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必须帮助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你不需要安慰我，格鲁。”

“不，苔丝，我从来不安慰人。因为在我20多年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人需要我来安慰。从来没有。在我的生命中，除了战斗，就只剩下无休息的训练和实验。”周凡盯着苔丝的双眼，字斟句酌地说道，“来到德鲁伊教之后，我的生命或许变得丰富了很多……恩，现在我已经学会了怎么去指导别人，甚至于，怎么去教训别人。这些都是以前所不会的。但是我现在依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我没学过这玩意，现实也没机会让我去学。所以对于一个人在战斗中是否有他的能力，我从来只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怎么撒谎才能让人觉得安慰，或者在我看来，所谓的安慰就等同于撒谎。但是我不喜欢撒谎！”

“听我说苔丝，你是有能力的，只是你走错了方向。我希望你能懂得什么叫做是撤退和转移，记住，撤退和转移并不是害怕和躲避。就像拳头一样……”周凡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拳头往回收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为了在击中目标的时候，会更有力！”说完，周凡一拳打在了一条凳子上，金光爆闪间，凳子被击得四分五裂，“相信我，苔丝，也相信你自己。你是个优秀的战士，甚至比你自己想像的，还要优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