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僵在原地，冬梅也怔愣在那里。扭头看见冬梅那毫无血色的脸，我再也忍不住，情绪喷薄而出。“你还有没有人性，冬梅那么喜欢你，你竟然……”
“省省吧，这种话，我早听腻了。”他冷笑一声。“答应我，否则……”
他瞥向冬梅，目光透着阴冷。“我会让他变成真正的人彘！”
冬梅眼中一片骇然，而我已忍无可忍。挥着拳头冲过去，正中他下巴。却在刚刚触到的时候，被他脸朝内按在墙边。
“呵！美人这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我被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只有用力向后踢去，感觉踢到了什么。身后人倒吸一口冷气，抓住我的手更加用力。
“性子还挺烈嘛，我喜欢。”他轻哼一声，拽起我的发根，往墙上撞去。
第一下，大脑轰隆一声，眼前混沌一片。
第二下，世界金光灿烂。仿佛正午的阳光，直接照入了我的眼。第三下……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抓不到。只能感觉出自己被人扣在地上，衣衫被扯落，腰肢被抱起。
□猛然泛起剧烈的疼痛，我咬紧牙关，仍无法承受残忍的冲撞。
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冬梅扯心裂肺的呼喊，“不——！”
那声呼喊带着深深的绝望，仿佛穿透无数黑暗，穿越无数时间。当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不在柴房，身边也没有了冬梅。
头顶是高高的幔帐，我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未穿片缕。头依然有些疼，闭上了双眼，回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冬梅，我要去看冬梅！
与自己受到的□相比，冬梅又受过怎样的伤害。明明不想看到官人染指别人，却被他狠心制成了人彘，甚至就在他眼前和别人交欢！
刚要悄悄起身，腿被一个人压住了。“你要去哪里？”
扭头看向那个人，只见他眼中满是清醒，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模样。
“去照顾冬梅。”人渣，和他再说半句都是多余。
“好。”他应了一声，双腿却依然搭在我身上。“美人还记得，我昨天开出的条件吧？”
“记得，不是已经兑现了么？”想起柴房内不堪的一幕，我垂下眼帘。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不，我说的上床，必须是自愿的。”他淡淡笑着，仿佛很满意我的反应。
无赖！咬文嚼字么？
简直天大的侮辱，要我承认昨天是自愿的？我暗自咬牙，眼前浮现出冬梅的惨状……寄人篱下还能怎样，大丈夫能屈能伸！
“昨天……已经是自愿的了。”我开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无可闻。
“昨天明明是我强迫了你，怎么可能是自愿？”他咄咄逼人。
竟有人这样无耻！我攥紧拳头。“到底怎样才算？”
“现在，马上，你来取悦我。”他淡淡笑着，唇边勾起了弧度。
见我仍坐在那里，他又补充道。“否则，真正的人彘，会再也看不到听不见说不出……”
“你不用说了，我做。”我打断了他。
“这才是好孩子。”他笑意加深。
曾以为自己只有羽公子一人，曾以为自己不会再取悦任何人。然此时此刻，我无法拒绝。说我懦弱也好，说我无能也罢，冬梅那个样子我根本就无法抛下他！
除了出卖色相，我竟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救他的办法！
我月季真没用，救不了二娘，救不了盼盼。哪怕到现在，冬梅身处险境，我仍无能为力！
当年的街头小霸王，趾高气昂目空一切，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在被小伙伴伤害后，不哭不闹不说话，以为自己很有魄力。
曾经无坚不摧的想法，却一次又一次，在现实面前被打的粉碎。
冬梅没有错，即便他要求的越来越多。可对方却永远都不知道，他的过度索取，只是因为他太害怕失去。而这种对失去的恐惧，最后使得冬梅，真的一无所有。
许是有过同样的出身，冬梅的感觉，我懂。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只要还有一种方法。我都要救冬梅，我不是无能之辈，我不要再留遗憾！
“我说小美人，让你取悦我，可不是让你哭丧着脸的。”
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我用尽全力挤出一抹笑容。看吧，看鬼笑，吓晕你丫的。
“不不，愁眉苦脸成何体统，先给我会笑了再说。”他将我揪到床边，那里，有一面铜镜。只一眼，全身像被抽空力气，我愣在镜前。
出现在镜中的，明明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当年的月季，也不是容颜尽毁的我，而是一个陌生人。
脸上的烫伤和刮痕，全都不见了，仿佛褪掉一层皮。崭新的肌肤白嫩光滑，完全没有烫伤之后凹凸不平的结痂。
曾经几缕刮痕也全然不见，仿佛从不曾受伤过。整张脸都是崭新的，甚至是陌生的。眉眼之间唇齿之畔，明明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我？愣愣看着镜子，看着镜中这张姿色出众的容颜。我是从何时起，变成了这副娘们模样？
想起那回上树偷蜂蜜，被蜜蜂群攻之后，脸肿了很久。消肿后，感觉整张脸怪怪的。但苦于再没路过河流小溪，所以，一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瞥眼铜镜中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我痛苦的闭上眼睛。老天爷，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毁容定非我所欲，可这张阳刚不足阴柔有余的脸，我也不想要！
如果相貌变了，我还会是我么？如果羽公子再见我，他还会认出我么？如果他认不出了，我又该怎样证明，其实我就是我？
“把眼睛睁开，皱眉头干嘛，给我快点笑。”冰冷的口吻，仿佛一盆冷水迎面泼来。我差点忘了，当此时此刻，自己正身陷囹圄。
慢慢睁开眼，看着镜中人，那张本应熟悉却无比陌生的脸。只有一个地方，依然保持着毁容时的模样，在眉心……
所有曾被火焰舔舐的痕迹都已消失，眉心处，一道极深的疤痕却留下了。深红的颜色，仿佛一滴血朱砂。
那是无法愈合的伤口，是无法忘却的记忆。虽不疼，却脆弱至极。时时刻刻提醒我，那段曾经不堪的际遇。
当多年之后，当羽公子吻上我的眉心。那滴血朱砂，被温暖浸润着。眉心的温度仿佛能直接传到心底最深处，我心中的漫天冰雪，却早已亘古不化。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说过月季肯定还是漂漂亮亮的小美人，于是大家看到鸟。至于某些剧情捏，为了主人公的成长，各位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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