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才不是狗
作者:彪悍林妹妹      更新:2020-04-13 14:44      字数:4975

南麓岛是个面积颇大的岛屿,分为几个区域,山顶屹立着高大建筑物,住着岛上的统治阶层——异能者。围绕着这栋建筑物向四周扩散呈扇形划分为三个区域。一个是住宅区,密密麻麻分布着低矮的泥巴房,最多三层楼高,较为简陋的还有木头、篱笆搭建的房屋,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听碧霄介绍,这里居住的都是岛上的平民,因为岛上树木供应量不足,房子都是用木头搭架,晒干的海泥砌成,屋顶则是用海草晾晒后覆盖而成,还算牢固。随着岛上居民越来越多,许多人家才在原来平方上又加了一两层。而那些最后逃到岛上的居民或者地位最低下者就只能用灌木临时搭建房屋了,但也好过在大陆被丧尸分食,也是有了栖身之所。

第二个区域是农田区,郁郁葱葱的煞是好看。长期与农作物打交道,刘涵筱一眼就看出田里种植的大多是土豆、红薯类作物。其余的就是少量玉米、萝卜、南瓜之类的。杂乱的分布在农田里。不少人在田里忙活着浇水、施肥、捉虫。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一个小兜,捉到的虫子就放进兜里。碧霄告诉她,虫子也是食物的一种,好吃营养高,所以捉到了要收集起来统一上交再做分配。刘涵筱果然在田地旁看到了监工,个个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

“那浇灌的水哪儿来的?岛上与淡水吗?”刘涵筱将早有的疑问问了出来。

“南麓岛上是没有淡水的。最早逃亡到岛上的祖辈就在低洼地带打了几口旱井用来储存雨水。好在南麓岛位于南方,雨水充足,加上每家屋檐修建使都刻意修成凹槽状,屋檐下都备有大缸接雨水储存,所以岛上的用水基本都能解决。”

看来岛上的先祖还是很有生存智慧的,刘涵筱心里赞叹。又在碧霄的指点下朝最后一个区域走去。这是占地面积最小的一个区域,只有零星的几排平方。还未走近就闻到一股酸腐味,刘涵筱忍不住捂鼻。碧霄忙指着一排带孔洞的平方解释,“那是风干房,里面全挂着捕捞的鱼。岛民主要以海鱼为主食,平民打捞上来的鱼就统一交给管理者分配,吃不完的就放到这里风干储存,以备不时之需。那边是作坊,主要是织网、补网,还有纺线、造船的地方。”

“那那排房子是干什么的?”刘涵筱指着远处的一排平房问。

碧霄有些黯然,“那是作坊的员工住的的地方。”

看出她连上的不自然,刘涵筱有些好奇“作坊员工不是平民吗?怎么单独住在这里?”

碧霄叹了口气,“平民日常的工作就是打渔、种地和伺候异能者。作坊的员工都是岛上的老人。他们大都年迈,不能再干重体力活,就被统一分到这里,干晾晒鱼干、织网、纺线的活计。有些年龄不太大的女人可以照顾岛上新出生的宝宝,那样待遇要好点,至少能吃饱饭。其余的就只能吃点粗糠烂菜,生病了也只能等死。”说到这里,碧霄有些哽咽了,眼眶也泛起了泪水。

刘涵筱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是不是你有亲人在这里?”

碧霄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两滴泪,“从小就照顾我们三姐妹的杨妈妈就被送到了这里。原先她还较为年轻时就一直照顾我们,岛上许多孩子都是她带大的。但前年开始,她手脚不利索了,又染上了病,就被扔进了这里自生自灭。她一手把我带大,在我眼中她就是我妈妈,结果现在我只能偷偷来看看她,什么都做不了,哇哇哇”说完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都什么世道啊?无用的老人就被撵到这种地方来自生自灭?心中万分愤慨又万分悲凉,刘涵筱一把拉起碧霄的手二话不说朝着房子走去,“走!我们去看她!”

碧霄惊魂未定就被拖着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制止她头摇得跟拨浪鼓般“涵筱,不行的。除了异能者这里是禁止进入的,被监工发现就惨了。”

“我们又不去偷鱼干,又不拿一针一线,凭什么不让进?”

