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妙玉和柳湘莲——孤独者之五
作者:吴蓉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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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不过是“俗世外”的黛玉身影;黛玉,不过是“红尘中”的妙玉替身??她们一样的,都是“世难容”??不懂得迎合世俗,不懂得适者生存,不懂得摧眉折腰,不懂得趋炎附势??所以,她们,很难随和大众,终遭世俗毁谤??所以,她们终归,孤独。

潇湘馆外的竹子,栊翠庵内的梅花??都有着太执著的风骨,都有着太倔强的个性,它们的美,便透着一股清冽的味道,总是不太随和的。

花草如人,诗词明志??“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妙玉的冷,如同黛玉的傲,只让人厌而远之;要想讨人喜欢?只好去做牡丹,礼物人手一份,赵姨娘也喜欢,谁不爱看笑脸?都爱叶茂花繁。

当你傲骨在身的时候,忘记了赔笑周全,便只活一个自我,便只品一味“孤单”??哪怕人厌,哪怕人嫌。

我非常欣赏妙玉的冷峻的目光,她虽孤独,却是个智者;她虽凄凉,却也潇洒。

把繁华世界看成一个“土馒头”的人,是本可以活的比凡夫俗子更洒脱、更豁达、更超然、更轻松一些的。

很可惜,命运,没有成全她的这份“孤独的幸福”??“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关于妙玉的?局,脂靖本眉批有这样的提示,说她流落到「瓜洲渡口,……红?固不能不屈从枯骨」。

这个思想孤独、风骨清高的姑娘,最终落入了一个“很不孤独、很不清白”的悲惨结局,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大嘲讽。

“孤独”是福???难以奢求了。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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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柳湘莲。

和妙玉一样的,也是一种看透世俗、也是一种目空一切、也是一种骄傲清高??所不同的,只是他们的命运路线,正好走的颠倒了。

妙玉??是从孤独??到不孤独。

柳二??是从不孤独??到孤独。

相同的是??不管是否孤独,他们都是悲剧中人。

柳湘莲,一出场,就是在一个富家子弟聚会欢闹的“热闹场中”??作为嘉宾请来串戏的这位俊美的侠客,被赞美和垂涎的目光所包围,被笑闹和喧嚣的声音所淹没,和他搭讪的、意欲交好的、甚至怎么甩也甩不掉的追随者们??大有人在。

他,可谓“不孤独”??“那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因他年纪又轻,生得又美,不知他身分的人,却误认作优伶一类”。

但“闹中静者”,必在其心;柳湘莲的那份“内心孤独”,也是别具一格的。

“差不多的人,都无情无义的”只这几个字,便把其孤独风骨,溢于言表。

从宴席上匆匆退下来,却只去会见宝玉??湘莲道:‘这也不用找我.这个事不过各尽其道.眼前我还要出门去走走,外头逛个三年五载再回来.‘宝玉听了,忙问道:‘这是为何?‘柳湘莲冷笑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事,等到跟前你自然知道.我如今要别过了.‘

未曾言明何事,未曾说尽何情??只一声“冷笑”,并“三年五载”,就将这冷面郎君的孤僻个性,不经意的流露了。

有些读者总爱把柳湘莲往“占山为王,绿林草莽”的路子上拐带;我虽不完全同意??但“愤世嫉俗,超然抽身”,却是柳二人生态度的一个必然凸现。

对这世俗,柳湘莲和妙玉一样的,有着明智的彻悟,同时也有着消极的厌恶??他们选择了同一种的处世态度??“冷”!??其实,也可以说是“弃”和“逃”。

唯此,才可以维护了自己的一点做人的清白和自尊,同时也是对世俗的“公然挑衅”和“无声抗议”。

远离人群的孤独者们,他们骄傲的冷笑着,他们寂寞的屹立着??并不要人怜,可我又怎能不怜!?

“水之清,则无鱼”??孤独者的结局,是灭亡。

打了呆霸王,便怎么样???很多喜爱柳二的读者,都不愿承认那是“惧祸逃亡”??但实际就是如此,成全了自己的清白,就得搭上一条性命!

还等什么???跑啊,或者说先撤吧??骄傲的人,孤独的人,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有时候,英雄也会走到“末路”,特别是柳二这样可爱的“孤胆英雄”。

走四方吧!反正是一颗孤独的心灵,走到哪里都一样??不会去媚俗,不会去折腰,不会违心的笑,不会随风而飘。

孤独的人,总有自己的方向。

哪怕这方向??是顶风、是逆流。

命运对柳湘莲,还是比较好的??痛失爱人,斩断青丝,出家走了。

孤独者的离去的背影阿??摆脱了红尘的浑浊,摆脱了无情的喧嚣??/一个人,走的干干净净,走的非常逍遥!

远远胜过,在这世上的千般奔劳,万般胡闹??孤独到底,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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