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沃克模样邋遢，乱糟糟的卷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理过，看上去就像是鸟窝，一套藏蓝色的修身西装穿在身上本该是仪表堂堂，却被他穿的脏兮兮皱巴巴的，袖口弄上了油渍，裤腿上沾着泥点子。

小沃克有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湛蓝的眼珠闪着仿佛能看透人心灵的光芒。

但以上都不是林清忆关注的重点，她在意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肖恩·沃克的脸上没有笑容。事实上林清忆很想知道在这些土著的npc的世界观中，笑与不笑有什么区别，肯定不会像是玩家一样，会有buff存在。

小沃克提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这才走过来掏出钥匙开门：“屋子里有些简陋，希望两位客人不要介意。”

说着，小沃克推开门，即便小沃克刚刚提示了两位女孩，林清忆和洛水心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洛水心吐槽道：“还真是……简陋啊。”

屋子挺大，一进门是长直的客厅空间不小，但是除了沙发茶几以外就没别的东西了，连电视都没有……好吧，其实小沃克不需要电视，因为这楼里根本就没有电。走进客厅，能看到里面的两个屋子，小的屋子有张床还有一个大衣柜，大的那间屋子有两张办公桌，一横一竖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办公桌，既然没有电，电器设施自然也不会有，办公桌上只有几本书和散乱的纸张以及厚厚的笔记本，旁边还摆着一盒没来得及收拾的盒饭，以及两罐啤酒。回身的话能看到厨房，有个老式的燃气灶，还是连着煤气罐的那种，水池旁边立着一个透明的蓝色饮用水水桶，里面有一半的水。

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看得出来，您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林清忆说。

“您说的很对，小姐，我是个简单的人。”小沃克将手里的啤酒罐放在茶几上，然后走进屋子中，拿过那本厚厚的笔记本重新走回客厅，一屁股坐进单人沙发中：“我的父亲死在他策划的一次抢劫中，我的母亲在不久之后也随之而去，我的人生除了抓捕笑面人就没有别的意义了。”

“抓捕？”林清忆坐到长沙发中：“你不想杀了他吗？”

小沃克忽然笑了笑，笑得很阴森：“杀了他？不，杀了他不能解我心头只恨，我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然后时不时的过去探监，用我余下的全部生命去见证这个混蛋老死在监狱里！这才是我能想到的最凶狠的方式，一个警察的方式……喝点啤酒吗，两位？”

林清忆和洛水心摇了摇头，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她们两个被小沃克给吓着了，小沃克刚才的表情就像是疯魔了一般无二。

小沃克从茶几下面拽出一箱成罐的啤酒，啪的一声拉开拉环，一抹淡淡的白雾从开口处冒出，淡淡的麦芽味道混着啤酒味散开。

林清忆笑道：“你还有钱买啤酒？”

小沃克狠狠灌了一口啤酒，这才说：“不是，我从酒吧里偷的，菜也是从人家那里偷的，谁会出钱给我这个疯子，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但我觉得他们才是疯子，为什么不去抓笑面人，就任由他为非作歹？”

林清忆问：“难道没有其他人去抓笑面人吗，警察总该管吧，不是还有超级英雄之类的吗？”

小沃克表情古怪：“超级英雄拒绝抓捕笑面人，我怀疑他们是蛇鼠一窝，或者说他们其实知道些什么，很可能笑面人是个很有地位或是很有身份的家伙。至于警察，那群没用的家伙，难道真的指望他们能揪出幕后凶手？如果他们真的有那样的能力的话，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洛水心说：“你跟我们介绍介绍笑面人吧，我们对他还不够了解。”

“那好，我给你们详细的介绍一下。”小沃克靠在沙发里，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锐利的眸子在笔记本上扫的很快，他对自己的研究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笑面人，性别男，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从不直接作案，永远都藏在幕后，指挥别人作恶，但那些人并不是笑面人的手下，笑面人的身份相当于犯罪顾问，他会无条件的指导罪犯作恶，会策划各种各样的银行抢劫案，几乎抢劫过超能都市里所有的银行，导致现在没有人敢在银行上班，人们更不敢去银行存钱，除了银行抢劫案，笑面人还指导过很多其他种类的案件，例如黑帮交易时的黑吃黑，毒品交易，甚至还有校园暴力，他喜欢用这种方式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林清忆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戴着笑脸面具的？”

