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银河轨迹
[通过你的眼睛,我看见了璀璨的星光，也发现了银河的轨迹。
让我沉沦，也让我着迷。]
（1）
黎月恒说是要去跨年,实际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干脆就拉着席星一起在街道上压马路。
期间黎母有打电话过来催她回去,听她说要在外面跨年，本来是不乐意的，但得知席星也在,交代了几句,倒也随她了。
挂了电话，黎月恒感叹：“我妈对你还真是放心啊，就这么把我交给你了。”
旁边的少年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临城的中心广场。广场上到处都是来等着跨年的年轻人，一对对情侣你侬我侬秀着恩爱。
黎月恒过来的时候,正好还看见一张熟面孔。
“哟,席哥，小梨子也在呢。”乔子暮朝他们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他穿着骚气十足的短款皮夹克,桃花眼微弯，笑得春心荡漾。
身旁还跟了个漂亮的小姐姐。
两个人手挽手，看上去十分亲密,关系显而易见。
“小梨子？叫得这么亲昵？”小姐姐暗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压低声音，“你前任啊？”
“不是不是,你没看见她旁边还站了个人啊。”
乔子暮往席星那儿一指,下巴微抬,脸上的笑容又更欠揍了些。手指一转，重新回到黎月恒身上。
他言之凿凿道：“这我嫂子。”
黎月恒：“……”
接受到乔子暮疯狂暗示的眼神，她无语半晌，本着同学一场随手帮个忙而已的心态。
她，颇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然而黎月恒没注意到的是，乔子暮见她点头承认，趁两个女生没注意，又对席星眨眨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抛媚眼，实际是在邀功求夸奖。
“……”席星没理他。
他的沉默更像是默认，小姐姐了然地“噢”了声，嘴角一弯，夸了句般配以后，拉着乔子暮走了。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传来——
“房开好了吗？这种节假日酒店可不好定。”
“那肯定，东西我也准备好了。”
“不错嘛你。”
……
黎月恒惊呆了。
她实在很想装作没听见，但僵硬的身体和石化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咽了咽口水，她机械式地转过头，看向席星：“他们交往多久了？”
“大概一周吧。”
席星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从来都不关注，更不会刻意去记，但架不住乔子暮和他一个班，这一周都在他耳边念叨这件事儿。
黎月恒更震惊了，探头看了看他们远去的方向，已经看不到人影。
“妈耶……”
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这么开放的吗？？
毕竟是别人的私事，黎月恒跟乔子暮也不算多熟，自然不好说些什么。
中心广场上有一座大钟，秒针转动着，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零点，有不少人开始大喊着倒数——
“十！”
“九！”
……
“三！”
“二！”
“一！”
这一瞬间，人群完全沸腾起来。
烟花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绽开，大片的光影铺满天际，亮如白昼。
火树银花不夜天。
在热闹与喧嚣声中，席星能清晰地捕捉到少女那一句细柔的嗓音，带着欢喜，对他说：“球球，新年快乐！”
在倒计时前一秒的时候，黎月恒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双手圈住少年精瘦的腰，脸贴在他胸口。
毫无预兆，又猝不及防。
席星怔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以后，少女已经从他怀里离开。
“我在微博上看到的。说是这样，我们就算抱了整整一年呢。”她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尖尖的小下巴向上抬了抬，带着几分傲娇的意味，“便宜你了。”
席星垂眸看着她。
周围的一切声音、景色，都仿佛过滤了一般，模糊不清，眼底只有少女明艳的笑容。
他想，如果真的是一整年就好了。
或者再久一些。
-
零点已过，广场上的人纷纷散去，黎月恒和席星也准备回家，没想到突然接到了乔子暮的电话。
“还没回家吧，你俩要不要一起过来玩？”
席星开了免提，黎月恒也听见了这句话，当场就被口水给呛得半死，边咳嗽边问：“咳……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过来和我们一起啊。”乔子暮说。
黎月恒迟疑道：“可你们不是，不是去……”
“对啊！所以找你们一起嘛，要不要来？”他继续说。
不是，这怎么能一起呢？
黎月恒语气中带着几分艰难和复杂：“不了吧。”
