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货物？”莫雨看见主子沉重的神情，问道。
莫若曦将视线移到门口，望着那磅礴的大雨，唇边挤出了两个字，“大米！”帝都的大部分大米几乎都由莫家商行提供，可是如今，即便这批大米能够平安到达，也可能会造成帝都暂时的粮食短缺！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恐怕朝廷会利用这个机会打压莫家！
这些年来，盛德女皇动作频繁，虽然无法动摇到莫家地位，可是这一次，如果莫家在这样关键的位置出错，后果恐怕会……
更让她气愤惊讶的是，盛德女皇竟然将财政交给风轻涯那个女人管！她更不能在她面洽出错！
“家族，莫雨会派人前往护送。”莫雨看出了主子的担忧，“定让货物准时到达！”
“嗯。”莫若曦淡淡地应了一声，思绪依然没有收回。
莫雨见状，犹豫了片刻，然后将秦家和云家的事禀报，“主子，云启和秦老太君目前已经达成共识，秦小公子将会嫁入云家成为主夫！”虽然她也觉得主子的注意太恶毒，可是却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不仅甩掉了缠人的男子，更设计了云家！
“他们的事我没兴趣！”莫若曦不在乎的道，她在乎的是——“楚是最近情况如何？”她开口问道，语气中的柔和显而易见。
连日暴雨，造成了多家商行损失，她忙于处理，所以没有时间去看他！
这一个月来，或者该说雅王大婚以来，她再去看他的时候，没有往日的抗拒，虽然依然冷漠，但是这正是莫家主夫所需要的！
“他……”莫雨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主子忽然提起这个人，“家主，楚二公子和往日一样，很好。”只是少了几分生气，多了几分沉默。
以前的楚是，大大咧咧的，有时候更是野蛮，可是最近据探子回报，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嗯，那就好。”莫若曦点头道，没有注意到莫雨眼中的疑惑，“去库房找几件精致的饰品给他送去，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分身去看他！”他可不能因为这个而让他有机会忘了她！
“是。”莫雨领命道，然后迟疑了片刻，轻声试探道：“家族，你真的要娶楚二公子为正夫？”
莫若曦闻言，眼神忽然一冷，阴森森地看着她。
莫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依然说了出口，“家主，楚二公子毕竟是一个奴侍……”
“这是你该过问的吗？”莫若曦一字一顿，温度降到了冰点！
莫若一怔，然后双膝跪下，请罪道：“家主恕罪！”
“记住，我要娶谁就娶谁，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过问！”莫若曦寒着声音警告道：“没有任何人！包括你！亦包括他！”
莫雨一听他，忙道：“家主，是莫雨逾矩，和他人无关，请家主责罚！”这件事确实和任何人没有关系，包括她口中的他，她只是担心而已……
“哼！”莫若曦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既然他想回来，那就让他回来！我就不信，他还能掀出什么波澜！”
“家主，这……”莫若有些慌张，更有些无奈。因为她口中的他是她的父亲！“家主，上次属下前往偏苑送日常用品时，太君是有提过想回来看看，只不过我……”
“好了！”莫若曦不耐烦地道，“不要再提那个人！”她以为那边的事有什么可以瞒着她吗？
“是。”莫雨没有多言。
莫若曦起身，一边走出书房，一边道：“将他的院子收拾好，然后派人接他回来！我倒想看看，他又想干什么！”
也许是想要了她的命吧？正如当年他对母亲一样！
她真的想看看，他如何要她的命！
皇宫内，一辆马车慢慢地行走着。
风轻涯掀起了布帘，看见了身处何处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着马车外，坚持淋着雨也不敢坏了规矩的连衣，“连总管，我们这是去哪？”
“正德殿。”连衣不冷不热地说了回道。
风轻涯听后，眉头的皱褶更深。
正德殿是供奉历代皇室成员灵位的地方，记忆中，她只去过那里一次，就是几个月前，成年祭奠的那天。
肃穆阴森，是她对那座宫殿唯一的感觉。
可是母皇为何要她去那？
她靠在软枕上，百思不得其所。