“这是规定,不准和生病的人接触,怕传染病菌。”

“shit!这他妈什么破规定?还有没有人情味了?”刘涵筱抓狂地扯了下头发,“我今天就非得去看看,在这个岛上是怎么虐待老人的!你害怕就不要来了!”说罢自顾自往前走。

碧霄看劝不动她,又不能扔下她,只能打量下周围发现没人后,就跑步跟上朝房子走去。

这时的老人大都在右面的作坊工作,所以房子都是空着的,碧霄带着她朝最边上的那间屋子走去。到了屋门前,又四下看了看,才悄悄推开了门。随着老旧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压下不适感,随着碧霄快速猫进去再关上门,刘涵筱的眼前漆黑一片,显然还有点不适应这昏暗的环境。缓了一会儿才看清,这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屋子,只有一个狭小的窗户,还用破布遮挡着,只能从缝隙里隐约透出几缕光,整个屋子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来个人,从破破烂烂的被子下露出骨瘦如柴的胳膊和腿,呻吟声、咳嗽声不绝于耳,仿佛进了人间地狱。

只见碧霄跨过几个横躺的人,呼喊着杨妈妈朝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影走去。刘涵筱也跟上,到了跟前,碧霄蹲了下来,轻声唤着“杨妈妈,是我,二花来看你了。”

杨妈妈艰难地睁开眼,随着声音找寻,待看清是碧霄后,形容枯槁的脸上焕发出一丝神采,伸出枯柴般的手被碧霄一把抓住,喉咙蠕动了几下,终于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来了?”那声音犹如拉破风箱,让人感觉极不舒服。碧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杨妈妈你怎么样?身上还疼吗?还咳得厉害吗?”

杨妈妈剧烈咳嗽着,末了用沙哑的嗓音道:“水,二花我想喝水。”

碧霄忙拿起地上一个豁了口子的陶碗站起身环顾屋内,试图找到装水的容器。半响终于在一角发现了一口水缸,跑过去才发现里面早已干涸,缸口还结了蜘蛛网。颓然回到杨妈妈身边,“妈妈,屋里没水了。我这次是突发来看你的,所以没准备吃的。要不晚上我再给你带吃的喝的来。”

看着屋内惨状,刘涵筱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想从空间里拿水出来,又想起司徒嘉“不想死就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她不能袖手旁观,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压制住心中的疼痛感。于是她站起身,对碧霄交待“我去找水来,你在这里看着。”

不等碧霄回应,刘涵筱就出了门一路向农田区跑去。她刚刚参观农田区时看到过一口旱井。一溜烟跑到了旱井边,发现人都在田地里干活没注意到这里,就急忙拿起旱井边的桶放下去费了好半天劲打了大半桶水起来,却又发现没有装水的东西。四下寻找一番,终于在不远处的田坎边发现了一个陶罐,应该是哪个干活的人的。也容不得多想就偷偷拿了陶罐装满了水原路返回。

悄悄猫进黑屋子里,刘涵筱往杨妈妈的破碗里倒了水送到她嘴边,“快喝吧。”

杨妈妈被碧霄扶起身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水,因喝的太急还呛了两口,“慢点喝,还有。”碧霄一只手轻拍她后背轻言安抚着。见水喝完刘涵筱又给倒了一碗,杨妈妈就像久旱逢甘露的田地一般,连喝了三碗才作罢,看得人不由心酸。

“好心的姑娘,行行好,也赏我口水喝吧。”杨妈妈旁边的一个老头呻吟着乞求。刘涵筱抹了把泪,拿着陶罐往老头枕边的碗里倒了水,扶他起身喝了,接着又倒了一碗放在枕边。接着就朝着别的老人走去。碧霄也过来帮忙,依次给屋里的老人喂了水,还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倒了水蓄着。可惜来得匆忙,没准备吃的,看来只能下次了。

“杨妈妈,他们什么时候给你们送饭啊?”刘涵筱问到。

“我们也不清楚,有时是两三天送一回,看送饭人的心情吧。哎,反正我们都是等死的人,他们也巴不得我们赶紧死,能送点吃的已经不错了。”

“是啊,送来的饭还是搜的。”旁边的老头抱怨。

刘涵筱义愤填膺“怎么能在这样?还有没有人性了......”

正说着门被哐当一声踹开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抓起刘涵筱和张碧霄就走,完全无视她们的质问和尖叫,把她们一并押到了田地的旱井边。旱井边上站了好几个男人,也不是是谁往她脚弯处踢了一脚,刘涵筱和碧霄就跪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看到面前站了个留着山羊胡须的男人,用尖细的嗓音质问“贱婢,是你偷了我的水罐?”

刘涵筱呸了一口“谁稀罕你的破罐子?查清楚前不要乱讲话!偷?我只是借用来救人而已。你们不顾老人的死活,我可看不下去。给老人水喝,难道有错吗?”

