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错了，觊觎，是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人或物，而小诺，已经答应嫁给我，如此，便算不上觊觎了。”阿楠语调悠悠然，似笑非笑，竟隐约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在。

答应了？

不沉眉尖一抖，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了，他对小诺的起念对方并不知晓，而对方对他是否有情自己也从未确认，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自信，就好像，自己动了心，对方必然是同样的，因而从没想过去确认——

这陡然而来认知，让他不禁惶恐起来——原来，他与尹帝终究是一种人。

他挫败，自己算了所有的退路，却忘了，小诺并不会站在原地等他…

纵使从容淡定如他，此刻也难免有些不安浮于脸上，也叫阿楠悉数看了去，后者暗自叹息，若早一点，哪怕早一点不沉能意识到，是不是就没有了今天的对决，自己约莫是直接出局的吧…

“她不会的。”不沉强定心神，那些一路走来的过往，那些相依相守的真情，若说他毫无感觉，这不对，这不对！

阿楠并不想在此事上与不沉过多解释，又向前几步，心底暗叹一口气：“少主，便是她不会又能怎样？你能娶她吗？”

“我——”他想说能，可那一个字就是卡在喉间，生生哽住。

“你娶不了，便是我想娶，若不是因为你，也娶不了，”阿楠眼中带了些难言的伤感，“一个锦国成为你的后盾并不够，拥有兵符背后的实际调兵权也不够；在朝，你是世子、侯爷、皇子；在野，你是个出家人。而这两者，没有一个，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娶她！”

说着说着，不沉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到最后，只依稀留下一点光彩，而这点光彩，让他再次振奋起来。

唇角微顿继而缓缓扬起，他眼底的光彩放大，燃烧：“是我想左了，娶或不娶又有什么区别，不沉入红尘已久，涤心换骨，竟生了执念，她嫁或是你娶都是因果，不沉，不过已确定自己所求罢了。”

只这一瞬的恍惚，阿楠仿佛又看到了年初那位出尘的少年，在红尘的颠簸中维持着的那股清澈、纯粹。

“殿下这是想明白了？”阿楠倒是未曾料到不沉这突来的悟，只是隐约觉得，不对！

不沉笑而不语，转身踏雪而上，“笃笃笃”，敲响了郡主府的大门。

大约是门房没听见，直到敲了第三遍，才听见有人急忙跑来开门拉栓的声音，看门一见，是个俊俏公子，却是不熟的，只得犹疑问道：“贵客前来，可有投贴？”

按理这过年的几天确实是热闹，走亲访友的，可门房也清楚，这郡主府虽是御赐的，却不过沾了先人的光，除了隔壁将军府，平日里根本没人来找，问投贴，不过是礼貌话罢了，何况，哪有深夜访友的？

阿楠上前几步跟在不沉身后，朝门房一笑，熟稔得很，引得门房连忙请进，阿楠却是一挥手，指了指不沉：“这位是郡主旧友，久未见了，便央我过来寻她，郡主可歇息了？”

“这个？”门房犹豫了下，讪笑，“这大过年的，府里丫鬟婆子大多得了假，小的也不清楚，不妨少将军自行过去，也是熟门熟路的。”

说着，门房将大门又开了几分引二人进去，孰料不沉却是将阿楠拦住：“有些话，我想单独同她说，你回去吧。”

他目光冷冷，明明是最温和不过的话语，却透露着不容拒绝，阿楠一皱眉似不解，可对上不沉那样的眼神，他知道，这大门，他是进不去了。

心头有些纠结，可终究抵不过尊卑，只能默然退后：“那，属下在门外候着。”。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