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伪装

乘务3班的教室里，女生们都在讨论自己的制服照要发给谁，或者已经发给了谁。快毕业了，她们的课也越来越少，这节课又是自习。

娜娜把自己穿制服的样子发给了娜妈和杜晓钧。娜妈看到照片后，破天荒地给娜娜打来了长途电话。娘俩聊了很久，娜娜眼圈红红的。

钱多多觉得一个个私信发照片太麻烦，她直接把照片放在了朋友圈里，然后就不管不顾地玩起了手机游戏。对于她来说，当乘务员只是为了逃避“政治婚姻”，照片发给谁看，好看与否都无所谓。反正家里有的是钱，她自己也没打算一直当乘务员，只不过想在外面多玩几年罢了。

海乔也用手机拍了许多自己穿制服的照片，她选择自认为不错的几张发给了许多人。

乔妈第一个回了微信，非要视频看看女儿。海乔没办法，只能躲在教室的角落里打开了视频。乔妈看着女儿化了妆还穿着制服很是兴奋，问了很多海乔学习、生活上的情况。

聊着聊着，乔妈居然哭了。海乔的制服照让她觉得女儿一下子长大成人了，她有一种马上就要失去宝贝女儿的感受。海乔也不争气地抹着眼泪，想起自己因为不敢跳滑梯，而差点无法穿上这套制服，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我爸呢？怎么没看到他？”海乔止住哭泣，转移话题。

“你爸是个老顽固，刚才还一个劲儿的看你的制服照，我一和你视频他就躲了，非要出去买鱼粮！我看他还是有点介意你选择当空姐这件事。”

海乔有些无可奈何，人老了就会像小孩儿一样，有时候对一件事过于执着。看来只能让时间冲淡乔爸对自己的不满了。海乔叮嘱乔妈把制服照给爷爷看看，老爷子还不太会用微信。

关了视频，海乔又回了几个人的微信：乔爸的战友陆浩明夸海乔天生是当空姐的料，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梁若楠看了海乔的制服照，发来了一连串点赞的表情；杜晓钧对比了娜娜和海乔的照片，感慨还是海乔穿制服的样子高端、大气、上档次……

终于回完了所有人的信息，海乔把手指停留在微信通讯录中的一个头像上，头像中的男人高冷帅气。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聊天界面，选了几张制服照发过去。

这时，突然有人在她腰上杵了一下，海乔毫无防备，加上“做贼心虚”，啊的一声尖叫，手机摔向地面。娜娜手疾眼快地接住了手机，她看了眼屏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海乔。

海乔庆幸手机被娜娜接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钱多多。

“你个小屁孩儿，作死啊，吓了我一跳！手机要是摔坏了，把你的iphonex给我。”

“乔乔姐，干嘛反应那么大？我和二姐看你半天了，她说你一定有事！”钱多多嘿嘿坏笑。

海乔这才反应过来，手机还在娜娜手里：“手机还我！”

娜娜把手背到身后：“哪有那么容易！你躲在这儿给谁发信息？刚才我和多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又笑又哭的，尤其最后的表情，含羞带怯，面泛桃花，一看就是在和男人聊天！坦白从严，抗拒更严，说！”

“说什么呢？谁面泛桃花了，我在和我妈视频呢！”

“这姑娘的嘴可真犟啊，被抓了现行还不承认，多多，上！”娜娜给了钱多多一个眼色。

钱多多二话不说，从身后把海乔整个抱住，海乔的手臂被她固定在怀里。

娜娜本来长得就狐媚，现在她穿着制服，化着浓妆，拿着海乔的手机，一步三摇地在海乔面前走来走去，活脱儿一个电视剧中的女特务形象！她说话的语气也像：“说吧，早说也是说，晚说也是说。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把照片发给他？”

娜娜把手机屏幕对着海乔，聊天头像被她按大在屏幕正中：“没看出来呀，我们乔乔隐藏得很深啊！你这是玩'潜伏'还是'伪装者'呀？什么时候处的男朋友连我都不知道！长得倒是蛮帅的，就是有点高冷，不过我喜欢挑战这样的，你要是再不从实招来，我可就把他抢过来了呀！”