“唉，可惜了。”乔子暮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声，“本来三缺一，还想叫你们来一起打麻将呢。”
“？？？”
黎月恒一时都不知道该震惊他那个打麻将，还是那句“三缺一”里的“三”。
敢情他们去开房是三个人一起？
这么刺激的吗？？
“之前本来喊了另一对情侣一起玩儿，结果女的被家里叫回去了，我们仨儿只好将就着打斗地主。”
黎月恒：“……”
虽然她早就看出这位乔同学不一般，没想到还真是个人才。
跨年这种日子，居然带着女朋友开房打斗地主，怕不是史无前例第一智障。
跨年之后就是元旦假期。
临近期末，作业量骤然增多，黎月恒习惯性堆积到最后一天，必不可免又熬了夜。
次日，学校。
走廊上寒风阵阵，临城的冬天气温虽然从不曾低到过零下，但空气湿冷，属于魔法伤害，护甲再厚也扛不住。所以大部分同学都躲在班上。
虽然室内室内温度相差不大，但好歹没风。
黎月恒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热水袋，肩膀缩着，她刚去接完热水回来，正准备回班。
结果一抬头，迎面撞见两个不速之客。
——是李元和那个黄毛。
“你前几天很吊嘛？敢让我在那么多同学面前出糗？”黄毛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别以为我不会对女生动手，你要是识趣，给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了，我也不找你麻烦。”
接热水的地方在走廊拐角尽头，旁边就是办公室。
黎月恒笑了笑：“你有本事来啊。”
李元还算有所顾忌，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拉住了黄毛没让他冲上去。
“黄哥，算了吧。”
“算个屁！”
“上次的是本来就是我们不对，不应该用这种办法的。”
那天晚上黄毛给他出主意，说是直接把黎月恒灌醉就好了，之后想要干嘛还不是随他的便。
李元当时自己也喝得挺多，加上被拒心有不甘，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孬种！”黄毛低声骂了李元一句，可自己到底也不敢直接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动手。
他又看向黎月恒。
少女身形纤瘦，哪怕穿着那么多件衣服，也不会令人觉得臃肿。那张脸更是美艳，只不过那种高高在上透着几分厌恶的眼神，令他感到十分不爽。
他喜欢美女，但也好面子。
上次黎月恒让他丢尽了脸，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黎月恒又听见了那句经典台词——
“你给我等着！”
“……”
这一等，等到了期末考的最后一天。
前几天黎月恒心里还记着这事儿，担心黄毛会像上次的琳姐一样，把她堵在巷子里。
所以这段时间特地等席星一起放学回家。
可这么久了他都毫无动静，不知道是忘了还是真的打算算了。
黎月恒也就渐渐不去在意这件事了。
考完最后一门科目，席星又被老师留下，她早就习以为常。不过这次没有专门等他，而是和唐微微一起出了校门，心想都最后一天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十分钟后。
黎月恒看着正前方堵住他们去路的黄毛，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
可能是觉得对女生动手轻而易举，也可能是怕传出去丢脸，所以黄毛没带兄弟，孤身一人拦住她们。
黄毛先是瞥了眼黎月恒，视线往右，落在唐微微脸上，语气轻浮：“微微妹妹，这没你的事，劝你早点走。”
唐微微冷下脸：“谁是你妹妹。”
黄毛见她这么不识趣，也懒得客气，上前几步打算直接动手。然后手才刚搭在小姑娘的肩上，手臂便被她抓住，黄毛还没反应过来——
唐微微反手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
“……”
？
黄毛懵逼了。
黎月恒也懵逼了。
又是一个十分钟。
路口有脚步声传来，能听得出略显着急。然而等他们看到里面的现况时，齐齐停下脚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生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胳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两边脸肿成猪头，嘴边带着血丝，似乎是牙被打掉了……
小姑娘蹲在他旁边，手还按着他胳膊。
席星往他们那瞥了一眼，神情还算淡定，抬起头，目光和黎月恒对上，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
黎月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年段长。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早知如此，她一开始何必十万火急发消息让席星带老师过来，争取又像上次王若若和琳姐一样，来个当场抓获。
现在抓是抓到了。
可是她们……好像从受害者变成行凶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