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没走多远，她身边的那位中年美妇说：“慢点走。你慌什么？”

“我哪里慌了，是你走的太慢了，老妈。”

那中年美妇回头看了看，说：“你是不是想走远点，好躲开刚才那小子。”

“谁？哪个小子？”何青青有点心虚地问道。

那美妇一副我都知道了的表情，看着何青青说道：“你老妈可是有火眼金睛的，不信回去问问你老爸。刚才你和那个小帅哥一对面，我就发现不对，你们都鬼鬼祟祟的，眼神躲闪，故意看着别处，但却不时地瞟向对方，丫头，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说，他是谁？”

“真不知道你说什么，妈，你不要这样疑神疑鬼的好不好，你这么年轻，怎么也像那些更年期的老大妈一样多疑呀。”何青青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暗暗叫苦，明天演奏会上，董雷还要坐在她们旁边呢。本以为老妈不会见到他，坐在旁边也没事，但现在这样肯定不行了，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中年美妇有点担心地看着何青青，不无担忧地说：“老妈可是相信你的，你不要在外面乱来哦。”

“怎么会呢。车来了，咱们走吧。”何青青今天也没开着那辆途锐，就是怕老妈疑神疑鬼。

何青青的母亲坐进车里，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小子其他的地方都很平常，但那双手的确与众不同，不会也是搞艺术的吧？”

何青青没理这个话茬，心里却想着，待会还要给那家伙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换个位子吧，要不老妈见他坐在身边，又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

――――――――――――――――――

董雷陪着高莫寒在古玩市场转悠了一下午，他总算知道高蹈所说的没多少书是什么意思了，这姑奶奶那里是没读过书多少书呀，简直不需要再读书了，董雷真搞不懂世上怎么会有博学倒如此变态程度的女人，随便一个文物，她总能旁征博引，说得头头是道，古今中外，天文地理，风土人情，高新科技，文化艺术，政治军事，明星绯闻，这丫头简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她侃侃而谈，淡定而又随意，仿佛就是一部活的百科全书，和她相比董雷发现自己就是一文盲，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呀，奶奶滴，这丫头不会是老贼跟计算机结婚生出来的吧？

见董雷睁着惊诧的双眼看着自己，高莫寒笑问：“怎么了？”

董雷说：“我很严肃地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学什么专业的？”

高莫寒仰着头，思考了一会说：“我是物理学士，法律硕士，现在读心理学博士。”

董雷看着高莫寒如看着以为天外来客，这女人也太变态了，竟然拿了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学位。

“哦，心里学。”董雷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呀，我现在主攻变态心里学。”高莫寒说着紧盯着董雷。

董雷被她盯得发慌，有点心虚地说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变态。”

“一般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变态，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有变态的倾向，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高莫寒说的严肃，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董雷离她远点，真不该答应老贼陪这姑奶奶来逛什么劳什子街，腿都跑酸了，她却一一件东西都没买。

“你到底要买什么？不买咱们回去吧，这样逛来逛去的，我都快累死了。”董雷岔开话题道。

“不要喊累，我这是练你的基本功。”高莫寒边走边说，一双眼睛却在各个小摊上不断地转来转去。

“基本功？什么基本功？”董雷奇怪地问道。

“泡妞的基本功，不会陪女孩子逛街，怎么泡妞呀。我专门培养你的基本功，而且还是免费的，谢就不用说了，晚上吃饭你请就可以了。”高莫寒大大咧咧地说道。

董雷摇头苦笑，这时高莫寒看似很随意地站在两个卖玉器的小摊前，这家看看那家瞅瞅，这个摸摸那个放下，然后对随手拿起一个洁白的玉器问那个摊主：“多少钱？”

摊主穿一件脏兮兮的唐装，仿佛这样他的玉器都能成了古董一样，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说：“八百。”

高莫寒扔下玉没有说话，然后又从旁边一个摊主那儿用手划拉起六七件玉器说：“这几件一共多少钱？”

一个头发染成橘红色衣着很时髦的女人，走过来数了数，对高莫寒说：“你要都拿的话就给四千吧。”

高莫寒伸手要去掏钱包，董雷拉了拉她，似乎有事要提醒她，高莫寒没有理他，掏出了钱包，旁边的唐装男子问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高莫寒说：“刚回国，等过几天回去时给几个朋友带点国货。”

那男子眼睛一亮，高莫寒说：“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美元。”

那红发女子忙说：“我们这儿主要卖给外国友人，我刚才说的就是美元。”

