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怎么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涵不禁顿了顿，下意识地擦了擦眼泪，却发现脸上是干净的，有些懊恼，“胡说，我哪有哭？”

“哈哈――”一声笑，老头子依然故态，一手提着酒坛子在她身边坐下，“既然没有哭，那为什么要去擦眼泪？只怕是你心里已经哭了，怎么？是那小子对你不好吗？”

凌涵摇摇头，“不是……”眸光垂下，下意识地玩弄着自己腰间的流苏坠子，“真是心里有些难受，原以为自己是十分洒脱的人，可是很多事情心底总有痕迹，虽然我很去抹灭，可是……”

“是喜欢的人？”老头子看她眼底的忧戚，“想必不是那小子，既然你心底有人，那为何要另嫁呢？”

凌涵仰首看他一眼，欲言又止，难以出口，“其实我没想过要嫁给他，这一切都是天意吧。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便觉得他太深沉，甚至还有一丝惧意，我怎么都不觉得他是我想要的夫婿，可是……”

“天意？”老头子皱眉，“我看你夫妻也有些奇怪，看似相敬如宾，却也隔着一道生疏有理的冷墙，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差池？”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倒是风闻过那小子的事儿，想当初是千挑万选了一个才情美貌兼备的女子，似乎是姓言……”

凌涵看他很快可以想得通了，于是点点头，“嗯，只是没想到洞房花烛夜大家都喝醉了……”

“……”老头子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你心底的人，你原该的丈夫是这家的二少爷，难怪……难怪……”微微皱着的眉头，眼底涌动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看他喃喃，凌涵一声叹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那丫头你现在的打算又是怎么样的呢？”老头子有些好奇，“丫头你也不是认命的人，不过那小子对你确实不错……”

“我知道。”凌涵点点头，摸摸小腹，“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或许这真的是天意吧！”

“……你为了孩子愿意接受他？”老头子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倘若这个孩子根本……”

听着他的话，凌涵直觉得里面话中有话，下意识地追问，“根本什么？”

老头子看她如此紧张，反而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真是因为孩子而接受他吗？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你心底又将他置于何地？”

凌涵摇摇头，“有时候我会觉得对他很抱歉，我很努力地接受他，也知道他对我的好，我想我对他并非无情的。可是，每次看到卧云，看着他们夫妻恩爱，我的心还是会疼……我想，我也是个坏女人吧！”

老头子摇摇头，“一夜错失，扭转了你们整个人生，是谁都心有不甘的。如今还要你残酷地去面对那些曾经你幻想过的幸福，心会痛也会理所当然……”

凌涵闻言，静默不语。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够坦然地面对彼此？

老头子眼底也有所沉思，继而试探性地问道，“丫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些错误，不是无奈的天意，而是刻意的安排，那你还会逆来顺受地接受吗？”

凌涵有些敏感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假如今日你换了一个处境，那么你还会留步吗？只是好奇一问罢了，你无须这般敏感。”

凌涵摇摇头，眼底坚定，“我不接受任何人帮我安排的命运。”

“哪怕那人对你千好万好？”他再问。

“可是他也没有安排我宿命的权力，我为什么要顺着他为我既定的路走下去，哪怕千好万好，都不过一厢情愿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