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汉帝国人吗？”

任海济眯着眼，看着面前的老人。好久他才开口反问道：“你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吗？”

老人身后的年轻护卫立刻死死瞪着任海济。要不是一旁的仆人拉着，任海济敢保证他早就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面对任海济的反问，老人哈哈大笑两声。

“当然不是。只是在看到你的肤色后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你不回答也没关系。”老人说着向任海济微微点头致意后接着道，“我是来自罗马的商人。因为听生意上的伙伴说起过这里发生的事，所以趁着这次来亚历山卓的机会，特意来看看。”

任海济点点头。在最近一段时间，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如果你说的是那些十字架的话，只要出了亚历山卓城门就能看到。”

“我知道。我知道。”老人又是向着任海济笑笑，“我想问的是，亚历山卓的皇宫怎么走？”

“啊？亚历山卓还有皇宫？”

“啊？亚历山卓已经没有皇宫了？”

一老一少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任海济很惊讶亚历山卓居然还有皇宫。他来到亚历山卓这么长时间，都还不知道在这座城内有皇宫。

老人则是很惊讶任海济的语气。从对方的语气看来，亚历山卓城内似乎没有皇宫。可他记得亚历山卓城内明明是有埃及人的皇宫的。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去皇宫有什么事吗？”

“呵呵~我想见见亚历山卓的执政官。”老人笑着回答道。似乎对他来说，去见亚历山卓的执政官是件很平常的事。

“如果要见尼禄的话，那就应该去尼禄的官邸。至于尼禄是否有时间见你，我就不清楚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怎样去尼禄的官邸吗？”

“啊~很简单。你先出城，参观完那些竖起的十字架。在回来后你会看到一条通往城门的主干道。顺着主干道一直走下去，在一个中央广场出能看到一栋造型奇怪的建筑。不用怀疑，在四周的建筑中，造型最怪异的就是尼禄的官邸。”

“造型最怪异吗……”老人用手搓着自己的下巴，“哈哈~真是有趣。”

任海济耸耸肩，表示他对这个评价无话可说。不过他总觉得面前这个老人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而且对方在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告诉他，这个老人绝不是一个商人。

商人？

商人任海济见得多了。如果这个老人真的是个商人，那么他不是那些美国华尔街的大亨，就是像戴尔那种掌控数百万员工的独裁巨头。反正不可能是个两地跑的小商人。

“算了。我陪你们去城外。然后带你们去尼禄的官邸吧。”

年轻的护卫立刻紧盯着任海济，似乎想要从任海济的脸上看出他这个提议到底想要干什么。

“哈哈~这样真的可以吗？这样不会耽误你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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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并没有拒绝任海济的建议。最后四人一起出现在了亚历山卓的城门外。

盯着十字架上已经断气的尸体看了半天，老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他甚至站的比任海济更靠近一些。

“鲁菲欧，你怎么看？”

“手法很熟练。铁钉的位置只要救助及时，不会对生命产生任何威胁。被盯在上面的人可能在哀嚎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死去。”

“你啊~”老人轻叹口气，“你就不能把脑子用在点别的地方吗？如果你一直这样，我可不放心把……”

似乎是意识到有些东西不能说，老人立刻闭上了嘴。他用手摩挲着下颚，自言自语道：“结合之前那些故事，想出这种办法的人绝对是个天才。真想见见这个来自汉帝国的天才。”

“大人，我不明白……”

“很简单。鲁菲欧。你也听说过整个故事吧。”老人的话停了停，整理完思绪后他才接着道，“亚历山卓的执政官一开始宣布赦免了这些人的罪责对吧。那就给了这些人希望。然后汉帝国人打破了这份希望，然后又给了他们希望。在一惊一喜中，人很容易失去冷静的判断。然后那个汉帝国人说的一切，在那些人看来就变得理所当然。”

“然后那个汉帝国人将那些埃及人分成两部分来处理。主动投降的和之后被抓来的。我们先说他处理那些主动投降的吧。十个人里面只杀一个，放剩余九个人回去。你认为是为了什么？”

“宣言执政官的仁慈吧。”

“哈哈~你一定觉得这样很愚蠢吧？那些被放回去的，之后说不定还会再次袭击亚历山卓。我说的没错吧？”

鲁菲欧没有说话，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并不这么看。十个人里面只杀一个，选哪个人却是让他们通过民主投票选举出来的。那么剩余的九个人回去之后，一旦准备再次集结起来，就会担心一旦失败了，自己会不会成为被其他人抛弃的那一个。只要这种怀疑存在，他们就不可能再次联合起来。这样即宣传了执政官的仁慈，同时也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要这种怀疑不消失，他们就不可能再次联合起来。”