山羊胡须明显是作威作福惯了,被一个小丫头当众顶了回来有些恼羞成怒,照着刘涵筱的脸就是一巴掌,“敢和我这样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说你偷就是偷,还敢拿我的东西去给那些老不死的用,沾染上了病毒晦气!未经许可就擅自进入禁区,你是哪个房里的贱婢?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骂完就抬脚踹将过来。

碧霄斜身就扑到了刘涵筱身上,结结实实替她挡了这一脚。“碧霄!”刘涵筱尖呼,忙扶起她查看她伤势。碧霄却顾不得疼痛,朝着山羊胡须磕起头来,“秦监工,请手下留情。这位不是奴婢,是昨日司徒队长新纳的小姐,她不懂这里的规矩,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请您看在司徒队长的面上放了她,一切的责罚奴婢承担。”说完又磕了两个头。

山羊胡须玩味地看着刘涵筱,“我说呢,这岛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贱婢。原来是昨晚闹的鸡飞狗跳的那个女人!别以为有司徒嘉给你撑腰就无法无天了,犯了规矩照样可以收拾你。不过就是男人身下的玩物,还蹬鼻子上脸了!把她们带到监狱!”

“慢着!”刘涵筱厉声喝道,一把甩开了拉扯她的人的手,“我是司徒嘉的女人,即使犯了错也得由司徒嘉定夺,你们有什么权利越权处置?”

山羊胡须眼睛冒火,“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女人,不让你受点教训你都要反天了!”说完就朝她抓来。

刘涵筱收紧双腿,上身略起,双脚往后发力蹬,一下从地上弹起,头朝着山羊胡须用力顶去,正中山羊胡须的肚子,把他顶得站立不稳仰躺倒地。山羊胡须猝防不及摔得有些严重,在周围的人搀扶下叫唤着起身,气急败坏地指着倔强傲视他的刘涵筱“抓住她,打!给我往死里打!”

碧霄正欲上前阻止,就听闻一道威吓,“谁敢!”司徒嘉带着几个人闪身而出,威严的目光朝着山羊胡须扫去,吓得对方一哆嗦。用手抬起刘涵筱的脸,看了看她脸上的巴掌印,用森冷的语气缓缓质问“秦监工,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吧!”

山羊胡须有些底气不足,但强撑起面子道“她偷东西还私闯禁地,被当场拿下,按照岛规,应该被被带到监狱听候处置。”

司徒嘉眯起眼,不急不慢道“是听候处置,而不是由你处置!你有什么权利对她滥用私刑?”说完就把刘涵筱脸上的巴掌印展示给众人。

司徒嘉这话就有明显维护之意了,刘涵筱没有被打,只是挨了一巴掌,完全够不上“私刑”二字,且秦监工在她手上也没讨到便宜,被撞了个底朝天现在腰还疼呢。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碧霄的保护,刘涵筱早就被踹了,这在平时是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女人地位低下,被男人打是常事,就算是跟了有脸面的主子,也得看主子愿不愿为你去得罪人。显然在别人看来,刘涵筱算是司徒嘉的爱宠了,为了区区一巴掌就心疼袒护上了。

“她是我的女人,犯了错应该禀报我,就算要交给监狱,也需告知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区区一个监工也敢滥用私刑?你不过一介平民怎敢对平民动手?南麓岛的法规可没给予你这样的特权!胆子也真够大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莫非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几顶大帽子扣下,山羊胡须就没了底气,彻底软在地上,“司徒队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给你赔不是了。”说完就朝着他崩崩磕起了头。

司徒嘉见不得他那副没骨头的小人嘴脸,嫌恶道“你应该求我的宠妾原谅,而不是我。”

山羊胡须忙侧过身子朝着刘涵筱卖力地磕头,“小姐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用狗爪子打了小姐,请您原谅。”看刘涵筱不为所动,还举手朝自己脸上招呼,打脸打得啪啪响。

刘涵筱被“宠妾”两个字弄得脸红到耳朵根子了,又见不得眼前这个恶心人啪啪甩脸的样子,低声呵到“你走吧!”

山羊胡须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爬起身带着一帮狗腿子跑了。远处几个朝这边张望的种地人在司徒嘉的瞪视下仓皇转身,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司徒嘉一手环过刘涵筱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戏谕“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要我给你擦屁股,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刘涵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不觉心漏掉半拍,眨巴眼磕磕巴巴道“我……我才不是狗呢!”

本来以为会听到她辩解或者道谢,没想到她张嘴吐出来这样一句话,明显是对那句“打狗还要看主人”的话上心了,司徒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把她往肩上一扛,不理会她的鬼喊呐叫朝着家走去。背后的随从顿觉牙酸,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顾形象了?碧霄则害羞的捂了捂眼睛驱步跟上。