一炷香后，马车在正德殿前停了下来。
大雨依然磅礴，忽然泛起的诡异浓雾更是让人感到阴森之感，仅仅是几步之遥，视线依然模糊。
“殿下请！”连衣躬身撑着伞，躬身请道。
风轻涯微敛心神，踏着地上的积水，走上了台阶。
正德殿的大门敞开着，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殿内，熏香弥漫之下，清晰的看出了一个身影。
“涯儿，进来吧。”盛德女皇没有转过身，淡淡地说道。
风轻涯无法从她口中听出任何的意图，眯了眯眼，踏进了檀香弥漫的殿内。
“给祖先们上柱香吧。”盛德女皇轻声道。
风轻涯沉静了片刻，然后上前，点香，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
不是敬鬼神，而是祭先人。
“涯儿……”盛德女皇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儿，一双眼幽深不见底，仿佛压抑了许许多多的情感，不能倾诉，更不是丢弃。“我儿真的长大了。”她叹声道，雨中尽是骄傲。
风轻涯愣了愣，“不知母皇召儿臣进宫所为何事？”此刻的女皇让她有些不适应。她以为她们已经翻了脸，这样关爱的神情已经不复存在！不！关爱！以往的关爱只是为了今日的算计，而现在，她脸上的关爱，又是为了什么样的算计？不由得，她的脸上露出了戒备的神情，也上了以为母亲的心！
“涯儿，你终究还是不再相信母皇了。”盛德女皇呢喃道，神情中有着难以抹去的悲伤。“终究，母皇还是将你们父女逼得越来越远了……”
“母皇？”风轻涯见此情形，心里更是不解，“母皇，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虽然入朝为官，但是她除了上朝，几乎和朝中大臣有任何的来往，也不刻意去了解朝政。因为不愿，所以敷衍。
如今，从未在她面前露出弱势的人，为何如此的……悲伤？
“如果说，母皇这一次，可能要你去死……”盛德女皇道，声音漂浮不定，“你还会答应母皇吗？”
风轻涯背脊震了一下，双眸慢慢地泛起薄雾，让人看不清思绪，“儿臣有的选择吗？”让她去死？呵呵……“母皇应该问您自己，你是否让儿臣选择？”曾经最疼爱她的人，如今让她去死？
可笑之极！
“这一次，母皇让你自己选择！”盛德女皇道，声音微颤，“不过，在你回答之前，先看一样东西。”
风轻涯半眯着眼，神情忽然变得慵懒，双唇微勾，挤出了一句话，“什么东西？”
盛德女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双膝跪地，虔诚地俯拜一下，然后肃然地念道：“天凤第二十四代女皇风月潮恭请先祖密诏！”
风轻涯站在一旁，除了心寒还是心寒。
盛德女皇慢慢起身，走到供台旁，伸手将第一排，第一个灵位往后推，一个暗格忽然出现在眼前。“涯儿……”她转过身，叫唤道，“也许等你看了这个，你或许就不会这样……恨母皇！”她一边沉声道，一边从暗格中拿出一卷东西，一卷丝绸一样的东西，然后递给她，“看看吧，也许这是你的命！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
风轻涯沉吟片刻，然后慢慢地伸出手，而那首竟然在颤抖，她一咬牙，一手拿过了那锦布，然后深思地凝视着。
盛德女皇神情依然悲伤，“这是天圣主临终的遗诏，上面记载了她一生成功和无奈，先皇告诉朕，在她临终时还说，如果将来，风家的女儿如果注定是帝皇之才，却无帝皇之心，如果别无选择，那就让那人看这卷遗诏！”她顿了顿，神情更是的悲戚，“百年来，这卷遗诏仿佛一卷废卷，没有任何的用处，因为没有人会甘愿放弃皇位！就诅咒一样，这么多年来，几乎每一代，皇位都是皇女们争斗的目标！”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曾经有先皇因为好奇前来细看，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明白，上面的说些什么！朕在先皇的口中得知这事，也曾经看过，可是依然什么也看不懂！涯儿……从来也没有发挥过用处的遗诏，却可能用在你的身上……母皇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其实母皇也不成将这事放在心上……也许，你会看得懂……更甚者，这是为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