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
作者:辛不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32

*

是夜,皎月当空,浮云半掩。

街头的酒吧,嘈杂跌宕,霓虹多彩。

昏暗的灯光下人们酒宵糜烂,纵情声色。

精明的猎人在寻找今晚的猎物,看似无辜的猎物,却在单纯的掩饰下,想着如何反咬猎物一口。

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谁吃谁的多,谁就够厉害。

人们在欢笑,没有太多的人注意角落里那单薄的身影。

他低着头,一个人孤单的吟唱着,声音婉转丰满,带着诱人的强调,仿佛迷途的孩子。

很快有人送来一杯红酒。

“辛冶,这是3台那名顾客送的。”

服务生放下酒杯,便匆忙离去。

男人终于抬起头,昏暗的灯光只模糊地照出他半张面孔。

那还是一张雌雄莫辩的少年面孔,浓密柔软的头发打细碎在耳畔,只是灯光下的小半张脸,便可谓是倾城绝色。

鼻翼高挺的画出完美的弧度,柔软丰厚的唇轻轻开合着。

深邃的眼睛是一个难以言语的美好形状,眼珠淡淡的镶嵌其中。

纤长的睫毛缱眷的打下一个蝶翼般的侧影,一如他的声音般带着些股忧郁的意味。

有他在,所有众人追捧的明星都是扯淡,有他在,所有的PS技巧全部浮云。

有人无意间看到,顿时惊艳,就是整容都不见得能整出如此杰出完美的作品。

辛冶有些茫然的看着客人送的越来越多的酒,然后不知所措的低下头,继续唱着。

“辛冶,8号桌管你要电话。”

“辛冶6号桌为你有没有兴趣过去作陪,5000块起。”

“辛冶……”

辛冶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问道:

“乔叔叔……怎么说?”

叔叔一直对他很好,供他吃喝,供他住宿。

不然他也和路边的乞丐一样,不……

辛冶摸摸脸,环视了一圈那些几乎要将他吃拆入腹的脸面,或许他会更惨……

“诶诶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不是说了过了么?辛冶只唱歌,不陪客!这又不是牛郎店!找牛郎去对面去!”

乔伟听到嘈杂,从后面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训斥了一顿,又转向辛冶道:

“辛冶,你先回去,别唱了。”

辛冶点了点头,走入了后台。

“诶!怎么走了!我花钱包他!开个价吧!”

一身珠光宝气的旁女人端着酒杯起身喊道。

“你也不怕压死人家!我就让他陪个酒就行!”

脸色有些发黄的女人靠在沙发上,甩出一打厚厚的钞票。

“你个黄脸婆!说我胖?!起码不会像你一样跟个吸血鬼似地!”

胖女人嘲笑道:“上次那个牛郎也是陪酒,没想到陪着陪着就陪床上去了,你个吝啬鬼!小费都不给!”

“你说什么!”

“说实话!”

“你!你个死胖子,我打死你!”

“我就说!啊!我的脸!打你打你!”

两个女人顿时掐做一团,服务生上前劝阻被身上也挨了几爪子。

乔伟有些着急,但是又不敢报警,谁知道这两个女人什么来头?

而且他这酒吧出这事,难保关张一两天。

他的生意本来就被对面新开的牛郎店抢走了不少,现在……诶!

正在乔伟焦急时,好死不死的又来了个人。

“老板,我们老大说了,他要买刚才唱歌那个,多钱,你开个价吧。”

这男人人高马大,西服革履,一看就是道上的。

乔伟冷汗直冒,却拒绝道:

“我又不是人口贩子,不卖。”

“你考虑好了?”

黑衣人又问:“据我所知你这的生意不太好吧。”

“是又怎么样?!”

乔伟壮起了胆子,里子是没办法了,那面子也得要!

“有了这比钱……”

“不卖就是不卖!我们这不欢迎你们这种客人!哼!”

“是吗,那我就等着看你关张的那一天!”

辛冶靠在后台的墙后,将外面的嘈杂听得一清二楚。

他顺着狭窄的铁梯,爬上屋顶,繁华的都市绚丽多姿。

对面新开的牛郎店声色弥漫,客源不断流入,而反观酒吧门口,门可罗雀。

辛冶躺在平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他从小就在这间酒吧生活,乔叔叔将带大,说是带大,不如说是给他吃喝任他自由成长。

在他长大的过程中,始终接触的,都是人性最贪婪最丑陋的一面。

他的生活一直如此,麻木,空洞,妥协……

小的时候,他听说,他的母亲是个妓女。乔叔叔很爱她,才在她死后领养了他。

但是毕竟是别人生的孩子,他们之间不是没有隔阂。

他十五岁辍学,是怕给乔叔叔增添过多的负担,一直在酒吧唱歌,希望能为酒吧拉来些人气。

可是……还是不行么?