董雷一听就火了，妈的，这宰人也太狠了，他刚想冲上来理论，高莫寒用胳膊抵了抵他，这时那个唐装男子也帮腔说：“她说的没错，我们这儿就是用美元，欧元也行，我们同行是冤家，她又撬了我的生意，我总不会帮她说话吧。”

“你们是一家的！”董雷生气地说道，他刚才在那边就看到这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笑着，那女的还帮那男的挠痒痒呢，所以他刚才想拉住高莫寒提醒她注意。

“谁跟他一家，小伙子，你说话注意点！”那女的露出泼妇的嘴脸，冲着董雷怒吼道。

董雷还想理论，高莫寒微笑着拉住他，用雾阳腔对那女的说：“我是土生土长的雾阳人，你们不会想在家门口宰人吧？这样吧，我给你们一千美元，不行的话，我不买了。”

那女的一听忙说：“看在都是雾阳人的份上，一千就一千吧，你可不能用假钞哦。”

高莫寒一边点钱，一边对董雷说：“把那七件‘宝贝’收好。”

董雷心说，反正你们家有的是钱，没有了还可以去偷，你就在这败家吧，管她呢，他气哼哼地把那七件玉器收好。

那对贪心的夫妻笑脸如盛开的菊花，正喜滋滋地在那儿数着美钞，高莫寒已经带着董雷走远了。转过了一条街，高莫寒伸出手说：“给我。”

董雷把那一小包东西扔给他，高莫寒说：“晚饭还是你请，但看在你辛苦替我拿着宝贝的份上，我决定赏你一件东西，这七件宝贝你可以随便挑一件去。”

董雷切了一声，转过脸去，高莫寒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要了人家的嘛，这样人家晚上吃你的，才会心安理得。”

这话又嗲又有歧义，旁边已经有人在看着他们笑了，董雷大窘地说道：“好吧，我要还不行吗，姑奶奶。”

高莫寒笑盈盈地伸出手去，董雷随手拿了一件灰不溜秋的有点像蜗牛的玉器，这玉器由一根红绳系着，拿起来比较方便。高莫寒原本笑盈盈的表情突然僵硬了起来，看向董雷的眼神突然充满了深意。

董雷心说，怎么了这是？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去接电话，那件蜗牛玉器也随手提着。

电话是何青青打过来的：“唉，我说你这家伙可够花心的。”

董雷笑道：“怎么说话呢这是，我要是花心的话，你还能到现在都是白纸一张。”

何青青骂道：“臭流氓，让你出去躲一下，你怎么又勾搭上一个新的。”

董雷说：“别胡说，那可是高老的千金。”

董雷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盯着手里的玉器看，这玩意灰头土脸，其貌不扬，怎么看也值不了上千元。

何青青那边说：“真的？看起来长相平平，不太像高老啊。”

董雷说：“真的，高老让我陪她淘宝呢，你有事吗？”

这时高蹈发现一位个子不高但精神矍铄的老头正盯着他拿着玉器的手，那眼神简直贪婪得有点恐怖。

何青青说：“你也看到了，我老妈今天已经看到你了，明天咱们再坐在一起的话，她肯定会疑神疑鬼，所以你能不能找别人换个座位。”

“那是你妈呀！真年轻，我还以为是你姐姐呢。我们坐一起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董雷没有理会那老人的眼神，而是出言逗着何青青。他觉得这老人肯定也是对自己的手产生了兴趣。

何青青生气地说：“让你换你就换，磨磨唧唧干什么？”

董雷让手里的玉器打着转儿，一边没心没肺地说：“是不是怕你妈把我当成未来的女婿看了，哈哈哈，我不介意的。”

何青青急道：“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瞎扯，你赶快换了吧，求求你了，以后我帮你拖地，行了吧。”

董雷说：“成交，不过我还是感到尊严很受伤，我难道拿不出手吗？”

董雷挂掉电话，发现那个小个子老者已经凑到了跟前，这下董雷看清了，这老者看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手里的玉器。

“老先生，什么意思？”董雷问道。

“这块玉卖给我吧，我出这个数。”老者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董雷心中一喜，看来今天要赚了，笑着问道：“两千？”

老者严肃地说：“年轻人真会说笑，不要消遣老头子了，两万。”

董雷直接要晕倒，感情这老头以为自己的笑脸是嘲笑，不过这么个破玩意怎么能值两万？那一堆东西才四千元呀，就算高莫寒败家，也只不过付了一千美金而已。就在他想要答应老头时，耳边传来高莫寒的声音：“老先生，不知道您说的是美元还是欧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