老人的话停了停，他依然看着十字架上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然后让我们说那些事后被抓来的人吧。那个汉帝国人依然选择了两种方式。让他们互相指认。随后派人去他们的村子，告诉村里人为什么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却没有。这是他在向所有人展示他的公正——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对了，鲁菲欧，不如想象一下。你是那个被他们送回村子的人，村子里的人知道你是靠着舍弃甚至是诬陷别人才活着回来的，你会遭到何种待遇？你会被孤立，然后为了活下去……别怀疑，人是不可能单独活下去的。哪怕就算我也是这样。然后为了活下去，你不得不联合其他与你一起被放回来的人。然后村子里就会出现一种对立的局面。在解决这种矛盾前，他们不可能联合起来。在展示公正的同时，也在暗中分裂了村民们。”

被称为鲁菲欧的年轻护卫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最后则是这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那个汉帝国人并没有直接杀了他们，而是用这种看似残酷的方法来处理最后那些埃及人。你应该有听说过关于那个汉帝国人力量的传言吧。我认为他是在通过这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展示亚历山卓的力量。告诉任何胆敢向亚历山卓发起攻击的人——做事前先考虑清楚。否则到时候你们就会落得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老人深吸一口气。

“仁慈、公平以及力量。在先后展示完这三者的同时，也埋下了怀疑，分裂以及恐惧。这个汉帝国人真是个天才。我可以想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罗马人自己不出事，那亚历山卓周围的治安将是罗马帝国外围行省中最好的。”

厉害！这个老人绝不是一般人！

任海济看着老人的背影。脑海中不停思索这个老人到低是谁。居然将他的想法看的这么清楚。

这个老人绝不会是一个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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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尼禄官邸的路上，任海济与身边的老人不停交谈着。

从本质上来说，任海济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不过他对老人的身份很好奇，所以一路上不停旁敲侧击的打听着。试图得到足够的信息来判断老人的身份。

似乎因为任海济从外表看起来像是个汉帝国人，老人也很乐意与任海济交谈。询问着对方在来罗马帝国的路上那些所见所闻。

于是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巧妙地避重就轻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就这样一直走到尼禄官邸的大门前。

正在官邸内修剪草坪的仆人一见到任海济出现在大门，便立刻上前拉开了铁门。

“欢迎回来，大人。”

男仆向着任海济深深弯下了腰。

也不知道是尼禄还是斯塔缇娅向这些仆人们下达了什么命令，自从亚历山卓城门口被竖起无数的十字架后，尼禄官邸内无论是男仆还是女仆对任海济愈加恭敬。这让任海济很不习惯。

“我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叫我‘大人’。”任海济同时伸手阻止了对方的辩解。他向着面前的仆人接着道，“这几位是来见尼禄殿下的。你找个人带他们去客厅吧。”

说完任海济转身看向身后的老人道：“抱歉了，老人家。虽然我有资格随意进入那间屋子。但是既然你们是来找尼禄的，我就不好意思亲自带你们进去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外人。”

任海济笑着向老人俏皮地眨眨眼。而老人同样也大笑了两声。

“哈哈~真没想到，我这个老商人居然有资格让那个天才般的汉帝国人陪我在亚历山卓内转了半天。小伙子，不用介意。我相信我们之后很快就会见面的。”

“老人家，你还真是有趣。不过这里可是尼禄的官邸。没有她的允许，我是不会接触任何来自帝国本土省份的大人物的。”

两人再次对望一眼。话语中都带着明显的暗示。

片刻后任海济无视了怒瞪自己的鲁菲欧，朝老人随意挥挥手示意告别后，迈着脚步向一旁自己的简陋小木屋走去。

回到自己的小屋内，任海济坐在屋子内唯一那张简陋的椅子上，开始翻看尼禄很久以前托屋大维娅交给他的那本黑色封面的魔法书。

虽然斯塔缇娅为他解释过一个人的魔力是如何来的，但任海济还是想用自己所信仰的“科学之力”来解释这些不科学的东西。

不过任海济才翻阅了书本两页，简陋小木屋的大门就被一脚跩飞。

是的，这一次小木屋上的木门真的是被一脚跩飞了。不同于以往那样被一脚拽开，这一次门轴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木门在冲击力下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接飞了出去。一直撞到对面的墙后，才在“呯”的一声巨响下轰然倒地。

任海济用手无奈地挤压着太阳穴。

“我说殿……”

能以这种方式进入任海济小屋的只有尼禄。因为尼禄将官邸内的所有一切都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理所当然任海济居住的小屋也是她的所有物。那么在尼禄看来，进入自己的小屋，根本不需要敲门什么的。

“跟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