辛冶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他顶着这张脸,到哪里,哪里都不安生。去饭店洗碗,会被厨子猥亵,去超市打工,女顾客为了看她堵塞通道,甚至有人趁乱偷东西……

难道他真的是扫把星,到哪里,哪里就会有灾难么?

辛冶看了一眼对面被叫做‘风光月色’的牛郎店。

他对自己的人生一直不抱有希望,他只是想……报恩而已……

*

“呦,这不是对面酒吧那个‘红’极了的歌手么?”

俊雅的男人一身考究的灰色西装,绕着辛冶转了一圈。

“这张脸……还真是漂亮啊。”

男人妩媚的勾起嘴角,那弧度绝对是千锤百炼过的,似拒还迎,蛊惑人心。

他修长的手,指暧昧的顺着辛冶白瓷般细腻的颈滑向锁骨,捏捏他上臂的肌肉。

“这身段,啧啧,看起来瘦的那么惹人心疼,原来也是有点料的。”

辛冶微微低下头,抵触的动动肩膀。

虽然碰他的男人很好看,但是他还是很讨厌这种感觉。总让他想起酒吧内的同性恋,在厕所里面欢爱的场景。

“怕我?这可不行。旭,你看怎么样?”

男人轻笑,转头问向四体打开,仰头靠在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

沙发里的人闻言抬起头,俊美立体的脸,如3D动画中走出主角。

“你就为这个一大早把我叫起来?”

他皱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指中午十二点。

“早?”

俊雅男人恍然大悟,拍拍脑袋,戏谑笑道: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昨晚上和闵小姐在一起……唔,那可是个难搞定的大头。被她看上,搞不好你要飞黄腾达了。”

旭没理他,昂着头继续睡。男人稍微严肃了一下,对辛冶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我不管你长什么样,都要从菜鸟做起。他,就是你的榜样。”

他伸手一指沙发上的旭,说道:

“他是这里的NO·1,旭,是你的前辈。晚上上班之前,所有的人都到齐开会,我会介绍你认识其他的人。你未来的工作伙伴,同样也是竞争对手。你要明白,这里和你那小酒吧不同,顾客的意不能反驳,顾客就是让你同时伺候……”

说到这,他又停下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摇摇头:

“你瞧我这记性,我忘了,你只陪酒。”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摞纸张递给辛冶。

“看仔细了,在下面签名,一式两份,这是我们的合同。上面有,你每个月需要推销出去的酒量,如果你完不成业绩,又不想做全业务服务,那……我很抱歉,这里养不动你这尊大佛。”

辛冶接过手中的合同沉默不语,男人转回身,忽然发现他还没走,有些惊讶。

“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来了,能……放过红印酒吧么……”辛冶的声音闷闷的。

男人闻言眯起双眸,连旭也坐好,投来了注视。

“哦?我为什么不放过红印?明明是你们自己得罪了客人。”

“昨天那客人……我从没见过,她们嘴里提到了牛郎。”

男人闻言大笑,打断了辛冶的话。

“哈哈!那就认为是我们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辛冶沉默一阵,淡色的眸子好似蒙着一层薄雾,恳求道:“没有……所以,我求你。”

男人看了他一眼,眸光一闪,不置可否。

“看你的表现吧。”

这算是承认了么……

是他们故意将客人引到红印闹事让红印关张么……

辛冶攥紧手中的合同,想也没想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会好好做的。”

男人点点头,微笑着目送辛冶离去。

“旭,你猜,他能在这呆多久?”将合同守好,男人开始兴趣盎然的和旭聊天。

旭皱眉,想了一下答道:

“他思想太简单了。”也太矛盾了,聪明的猜出事情是他们做的,却傻得跑来自投罗网。

“的确。”放过红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男人耸耸肩,无所谓道:

“打个赌?”

“多少?”旭来了兴致。

“我赌三个月,20万。”

“一个月,跟。”

旭扯了扯嘴角,褐色的齐耳长发甩在颈侧,俊美高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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