娜娜摇晃着手机，威胁海乔。

海乔满脸通红，刚要说话，来电铃音响了，是她的手机有电话进来。

娜娜看了看海乔的手机，有些诧异，屏幕上显示的居然是美国来电！

海乔趁钱多多没留神，挣脱出来，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屏幕，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就跑出了教室，很显然，她不想当着娜娜、钱多多的面接这通电话。

海乔的异常举动引起了娜娜和钱多多的极度好奇，她俩对望一眼，悄悄地跟在海乔身后。

海乔来到了消防楼梯，下了半层，小心地看了看，确定没人，接通了电话。

“喂，你作死啊，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美国那边应该是深夜了吧，你怎么还没睡？……告诉你啊，再过两周我的培训就结束了……等我到了安阳要继续住你的、吃你的、玩你的、用你的……我不管，你说过要让养我一辈子的……好了，那不说了，你早点睡……嗯，晚安。”

挂了电话，海乔往教室走去。她丝毫没有发觉，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完了，这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也被臭男人占领了！”钱多多摊开双手，向娜娜做出来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可能？以我多年的经验和她之前的表现，我敢断定她没那方面的经历！”娜娜笃定地说

“可电话你也听到了！真没想到乔乔姐居然有男朋友。听语气，她俩早就住在一起了，难怪大学四年都不找对象。”

“我还是不相信，这怎么可能？难道乔乔去安阳是为了他？可是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啊！”

“二姐，你就别操心了！说不定乔乔姐是被大款包了，你没听她说吗，要继续吃人家、住人家的！”

娜娜沉默了，她并不同意钱多多的话，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大学四年，海乔一直很正常，娜娜确定她没有男朋友，海乔自己也说过她为了学习没有谈朋友。可自从面试了东南航以后，海乔身上开始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谜团。她对民航了解很深，虽然一些东西可以从网上学到，可海乔只言片语中无意流露出的名词都很专业，只有业内人士才会这么说话，娜娜也是经过培训后才知道有这些词汇，可海乔显然早就知道。现在她身边又出现了一位疑似男友，娜娜看过这个人在微信上的名字，“cg”，只有两个英文字母。

娜娜有些不开心，闺蜜突然有了很多秘密，而她却对这些毫不知情，这使得娜娜怀疑海乔和自己的友情究竟有多深？可是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自己身上的秘密更多，可海乔一直很尊重她的隐私，只要她不想说，海乔从来不多问。既然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为什么还要怀疑友谊的真实与否呢！

娜娜决定其他事情可以不管，不过海乔这个在美国的“男朋友”，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外面有不少骗财骗色的臭男人，海乔人长得美，家境又好，可社会经验却少的可怜，正是骗子最想得到的目标！娜娜一心一意要保护海乔不受任何伤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3班全体学员在静态舱里接受最后的训练，她们穿着制服，一遍遍模拟飞行四个阶段(预先准备阶段，直接机上准备阶段，飞行实施阶段，航后讲评阶段)会遇到的各类问题。由于是最后一项综合考核，复杂程度、严格程度可想而知。就像长跑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所有人都咬紧牙关，拼命坚持！

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所有人都通过了最终的考核。其中钱多多分数最低，娜娜倒数第二，海乔以98分的成绩名列全班第一。当丁琪拿着结业证书和金属姓名牌来到班级的时候，所有学员都整齐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丁琪站在讲台前，激动地说：“同学们，到目前为止，培训中心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们了。我手中是你们的结业证书和期待已久的金属姓名牌，等你们回到各自的公司后，会有带飞教员负责你们的带飞工作，你们将真正的面对旅客开始飞行。检查放单飞后，你们将得到一本属于自己的《乘务员训练合格证》，这本证书会在你们的飞行生涯中一直陪伴着你们。谢谢你们这三个月来在培训中心的努力！”

说着，丁琪居然面向全班同学深深地鞠了一躬！

“全体起立！”作为班长，海乔下达了指令。31名学员，穿着东南航乘务员的制服，以乘务员的标准站姿整齐地站了起来。

“鞠躬，谢谢老师！”海乔眼睛酸胀，哽咽着喊出了感谢。

“谢谢老师！”全班学员鞠躬，带着哭腔喊出了她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