小沃克翻了翻笔记本，说：“第一次笑面人事件发生在去年的三月份，是一次校园暴力案，作案者脸上戴着哭脸的白色面具，那是个男孩，我们抓捕他之后他声称是受人怂恿，那人戴着白色的笑脸面具，来到他家中，将白色的哭脸面具送给他。在后来的几次案件中，笑面人也亲自送过几次面具，后来就改用别的方式，快递一类的也曾用过。所有跟他有关的案件直接作案者都戴着笑面人送的面具。”

“为什么，他们不觉得那样的面具很蠢吗？”洛水心问。

“不，恰恰相反。”小沃克合上笔记本：“作案者视笑面人为信仰，将他看作为神明，他们认为笑面人能警醒所有的人类，改变这个世界。这是典型的宗教犯罪，历史上也曾经有过类似的例子，但笑面人显然不是利用高压暴力手段控制这些人，我怀疑笑面人会催眠，他给这些人的潜意识做了手脚，让这些人相信他。”

林清忆问：“还有其他线索吗，能对找到笑面人有帮助的。”

小沃克点头：“当然有，今年五月份发生了一起黑帮恶性斗殴事件，事后证明两方的老大都受到了笑面人的唆使，是故意让两方打起来的，这两位老大曾经坐在餐厅中跟笑面人面对面交流，而且是不戴面具的前提下。二人声称笑面人为他们展现了神迹，当然，我觉得那只是异能罢了，这个城市里异能者不少。根据两个人的证词，笑面人身高一米八以上，相貌英俊身材健壮，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卷发，金色眼睛眼窝深陷，鼻子高挺，嘴唇很薄且锋利，样貌比较有线条感，我还找人画了一张素描。”

说着，小沃克从笔记本中拿出一张打印的素描图，在眼睛的位置抻出一条线，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好。

林清忆点点头：“嗯，金色眼睛有可能是戴了美瞳之类的伪装，有了画像就好办多了，这张可以送给我吗？”

小沃克点头道：“可以，我还有很多。我曾经托人在警局系统里搜索这个人，结果没找到，如果你想靠这个找到他可能比较难。”

林清忆看着小沃克：“你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吗？”

“我没有好办法，所以我选择了最笨的方法。笑面人出现过的地方监控录像都会暂停工作，就连警局系统内的道路监控也一样，很显然他是个电子信息的高手，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绝非凤毛麟角。”小沃克表情严肃，从茶几下面拽出一张城市地图，地图上画了好些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小沃克指着地图上的圆圈：“这些被圈中的地方，是笑面人出现地点周围三公里范围，他真实现身次数不多，只有五次，你们看这里……”

地图上，五个圆圈中，有四个圆圈很靠近，其中三个甚至有一大片的交集，交集处被蓝色的油笔画着好几道圈，圈中还标记着重点符号，地点在城市的中心偏东北部。

林清忆说：“也就是说，笑面人就在这附近喽？这是哪里？”

小沃克奇怪的看了林清忆一眼：“你们是外地的记者吗？没注意看过超能都市的地图？圈中的地点正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也是我搬来这里住的根本原因。”

洛水心脱口而出：“你搬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穷吗？”

小沃克表情瞬间一滞，无奈的低下了头。

林清忆轻轻推了洛水心胳膊一下，笑盈盈的说：“别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说，多得罪人呐。”

小沃克抬起僵硬的手，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作孽太多，所以老天爷派这两个女煞星来整他。

林清忆从口袋里掏出灵魂币幻化的钞票，将一叠百元美钞放在茶几上：“行了，你别那副模样，我们雇你会付给你钱的，这些够不够？”

林清忆付给小沃克的是一千美金，跟现实世界的兑换率一样，一千美金价值两千灵魂币，对于玩家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在这游戏世界兑换不用交税费，这点倒是令人蛮欣慰的。

而一千美金对于小沃克来说意味着他可以和更多的酒，也可以将自己那部老旧的破烂手机换掉，剩下的钱还可以用来买些置换的衣物和食物，也就是说小沃克短期内不用受苦了。

小沃克一把抢过茶几上的钞票揣进自己怀里，然后又说：“这些钱可不够，事成之后，你要再给我这么多钱。”

林清忆神秘一笑：“行，事成之后我给你两倍。现在，我们该谈一谈你的调查进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